夜幕下,一個小身影站在宿舍大樓旁,正抬著頭,望向六樓。
「大哥哥,你好嗎?」
自從那天離開左昇住處之後,放放每天晚上都會來到這里,靜靜待上十分鐘。往樓上左昇住所的窗戶瞧一瞧。看著左昇房間亮著燈,心里便放心了。如果哪天燈沒有亮,那她就會在樓下一直站著,一直等到左昇回來,上了樓,點亮燈,她才放心離開。
對于左昇,她有著一種特殊感情。
放放長這麼大,從來沒感受過被人關心、被人疼愛的滋味。從小飽受磨難痛苦,孤苦無依靠,連個遮風避雨的地方都沒有。她就像秋天樹上的一片葉子,在風的撕扯中,懷著無盡眷戀,依依不舍地離開了枝條。她多想有人伸出雙手,牢牢捧住了那嬌小的身軀,這小小的葉子,同樣渴望綻放生命中的燦爛,不願過早地凋落了。誰能緊緊握著放放的手,誰能溫暖她?悲哀和絕望使放放對這個陌生世界毫無掛念。
左昇卻給了她向往已久的親人般關愛與溫暖,短暫時光足以使她感激一輩子。在放放心里左昇不是陌生人,是她的親人,是她關心的人。
突然,一個人急速從樓道竄出,撞上正準備離開的放放。被撞倒地,放放捂著疼痛的胳膊抬頭向上望去。撞她的是一個年輕女孩,學生模樣,瞧著比較眼熟,像在哪里見過。放放猜想她可能是外國語大學的學生。女孩神情慌張,眼楮左顧右盼,她顯得煩躁不安,甚至不敢接觸放放的目光。撞倒放放之後,人站在原地楞了十幾秒時間,然後撒腿就跑,等放放從地上爬起來,人早跑沒影了。
「跑這麼快」放放自言自語。
忽然,「轟」的一聲巨響,一陣猛烈強光耀目,放放立刻閉上眼。當放放再次慢慢睜開眼,「呀」,眼前火光沖天,原來是左昇住的那棟宿舍樓著火了。
一道烈焰沖天而上,火光熊熊,煙霧彌漫。轉瞬間,叫聲、喊聲、哭聲連成一片。原本安靜的夜晚變得亂七八糟,人們紛紛倉皇逃生。
隨著風勢,火勢不斷蔓延,火海的面積越來越大。
「大哥哥」,想到左昇,放放心中焦急。
沒有任何猶豫,放放沖進火海。
放放拼命向樓上爬著,顧不上濃煙嗆鼻,她高度緊張,目光四處移動,搜尋著左昇的身影。
看見放放往樓上跑,有好心人對她大喊︰「小丫頭,上面火太大,不能上去。」
「丫頭,往哪跑,下去——下去——」
一名中年男子一把拽過放放往樓下沖,放放拼命掙扎「我大哥哥還在樓上,我要救他,救他——」
「消防員會救的,丫頭,快下去,不要命啦。」
「不,不」甩開那人鉗制,放放再次向樓上沖去。
火是從六樓開始,五分鐘時間,已經燒到五樓。刺鼻濃煙彌漫在整個樓道,放放根本無法看清。憑借記憶,放放模索著爬向六樓。六樓是重災區,大火滾滾,熱浪一浪接一浪向放放撲面而來,放放小臉被熱氣灼得火辣火辣。
「大哥哥——大哥哥——」放放一邊大喊一邊努力移向左昇所住房間。
房門已被燒得嚴重變形,透過門縫,房間里火勢很大。放放用身體大力撞門,一次、兩次、三次——由于門變形嚴重,根本無法弄開。
放放不甘心,四處需找可以幫忙打開門的工具。
在樓道盡頭,放放發現一根很粗疑似鋼管類器物,直沖過去,抓起鋼管瘋了般猛砸變形房門。拼盡全部力量,直到放放的手發抖,大口喘著粗氣。
「嘩啦」一聲,房門倒塌。
放放癱軟在地,一股濃煙嗆得她不停咳嗽。
放放用手捂住鼻子,艱難地站起身快速奔進屋內尋找左昇。
「大哥哥,大哥哥,回答我,你在嗎?大哥哥——」
「窸窸窣窣」聲引起放放注意,循聲過去,在衛生間發現左昇。
左昇躺在地上,腿上好像被什麼重物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