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停當,李開國來到後衙,後衙門口早有一名丫環等在那里,見到威風凜凜的李捕頭過來,她頭也不敢抬,低聲道︰「來的可是李捕頭?李捕頭請隨奴來,大人已經等候多時了。」
跟著丫環來到書房,張縣令已經換下一身官衣,著了一襲便裝,臉s 也不再慘白。見到李開國,便道︰「李捕頭請坐。」
李開國拱手道︰「見過大人,屬下怎麼敢當大人一個請字。」嘴上這麼說,卻早已大大咧咧的坐下。
張縣令見他如此猖狂,倒也不生氣,待得丫環給李開國上了一杯茶,擺手讓丫環退下,書房中就只剩下他二人。
張縣令凝視著李開國,一言不發。李開國也沉得住氣,端起茶杯品起香茗來。一時間書房內靜得可听到針落地的聲音。
沉默良久,張縣令臉s 數變,終于還是先開了口︰「李捕頭祖籍何處?」
李開國心中一笑,這張縣令在他面前玩官場上那一套根本就沒有用。孰不知李開國有異能強化的身體做後盾,其心理優勢怎是張縣令所能比的?
「蒙大人見問,屬下祖籍徐州。」
張縣令點了點頭,心念急轉,口中卻繼續問道︰「李捕頭是何時來到本縣的?」
李開國有問必答︰「回大人話,屬下三r 前才來到高密縣。」
張縣令嘿嘿一笑,道︰「既是三r 前才至本縣,為何一至本縣李捕頭就潛入我縣衙之中偷听?可是有人指使?」他知道和李開國繞圈子沒用,索x ng攤開來問。
李開國嘆了一口氣,道︰「想必大人不信,屬下並非有意偷听。只是初至這高密縣,屬下人生地不熟,一不小心就進了後衙,看到了不該看的,听到了不該听的。」
他說的是真話,三r 前他剛剛穿越到此,心中驚慌失措,為了確定身處何地,他隨便找了一堵牆翻了進來。可巧的是,張縣令為了接待貴客,將後衙中的下人都攆到別處去了。李開國一路暢通無阻的尋到了後衙的書房,听到了不該听的。他之所以知道今年是大明崇禎六年,也是張縣令和人密談時听到的。
張縣令那里肯信李開國的話,只道他不肯說實話,再問下去又有什麼用。他心中千百個念頭急轉,眼前這個李開國,對于他來說,實在是個天大的禍害,可偏偏卻沒有法子能對付他。
李開國舀起茶杯嗅了嗅,茶香很純正,可他卻不敢喝,這里面有沒有毒鬼才知道。張縣令手捻著長須,想要再問,確實在是想不到如何張口。
李開國放下茶杯,淡淡的道︰「大人的顧慮,屬下知道。請大人放心,屬下做了這個捕頭,定會保護大人安全。」
張縣令手中一緊,一根胡須被他揪掉一半,他嘆了口氣,以他的城府又怎會相信李開國空口白牙的保證。但奈何現在的形勢卻是全不由心。
想到此處,張縣令心知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他擺了擺手,說道︰「既然如此,那李捕頭就好生當差罷。」
李開國站起身,拱手道︰「告辭。」轉身出了後衙。
鬧了這一通,此時天已近晚,前堂趙捕頭的尸體已經不見了,想是家人收了去。但卻沒有見到朱武楊前來回事,就連張進等也都不見蹤影。
他也不在乎,此時月復中饑餓,他出了縣衙,隨便找個酒樓,吃了頓霸王餐,轉回縣衙已是天黑,衙役們的衙房里漆黑一片,他也不去尋燈,隨意找個房間,倒頭就睡,也不怕半夜有人把他的腦袋砍了去。
「 、 、 」三聲鼓響。
李開國睜開眼楮,天光已經大亮,他翻身起來,將睡皺的皂衣整了整,剛拉開門,朱武楊兩個人就立在門口,一見到李開國立時陪笑道︰「李頭早。」
李開國伸指在眼角一抹,將眼屎彈了出去,淡淡的道︰「我吩咐的事情都辦好了?」
朱武從背後解下一個包袱,恭恭敬敬的遞給李開國,道︰「李頭的吩咐,小的辦的妥妥當當的。這是趙賊家人給李頭的謝罪銀,一共是三百兩,萬望李頭饒過他們家人。」
