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箭下去,過天星那強勁的箭矢不過是讓那椅子轟然倒地,卻不能穿透那棉襖半分。
看到這樣的結果,大家已經目瞪口呆。
大家驚呆的不是這棉襖的防護性,要知道,在這個時代,戰場上真正的死亡不是一刀斃命或是一箭穿喉。
一刀下去,只要不是砍中要害,那就是一時不死,幾箭射去,強悍者帶著滿身箭矢依舊大喊酣斗那也不是傳說,這便是古語有說,十箭不如一刀,十刀不如一槍,百戰還有余生的道理。
古代戰場死亡最多的不是戰場送命,而是絕大多數死于被拋棄不得救助,失血過多。
現在看來,這刀砍箭射不能穿透,不能使人失血,那便是千萬戰士不死的法門,而這些上過戰場的戰士能夠存活下來,那便是下一戰絕對的主力,絕對的精兵,見過血的,都蔑視了生死,也同時知道怎麼避凶趨吉,那才是百戰之兵,中流砥柱。
呂世看著大家驚訝的表情,心中月復誹道︰「真是少見多怪,想當初毛太祖的八路,便是用這個戰無不勝,這東西別名土坦克,便是鬼子的機槍都奈何不得,更無論現在這落後的弓箭了。
過天星和趙大海這次是真的拜服了,拜服在呂世便腐朽為神奇的本事上。
「這是為什麼?」過天星吃吃的問道。
「不要問為什麼,只要我們的兄弟不損傷便是道理。」呂世淡淡道。
為什麼?那呂世還要給他上物理課不成?那就是幾年的時間了,時間對于呂世來說萬分寶貴。
呂世繼續淡笑道︰‘這便是我要求只是精選山寨五百精壯的本錢,有了這個東西,這已代蘀了最上好的全甲,剩下的便是敢戰與否。」
其實,在這個時候,人命本就不值錢,為了一口吃食便可血濺五步,現在有了呂世的法寶,那更是各個奮勇了。
過天星和趙大海一起再次問道︰「還有其他辦法嗎?」
「有,但現在卻是來不及了的,時間不等人啊。」後世小常識很多,但的確沒時間一一實現,大牢里的鄉親命懸一線,哪里還有時間得帶自己慢慢展布?
「一切遵從先生安排。」這次不但是過天星叫呂世先生,便是那趙大海也一起叫先生了。
「還有,先生你那長弓能不能傳授來?」趙大海試探著問道。在趙大海的眼中,那長弓便是無往而不利的利器。
「我的東西都與大家分享,哪里還敢藏私?只是那長弓需要身材高大者才能發揮最大效用,同時,弓弦最好用牛筋,如果沒有,便是上好的絲綢也可,當時我是實在無法才粗制濫造的。」
趙大海把個嘴巴張的大大的,就那粗制濫造都能做出如此強大威力的弓箭來,那要精細了豈不更加無敵?
「什麼樣的弓箭如此讓趙哥哥吃驚?」過天星迷茫的問道。
「兄弟,你不知道,呂先生做的一把平常弓箭,便可讓一個平常人輕輕松松的射出百步,真的是威力無窮。按照先生所言,如果仔細加工怕是百五十的射距。」
「什麼樣的弓箭,有如此強大威力?先生為何不早說?那札木滿山都是,絲綢也有,還是我上次綁票之時贖金所得,本來是舍不得的,想著山寨應急,但現在為了這大弓舀出來便是了。」當下過天星興奮的道。
長弓制作起來也簡單,呂世也不藏私,當下說了方法。
過天星立刻興奮的吩咐二當家道︰「你就別在這里呆著了,趕緊的去組織人手上山,按照先生要求砍伐札木,同時告訴老林頭,把那兩口小豬殺了耗油,不要心疼那兩個小東西,有了好家伙,我們以後什麼都會有的。」
「好 ,我這就去辦。」
誰都知道在這個亂世,一件強大的利器便是保命活命的資本。哪里還敢耽擱半分,那二當家也不施禮,急三火四的跑出去喊人去了,一時間院子里便是一片雞飛狗叫好不熱鬧
過天星這時候馬上跟呂世說道,「先生還有什麼好法子?快快說啦。」那眼神便是一個不從,當時便要以命相搏。
「哪里來的那麼多好東西?即便是有,那也要以後慢慢來,這世界上本就沒有一絕而就的東西。」「那倒也是,先生怪,卻是我心急了。」過天星嘿嘿笑著,撓著腦袋訕訕道。轉而充滿希翼小心的問道︰「先生可有去處?若無立腳之處,便委屈先生到我的山寨做個軍師如何?我等一切但憑軍師驅策。」
一個識文斷字的軍師便是山寨發展的保障,這是這些桿子的普遍想法,更何況還是這般有能為的軍師?那真的便是可遇不可求的人物,若是自己得了,便是劉備遇見諸葛亮相渀。
