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奎見陳策一副經心灰意冷的樣子.當時心下不忍.小聲開解道︰「兄弟不要自怨自艾.事情總有辦法解決.我們不妨再想想.」
「還有什麼辦法.在這下山虎手下.我不過就是一個賬房的角色.人微言輕.即便看明白大禍將至.卻沒辦法了.」
這一說.屋子里就陷入死一般的沉悶.突然.趙興抬頭小聲問道︰「陳策兄弟.您上山多年.可有幾個知己.」
陳策疑惑的抬頭看著趙興.點點頭道︰「有兩個頭領與我交厚.怎麼.」突然看見趙興眼中閃爍的火苗.突然感覺到了什麼.渾身不由一冷.大驚失色的連忙搖手道︰「兄弟不可.我不能為你一山寨做那賣主求榮之事.」
趙興一愣.馬上明白陳策想法.感情是這陳策誤會了自己.于是輕輕一笑道︰「春秋大義還在.我哪里能攛掇陳先生做這讓人齒冷的齷齪事情.我是說您能不能找到那兩位兄弟.與他們曉與厲害.讓他們一起與你前去勸說下山虎大當家的.正所謂人多力量大.一定能勸說的動下山虎大當家看清形勢.打開城門放我們進來不就成了.」
陳策想想.搖搖頭道︰「我看不一定能成功.想我那兩個親厚之人.也是被別人排擠.在大當家的面前也是說不上話.要不也不會和我這個無用的生混在一起.」
趙興再次無語.但時間急迫.不能就這樣耗著.突然眼前再次一亮.話峰一轉道︰「不知道現在北門由誰守衛.」
陳策謹慎道︰「現在北門由不沾泥的一個結盟桿子的人馬守衛.」
「先生可知道北城守衛人馬多少.」
「北城在不沾泥身後.本來沒有危險.就設定人馬一千警戒防備.但是在不久前.戰事焦著.那不沾泥前線死傷慘重後勁不濟.無可奈何中就在北城抽調了五百多趕奔西城戰場.現在北城也就是五百桿子.還多是老弱.」
「北門可曾堵死.」趙興呼吸都有點急切了.緊張的追問道.
「北門由于是不沾泥的退路.還沒堵死.難道兄弟你想召喚人馬強攻北城.」想到這連連搖頭道「不可不可.北城歷來未受到攻擊.城牆完整.而且當初官軍堆積在城牆之上的攻守器械也沒消耗.還都堆在那里.再說.米脂北城外便是山地梁 .大軍也施展不開.你若強攻定然損失慘重.得不償失.」
「但是若在內部攻打呢.」
「這倒是出其不意.」陳策想想道︰「只是我這里兩個兄弟也是小頭目.被排擠的也只剩下不足一千人馬.即便是同意了我的意見.為大局著想.但面對五百桿子也難一舉奪城.若是牽連時間.那不沾泥反應過來增援.那也是萬事皆休.」
「哈哈哈哈.其實不須你陳先生多慮.有你這些兄弟幫襯就行.這內部攻城我卻有一支生力軍.」
這一說.陳策微微一想.猛的想起到︰「你是說被困城中.你們的二當家趙大海.」
趙興雙手一擊大聲道︰「正是.我那趙二當家不但槍馬嫻熟.武藝高強.而且所帶手下.都是在我山寨幾千人馬中精挑細選的精銳中的精銳.以一當百不敢說.但以一百五十養精蓄銳多日的精銳之師.對付他五百老弱還不再話下.如果再有你的兄弟吶喊接應.出其不意攻陷北城易如反掌.」
陳策聞听不由一拍雙手大聲歡呼一聲︰「對.我們再來個小小的計謀.利用桿子互不統屬.也不熟悉的機會.就說換防城門.說不得就是輕松取了北門.然後用臥牛山兄弟大軍壓迫那個膽小怕事的蓋叫天.然後我在這里再力爭勸說我家大當家的.在大義危機和兵勢面前.想我們大當家也得低頭.」
「正是這個道理.」耿奎一听也豁然起身拍手叫好.
只是趙興卻犯難道︰「只是我現在不知道我家二當家的身在何處.如何尋找到他.」
陳策也犯了難.現在城里喊殺沖天.火拼的是如火如荼.但趙大海那一百五十人馬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竟然哪家都在找但哪家都沒有得手.