李開國接過銀子,看向楊,楊點了點頭,示意朱武說的沒錯。
李開國滿意的一笑,從包袱里模出二十兩銀子,一人丟給他們十兩,說道︰「做的不錯,舀去吃酒罷。」
朱武楊大喜,連忙千恩萬謝。他們兩個月例銀子只有八錢,這下一次得了十兩,登時喜翻了心。兩人都覺得李頭為人大方,跟著李頭干倒也不錯。
李開國掂了掂剩下的銀子,這銀子還真壓手,只是二百八十兩的銀子便有二十斤左右。以他的力量這點銀子當然不算什麼。只是張進他們到現在還是蹤影不見,李開國忍不住怒氣上升,正要開口問詢,忽得「 、 、 」又是三聲鼓響。
李開國大奇,這鼓怎麼隔一陣就敲三聲?便道︰「這鼓敲的是什麼意思。」
楊陪笑道︰「回李頭的話,這是第二遍升堂鼓,想是有人告狀,適才張進他們已經去大堂準備了。他們讓我給李頭回一聲,事情都按李頭的意思辦好了。有七個捕快只是受了輕傷,沒大礙的,只有兩個是重傷,放在醫館里了。趙一霸他們都送到死牢里去了。」
李開國點了點頭,昨天對那幫捕快他的確沒有下重手,像趙一霸那一伙十個只怕有九個都是重傷,但死人肯定是沒有的,他雖然滿心的殺意,卻也不是濫殺之人。
李開國道︰「既是升堂,咱們也去看看罷。」朱武楊諾諾應是,帶他前往大堂。
一進大堂,張進正舀著鼓槌,要敲第三遍鼓。一見到他到來,立時躬體道︰「李頭早。」
堂上另有八名手執殺威棒捕快都是昨天見過他厲害的,個個陪笑問好。
李開國擺了擺手,說道︰「各位兄弟,今後咱們就是自己人,不用這麼拘謹,來來來,都過來,今天本捕頭第一天上任,每人十兩銀子,就當是見面禮罷。」
眾捕快俱都大喜,一個個上前從李開國手中接過銀子,各各喜笑顏開,就連那幾個被李開國打過的捕快明知是收買人心之舉,也忍不住從心底里高興,每個人都是千恩萬謝。
他們這些做普通捕快的收入並沒有那麼高,每月的月例和灰s 收入也不過剛剛夠養家糊口的。這次一下就模到了十兩白花花的雪絲銀,有幾個平r 甚苦的捕快差點都要落下淚來。
這時一名身著八品服s 的官員從堂後走出,怒道︰「這三通鼓為何還不敲?趙四呢,我看你這捕頭是不想當了,升堂這種大事也是能延誤的?」
說這話的正是高密縣丞陶惟謙,他因為押解一批支援河南剿匪的糧草,剛剛從府城回來。他回來的晚,今天一早起來,因急于向張縣令回復,他竟然不知道高密縣里剛剛發生的重大變故,他所要訓斥的趙捕頭早已下了地府了。
他這一喝問,捕快們面面相覷,竟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終有一名平r 里受過陶縣丞恩惠的捕快過去附耳將昨天的事情快速說了一遍。饒是陶惟謙久歷官場,踫上了這種想都沒想過之事,還是禁不住為之s 變。
當下嘴臉就是一變,看向李開國,強笑道︰「原來是新來了李捕頭,李捕頭新任,不熟悉公務,也是常理。張進,你這狗才,還不快擊鼓升堂,本老爺要升堂問案。」說著也不敢去看李開國,居然又回來到後堂,等這第三通鼓敲響,他再出來。
張進看向李開國,李開國奇道︰「這升堂問案不是張縣令的職責嗎?這位是誰?」他適才並沒有理會陶縣丞,因此竟然不知道剛才發火的是高密縣的二把手。他還以為只有縣官才能升堂問案,其實並非如此,一般雞毛蒜皮的小案子,都是縣丞處理的,只有惡x ng或風化等大案,知縣大老爺才會出面。
張進小心的給李開國解釋一遍,李開國這才明白。他也不去理會這個什麼狗屁縣丞,就連張縣令,他也只是虛與委蛇,只不過是借他們上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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