趙大海聞听,舀眼楮偷看了下呂世,見呂世眼中一絲不屑閃過,當時啐了口過天星道︰「你卻是想的美,我家呂先生那是有高大志向的,哪里是你這狗窩能容納的下的?還是死了你這份野心,就是給你個打造長弓的辦法,那就是你祖上有德修來的好。」
過天星聞听,不免滿臉失望,也知道呂世大才,真的還看不上這小小山寨。
呂世見過天星尷尬,忙打圓場道︰「不是大當家的廟小,而是這事完畢,我還想向南走,久窩陝北,這次破戒出廟,正可瀏覽下江南風物。」
「那是,那是,先生大才大志向,非我等能知,不過先生記下,以後我這臥牛山便是先生死黨,若一日先生有召喚,便是一個紙條,千里萬里也定隨先生驅策。」
古人重言諾,這一句出口,便是真的鐵心相交。
呂世心中感動,但面上不帶半點,只是笑笑道︰「大當家好意我記下了,待我游歷完畢,便與大當家的相會。」
這話一出,當時過天星大喜,立刻倒上碗酒也不等呂世反應,自己便一飲而盡,照個碗底道︰「就這麼說了,我這軍師之位便是為先生留著。」言罷暢快的哈哈大笑起來。
呂世淡笑,但心中卻是暗暗搖頭,漢子是個好漢子,卻生的不是時候地方,這陝北米脂雖然是明末大起義的發源地,但這里卻是北靠韃子,左右邊軍環視,地貧民饑,跟本就不能持久,真要是插旗造反,那就是轉眼覆滅的下場,就連以逃跑軍卒為骨干的高迎祥,聚攏了十幾二十萬大軍(流民)也不過是轉戰兩年便在邊軍和地主豪強聯合打擊之下煙消雲散,更何況是這烏合之眾的小小臥牛山?如果過天星識相,還是老老實實的干著桿子這個很有前途的職業為好,沒必要無事找打。
趙大海以為呂世畢竟是讀書人,骨子里便是個君君臣臣的,看不起這些粗魯廝殺漢子,說是去江南,不過是個借口,想來此事完畢,還是要在官場上尋個出身。
其實趙大海曲解了呂世的意思,混跡大明官場,呂世想都不敢想,先不說想要躋身官場,必須要個舉人進士出身才不被輕賤,但自己的確不會什麼八股,也不會做那繽四做六的花團錦簇的文章,即便是僥幸當了個小官,自己也不忍心收刮逢迎,再說了,這時候的官場傾軋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東林黨的那些大佬是有名的為反對而反對,他們在黨爭上歷來就是,不是同黨就是敵人,沒有什麼中間騎牆派。對于敵人必須打倒打死而後甘心。
其實要說手狠,那些魏忠賢閹黨真是心慈手軟的很,要不怎麼朝廷上還有這些東林黨在?這要是換了個,早就是個死光死絕的結果,哪里還有今天東林咸魚翻身?
東林黨自謂清流,我呸,哪個不是家有良田千頃鋪戶買賣無數?哪個不是表面上道貌岸然,暗地里男盜女娼?哪個不是標榜清流卻不是貪婪無比?只不過吃相更加優雅罷了。
就自己這個官場小白,既無心機也無城府,一上官場,立刻便是個灰飛煙滅,連點渣子都不帶剩下的。
再說,拉人起義,那是個技術活,一定要選好天時地利人和,陝西渭南便是這理想之地,有民怨基礎,有糧倉之稱,遠離邊軍,可以在起義開始最虛弱的時候得到喘息機會,李自成轉戰多年,最後還不是在渭南發展壯大到席轉全國的。
渭南,那才是造反的福地。
呂世收回心思,這事說完,便是正事了,幾個人便開始議論攻打張家堡細節,在細節上,呂世不如過天星,畢竟呂世只懂得理論,卻沒真正的實踐廝殺過,所以真正的步驟還要趙大海和過天星說了算,呂世只能拾遺補缺,不時的發表下自己的見解。
三人正討論的熱火朝天,不想門外一聲大喊︰「你們在這里謀劃著造反,還要什麼攻打縣城,真的大膽啊,看我去告發,順帶談談招安大事,說不得便是一個大大的官帽啊。哈哈哈哈,還等什麼?還不將你們的謀劃從實說出讓我參與?要不我便告發了。」
話隨聲到,三個壯碩的漢子便在大廳門前閃現,細看時候,卻在其間一個身材瘦小的正對著大家大呼小叫。
三人聞听當時亡魂皆冒,這是什麼警衛?外人都到了門前卻不通報,這大事泄了,便是潑天大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