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浩然險象剛露,武漢行營,委員長官邸,卻迎來了武漢會戰的第一團喜氣。(得知戴笠來了,委員長身著睡袍倉促起床,兩只布拖鞋反穿而不知。人未出,聲先至。
「雨農來了,是否已查明敵之意圖?」
「委員長,好,好消息!現已查明,日軍之所以收縮,是因為昨天傍晚時分,我軍瑞昌以西的大尖山陣地,發射一枚炮彈,直接命中日軍第九師團吉佳良輔中將,吉佳良輔當場身亡。」
「什麼?有這種事,好,好,死得好!」委員長連呼了三個好,喜悅之情溢于言表。但隨即又好像想起了什麼,喜悅之中又多了一份疑惑。
「不對吧,雨農!瑞昌以西的陣地前天已經失守,怎麼可能還有我軍將士于昨天傍晚發射炮彈?」
「委座,千真萬確!昨天日軍變動之前,就立即更換了密電碼。我偵訊骨干通過抽絲剝繭,找到了日軍第九師團發往日軍華中派遣軍司令部的第一份電文,確認電文真實。其次,前天31集團軍撤退時在大小尖山和張家岩各留一個連,樟樹岩留一個團掩護撤離。本來他們可以在「樟樹岩」一個團的掩護下依次撤退,但是,「樟樹岩」和「張家岩」的掩護部隊直接潰逃,致使大小尖山的退路被日軍切斷」說到這,戴笠突然發現自己一時口不擇言犯了一個錯誤。誰都知道31集團軍的總司令是湯恩伯,而湯恩伯是老蔣的最倚重的得力干將,這湯恩伯的隊伍出現了潰逃,這不是打老蔣的嘴巴嗎?心念一動,頓時驚出一身冷汗。瞟眼發現老蔣並無異色,才稍稍放了點心︰「現已查明,據守大尖山陣地的是我軍89師3團一營一連,連長是黃埔十一期步兵科畢業的蔣浩然上尉。
「蔣浩然?」委員長似有所思,但隨即正色道︰「雨農,這可是個我**抗戰以來擊斃的日軍最高將領,立即將這天大的喜訊告知天下。通知全國各家新聞媒體。組織、提供各方面的資料盡量還原戰斗的殘酷性、事實的可靠性。同時公布對他們的嘉獎,全連官兵連升三級,獎銀元500長官加倍。另︰立即派出精干特工,對他們展開營救,隨時公布營救進展。他們是我們的英雄,我們不能讓英雄隕落。」
委員長這一通命令,讓殺人如麻的戴笠都冒出絲絲寒意。老蔣他這是要將蔣浩然打造成一個萬眾矚目的戰斗英雄,通過隨時公布營救進展將所有民眾的目光都聚集在蔣浩然身上,然後讓蔣浩然的死,進一步刺激民眾的抗日熱情。嘉獎,估計沒有人能享受得到這種虛榮。營救,還公布營救進展。這等于變相的向日軍提供情報。鬼子沒那麼善良,他們會放過一個殺死他們一個中將的元凶?這就是一個政治家的嘴臉和手腕。
這時,侍衛長王世和出現在門口。
「報告委座,中央日報社轉來一份從南山發來的電文和戰地新聞稿。」
一听從南山來的消息,委員長神情一凜,上前兩步接過王世和手里的材料,急不可耐地查閱起來。
只見委員長眼里精光漸現,面色潮紅,隨即全身都開始抖動,最後既然兩手向天仰天而嘯。只把屋里眾人驚得面無人色。
「壯哉!壯哉!壯哉!我黨國有此英才何愁倭奴不滅。看看!你們都看看!蔣浩然,以一人之力,一把大刀,將一個小隊70余倭賊,悉數斬殺,不留一人。臨走還用敵人的大炮向敵群射向一枚仇恨的炮彈。這是何等的英雄氣概,這是何等的壯懷激烈!不用想了,吉佳良輔肯定就是死在他的這枚炮彈之下。宣傳,雨農,速速去辦理此事,一刻也不要耽誤,將國外的記者都請來,場面一定要熱烈,我會命令陳布雷來協助你滴。
這個優秀的政治家,至此也沒有放棄榨干蔣浩然的最後一點價值的想法,反而讓他看到了更大的成效。犧牲一個人,盡管這個人本領通天,只要他能改變全**民抗日情緒低落、頹廢的局面,在他看來是不足惜的。在這時候,他太需要這樣一個人或是這樣一場勝利了。
戴笠離去,委員長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茶葉,愜意地抿了一口。抬頭看到王世和拿著南山的電文一付欲言又止的神情,遂會心一笑。
「世和,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想說蔣浩然電文里提到的‘防敵襲廣州大亞灣’,對吧!要說蔣浩然這個年輕人真不錯,撇開他的單兵能力不說,一個小小的上尉連長有這種大局觀或者說是戰略眼光,真是難能可貴。不過還略顯青澀,日軍此時正想全力以赴攻克武漢,怎麼可能分兵而轉戰廣州,豈不顧此失彼?」
「委座,我想說的不是這個,您不記得蔣浩然了嗎?」
「嗯!」委員長似有所思︰「我剛听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也覺耳熟,怎麼?我見過他嗎?」
王世和輕噓了一口,似是鼓足了勇氣︰「他是至武伯伯的兒子。」
「 啷」委員長手中的茶杯已然落地。「什麼?你說什麼?」
「蔣浩然是至武伯伯的第二個兒子,三年前,我奉您命令去看望他老人家,他讓我跟他辦件事,就是將浩然和浩天兩兄弟,安排進黃埔軍校。因為他老人家覺得兩個兒子個性過于張揚、好勝,要成才須多磨礪,故不許我們告知他跟您的關系,也不許暗中給他提供幫助。回來後我按您的指示為他們辦理了入學,浩然在步兵科,浩天在炮兵科。畢業後浩然去了89師,浩天去了教導總隊,浩天在南京保衛戰中失蹤,我多方打听皆無消息,估計已經陣亡了。」
「是呀!我早該想到啊!除了我文軒兄,誰還能教育出這樣優秀的兒郎來,我早該想到啊!」委員長語聲喃喃,神情已顯落寞,思緒似是已遠。
蔣至武是委員長的堂兄,這個秘密除了王世和無人知曉,甚至是蔣夫人都不知道。蔣至武少年離家,十幾年無音訊,家人都以為他不在人世,誰知有一天他突然回來了,還帶著媳婦和一個嬰兒,但是那時候他父母早已亡故。當年委員長十三歲,父親也于四年前病故,卻因家境貧寒,一直無錢為亡父辦理喪事,是蔣至武出錢出力讓委員長以盡為人子之孝。故委員長一直對蔣至武心存感激。其實委員長也只見過堂兄這一次面。對于他的了解,除了家人的評價‘文武冠絕鄉鄰」再就是這幾年的書信往來里涉獵一些。只知道他一直在清朝政府從事一個秘密部門,到湘潭也是為了一件他稱之為荒誕的秘密任務。清朝的破事太多,因為被蔣至武冠以「荒誕」故委員長也沒有多問。
現如今陣前立下赫赫戰功的居然是他的佷子,真是讓他又喜有又憂。委員長愛才,重鄉情世人皆知,奉化籍將領多如牛毛,但沒有幾個出彩的。而這個橫空出世的佷子以此時的驚才絕技,假以時日絕對會是一顆最耀眼的將星,也會成為自己最親密、最得力的戰將。可現在這個佷子卻又深陷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