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轉眼的功夫,一條雀腿被凌夕狼吞虎咽地解決了一大半。
冷清扶著她的肩頭,取笑道︰「小饞貓,別吃得這麼急,當心噎著。」
她才不理會他的取笑,吃完一條腿,又眼巴巴的看著另一條。
冷清把另一條也撕下,遞給她。
其實真的怪不得她吃得這麼狼狽,這些日子以來,每天吃得都是海鮮,什麼時候吃過天上飛的?
冷清依然取笑著︰「吃慢點,整只雀兒都是你的,沒人跟你搶。」
「你從哪里弄到的?」她一邊咬著,一邊抬頭看他,一臉好奇。
冷清只是淺笑,不說話,把一碗南宮冥夜特地吩咐給她熬的羹湯推到她面前,示意她喝下。
這段日子以來每日都要喝這種摻了藥材的湯,雖然味道真的不怎麼好,但她已經習慣了。
耐著性子把最後一口也喝完,才把空碗放下,目光又鎖在烤雀兒上。
正要動手親自去撕扯,艙門處卻忽然響起蜘蜘驚叫的聲音︰「老天!你們居然藏了這麼好吃的!」
她一邊驚叫著,一邊快步向他們奔去︰「我也要吃,分我一半。」
「你要是想吃,今夜我也在桅桿上守一夜給你弄幾只下來。」還不等蜘蜘靠近凌夕,剛從甲板上進入船艙的風便道︰「那是蘭君特地給主子逮的,你就別去摻合了。」
蜘蜘微微怔了怔,看了看他,又掃了那盤烤山雀一眼,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回到他的身邊。
倒是凌夕因為他的話弄得有點不安了起來,她看著冷清低聲問道︰「你為了抓這東西,在桅桿上呆了整整一夜?」
冷清看著她,只是淡言道︰「沒有,只呆了一會。」
「怎麼可能只呆了一會?你以為這種海域上到處都是野鳥呢。」與風一起來到凌夕跟前的蜘蜘看著他,取笑道︰「恐怕昨夜沒少在桅桿上吹海風吧?」
風走到凌夕跟前,垂首恭敬道︰「主子。」
「不是說好了以後都不用叫我主子了嗎?」凌夕瞅了他一眼,不滿地道。
這個風就是死腦筋,怎麼跟他說都說不通。
不過,她現在在意的不是這個。
她看著冷清,一絲無奈︰「我只是隨便說說,其實沒必要這樣,吃海鮮也是可以的。」
冷清沒有回應她的話,只是把烤雀又往她面前推了推,溫言道︰「吃吧,快涼了。」
她不再說話,把整個烤雀拿起來,本想撕一半給蜘蜘,可這是冷清在桅桿上呆了一整夜才給她逮到的,一想,便舍不得分給旁人半點。
幸而風和蜘蜘跟她打過招呼後便往船艙返回,也省去了她的尷尬。
吃著手中的雀肉,想著昨夜冷清整整一夜掛在桅桿上任海風吹打的情形,心里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是甜是愁,或者是為他而心疼。
好不容易把整只烤雀兒吃下去後,她接過冷清遞過來的毛巾擦了擦唇邊的油跡,才看了他一眼,柔聲道︰「以後不要再做這種傻事了。」
大海茫茫的,想要打只雀兒哪有這麼容易?若不是湊巧有雀兒飛過,又怎麼可能讓他逮得到?
為了等這只不幸路過的雀兒,他在外頭呆了整整一夜,太不值得。
冷清依然不說話,只是安靜看著她。
看到他看自己時那份專注的表情,凌夕心里暖了暖,暖過之後又微微生起一絲甜蜜。
他極有可能就是自己月復中孩兒的親爹,如今兩人呆在一起,想著那夜的親密,一張臉又不自覺通紅了起來。
正不知說什麼的時候,冷清忽然握了握她的手,柔聲道︰「冥夜說了今夜外頭霧大,你若沒事就在艙房里呆著,別再往外頭亂跑。」
听他說起海上的霧,她不自覺往艙門外望去,果然看到外頭被昏暗的霧氣包裹著。
明明記得剛才起床的時候外面還是明亮的一片,如今卻已經陷入一片昏暗中。
微微怔愣了片刻之後,她忽然睜大眼眸看著他︰「我們進入死亡之路了嗎?」
冷清收回落在門外的視線,看著她︰「尚未進入,不過快了。」
听到冷清的話,凌夕驀地站起,拉著他的手急道︰「我們出去看看。」
外頭的兄弟們依然在忙著自己的事情,只是今日與往日有所不同的是,每條船之間以粗繩相連著。
大家雖然都極力維持著平靜的神色,眼底卻還是籠著一絲不安和茫然。
她知道那是因為大家對死亡之路都有著一份懼怕,未曾進入霧陣之前他們還能保持著一臉愉悅,可當親身深入到這篇烏黑的霧色後,大家心里的不安全都開始涌現出來了。
隨著戰船的不斷前行,四周的黑霧越來越濃,比起剛才所見又濃上了幾分。
周圍漸漸陷入了一片昏暗中,可見度越來越低,近距離的東西還能看得清,稍微遠一點的卻完全看不真切了。
楚寒和冥夜以及宗政初陽他們都不在這艘船上,大概都在巡查著各條戰船的情況。
反正不管他們有多忙,她的身邊總是有夫君守著,而今日守著她的便是冷清。
她拉著冷清的掌,在甲板上看著兄弟們勞作了好一會後,便抬頭朝冷清道︰「我想去看看娘,你帶我去吧。」
冷清點了點頭,二話不說把她抱了起來,躍過戰船一側的欄桿,朝不遠處的那條戰船而去。
楚紅姬與他們不在一條戰船上,她所在的那條戰船是屬于楚氏的,而他們這些人所住的卻是來自星辰水軍的戰船。
當日截獲了星辰水軍六百多艘戰船後,楚寒便指揮著所有人匆匆駛出海域,一路往南,與楚氏的船隊匯合之後,一同趕往黑風口。
至于大家所住的戰船,直到現在還保持著一開始時的安排,反正靠得那麼近,也沒有必要勞心勞力去改變些什麼。
凌夕進楚紅姬艙房的時候,楚紅姬正獨自一人在做著寶寶的棉襖。
因為找不到合適的棉花,她只能先把外層先縫好,等他們上岸之後可以買合適的棉花放到里頭,孩子穿起來自然會暖和得很。
凌夕走到床邊坐下,與她一起動手縫制起孩子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