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們明知道我一直在欺騙,為什麼還願意為我辦事?」尤其是慕容霽陽,琉璃分明能感覺到他心中對自己那份厭惡和怨恨,卻還甘心當她的手下為她辦事。
如果說她曾經救了他們的妹妹,他們心中存了一份感激,可她後來又欺騙了他們,如此,那一份恩惠也早該隨著她的欺騙而被磨散了。
再說,她還曾經欺騙過慕容雲飛的感情,光是這一份罪行,已經足夠讓他們把她好好收拾一頓然後一腳踹開,再也不回頭看她一眼。憑他們的能力,在江湖上,處處都是他們的立足之地,哪里需要屈就在她手下?
「主子沒必要憂心,我是斷不會離開主子的,既然我在這里,我大哥也絕不會背叛您,所以,您大可放心。」
其實琉璃還真的是不放心,這樣一種主僕關系,能維持下來的只是憑借著他們那所謂的忠心,有朝一日他們想要反她定必易如反掌,甚至,他們隨時都可以要她的命。
憑他們倆,想要讓她消失在這個世上,根本就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
「主子請放心,我與我大哥絕不會做出背叛主子的事。」慕容雲飛審視著她的臉色,沉聲道。
「你還是我肚子里的蟲子不成?」琉璃瞟了他一眼,忍不住淺笑,只是,這笑里的無奈只有她自己知道。
這樣一個男人,她曾經與他相戀,與他私定終生生死相似,而她卻只是為了要利用它。可他知道自己被利用被欺騙了後,還心甘情願地當她的手下。就算一開始只是為了他的妹妹,可他如今已經知道他的妹妹早已不在人世了,如此,還呆在她的身邊,究竟是為了什麼?
她真的很難再完全相信一個人。就算慕容雲飛所說的句句真誠,她也做不到完全信任他。不過,在他們還願意為她辦事的時候,有些事她必須要先去做好,只是,這些事情,暫時和慕容雲飛沒有任何關系。
她本想就此結束他們指間的話題,離開這所房間回前院找賓步淇雲他們,可想了想,又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舉目看他︰「慕容霽陽說我不允許你離開抱雲軒,這是怎麼回事?」
「或許……這其中的原因只有主子您自己才清楚。」
但琉璃看慕容雲飛現在的神情,並不像是他不清楚,卻只是自己不願意說而已。她臉色微微一沉,語氣里含了絲絲嗔怒︰「你不是說過,任何事都不會隱瞞我麼?為什麼現在對我說話卻又吞吞吐吐語焉不詳?」
他垂下眼簾,沒有立即回答她,也似乎在躲避她逼人的目光,沉吟了半刻,他忽然薄唇一勾,淺笑道︰「因為主子曾經說過,不許我出去看別的女子,所以,我一直待在抱雲軒,從未出過門。」
「可抱雲軒里不也有女子進門麼?」心里的震撼實在是太大了,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或者,就連自己說了什麼都沒有意識到。她動了動唇,因為心中的撼動太大,所以說出的話也只是隨著意識,月兌口而出︰「你還不是每日都在看那些女子嗎?就算我能控制你把你禁錮在抱雲軒,你的身邊依然會有其他女子。」
慕容雲飛听了她的話,俊顏微微一紅,迎上她的眼眸,眸光清亮︰「那從今日起,抱雲軒不再接待任何一位女顧客。」
「你……開玩笑的吧?」她只是隨意說說而已,但是現在回過神來,才發現他滿臉都是認真地神色,話語里沒有一絲玩笑的成分。
她低咳了兩聲,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干笑道︰「我只是隨意說說,你別在意,若是抱雲軒不接待女顧客,那,生意定然會減少一部分,這樣……不好。」
再說了,想要囚禁一個男人的心,哪能用這麼郁悶的方法?能囚得住他的人,卻哪能困得住他那顆心?若不是心甘情願待在你身邊,你囚他也是無用。
過去的許世琉璃或許對他是有那麼一點感情的,可她心里最在乎的是許世江山,所以,那一絲情感只能被壓抑下去。可是,她又舍不得把慕容雲飛讓給別的女人,這樣一份純粹自私而善妒的心,同為女子的她完全能理解。
只是,理解歸理解,卻不能認同。
每個人都有追尋自己幸福的權利,她已經欺騙了這個男人,便更加不應該把他的幸福完全剝奪,讓他永遠活在這種痛苦和患得患失中。
她清了清嗓子,才道︰「我收回我從前那些話,以後,你想去哪便去哪,我不會妨礙你,也絕不會阻止。」
她本是好意,不料慕容雲飛卻因為她這句話,臉色忽然大變,眼底甚至泛出一絲寒光。他用力盯著她,沉聲道︰「主子的意思,是從此不再待見我了嗎?」
放任他出去,只能說明她在心中早已放下對他的所有念想,如此,他還留在她身邊做什麼?
琉璃被他這副冰冷的態度嚇了一跳,雖然相識的時間不長,可他卻一直是溫潤儒雅,目露微笑的。可听了他的話後,她或許已經有了那麼一絲明了。
這個慕容雲飛居然到現在還沒有放棄對琉璃的那一份情感,可是,她卻不是與他相戀過的那個許世琉璃,這時候的她根本不可能回應他的感情。
但,若是她斷情絕義,讓他絕望後離她而去,那慕容霽陽勢必也會離他而去,到時她就真的是眾叛親離了。可這男人……
她垂下眼簾,眸光黯淡了下來。
為什麼自己這一生總要在欺騙和被騙中度過?可身邊的一切,讓她很無奈。
「雲飛,」她忽然抬起頭,看向他︰「我不想騙你,我已經忘了過去的一切,也忘了和你所有的過往,若是你真的因為這樣而離開我,那我也只能祝福你,從今以後,希望你能找到一份真正屬于自己的幸福。」
這樣模稜兩可的話,她說得驚心動魄,而他,听得心中一片凌亂。
他不知道她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對自己,她究竟還有沒有那麼一絲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