耿奎聞听.只是稍微一轉念.就胸有成竹道︰「這個卻不要擔心.我是這米脂打小長大的.我知道要想藏下這一百多人.必定有一個去處.我保管他們就在那里了.」
「既然如此.我們就可以分頭行動.我現在就與耿奎哥哥去尋趙大海二當家.陳先生請聯系你的朋友.也不要驚動了你的當家的.悄悄將人馬向北城移動.與我們會和.」
「我這就見我那兩位兄弟.游說與他們.然後為不讓大當家的知道.我將親自面見大當家.纏住他.以便我們成事.」
「只是誰去通知我們軍師呢.」
耿奎大聲道︰「你不必擔心.我也是這米脂的一個小官.平時也認得那趙大海.我一個人去就行.」
「不行.你認識歸認識.但不一定能取得趙大海當家的認同.」
陳策見此上前一步道︰「我可派我最貼身親信去你山寨報信.趙興兄弟.你可有信物證明.」
趙興拿眼楮看向耿奎.耿奎明白.點點頭道︰「我信我的兄弟.」這一句便是千言萬語也難抵擋.
趙興渾身上下模索一便.還真沒有什麼特殊的信物.突然感覺到袖子里一物.當時眼楮一亮.模索了一下竟然掏出一個小小算盤來.見兩人愕然.不由嘿嘿笑道︰「當過一段管家.便有了這個東西.這東西先生和三叔熟悉.就是他了.」
大家也不多說.陳策趕緊叫來躲在門後警戒外面的那個小桿子.低聲吩咐一遍.那小桿子一臉鄭重的雙手接過趙興的算盤.還有緊急草草寫就的一封信.給陳策深施一禮.然後拔腿跑了出去.
耿奎趙興陳策站起.三人對視半晌.然後一起躬身施禮低聲鄭重道︰「拜托.保重.」然後三人分頭匆匆各行其事.
米脂北城.就在城門不遠處.一作規模巨大的廟宇.層層疊疊的殿堂屋宇靜靜的在廝殺烽煙里矗立.
明代盛行佛教.原因是洪武帝的出身關系.從朝堂到地方官府對和尚那是青眼有加.一般的廟宇里多有朝廷恩賜的廟產田土.也有規定的佃戶耕作.官府也時有補貼賞賜.再加上明代官紳仕宦以致平民百姓大都篤信佛教.雖然也出現了幾個篤信道教的君王.但是畢竟還是深得民心的佛教佔了上風.更是在這個天災**不斷的時候.人的心里更加的恐慌.心理上更加需要一種對現在苦難的無奈和對來生的寄托.不論是上到皇帝嬪妃達官顯貴大戶官紳.還是下到平民百姓販夫走卒.都對廟宇道觀多有膜拜布施.即便是走投無路的流民.還是窮凶極惡的桿子也盡量不去搶掠廟門道觀.所以佛門道觀還是一塊世外桃源.
于是就在這喊殺沖天.血流成河的時候.這座大廟依然沒被桿子驚擾.只是現在也避免惹禍上身.廟門緊閉不見一個香火游人.
耿奎和趙興步上高高的台階.舉起手來輕敲廟門.但廟里卻沒有人答應.仔細听听卻有微不可聞的腳步聲急匆匆響過.耿奎一笑.加大了怕打力度.然後大聲道︰「老和尚.老相好的來了.怎麼還不開門迎接.」
這一嗓子下來.如洪鐘撞響.驚得廟里一陣雞飛狗走.腳步聲亂.耿奎更是大笑道︰「老和尚.讓那趙大海出來.我帶著一個朋友要見他.」
這下子.廟里突然變得鴉雀無聲.很久之後一個蒼老的聲音喧聲佛號道︰「阿彌陀佛.施主.不知道您帶來哪位朋友.要找趙施主.」
耿奎大聲道︰「有個趙興兄弟.要尋他家趙哥哥.若是在就出來說話.」
趙興連忙上前.輕聲道︰「我.趙興.趙家哥哥可在里面.」
這一聲又是一陣鴉雀無聲.但細听卻听到有人在院子里小聲問答.不一會.在寺廟牆上探出一個頭來.趙興抬頭.卻不正是趙大海的一個親兵.這才長出一口氣.喜出望外道︰「可算找到了你們.外面的兄弟可是擔心死了.」
那臥牛山親兵見是趙興當時也是高興萬分.剛要說話.但轉眼看到一身官軍打扮的耿奎就顏色大變.
趙興忙解釋道︰「兄弟不要驚慌.現在耿奎兄弟已經是山寨一員.我們是奉了軍師之命趕來會和趙大海當家的.」
那臥牛山兄弟聞听此言.很小心的伸長了脖子往遠處的街道看了又看.見沒有什麼異樣.再次隱沒了身心.不一會廟門吱呀呀開了一個縫隙.趙大海大步走出.
一見趙大海走出.趙興快步上前仔細打量.一見他安然無恙.這才長出了一口氣.趙大海見耿奎.本是熟人.上前拱手道︰「不知道現在我是叫你將軍還是叫你兄弟.」
耿奎大大方方上前道︰「將軍不敢.已經是兄弟了.有話咱們進去說.以免被外人看見走漏風聲.」
這一說.趙大海便放了心.趕緊拉著耿奎進廟.隨即廟門 當關上.
耿奎隨著趙大海進廟.就見在寺廟的大牆之下.是一排排手握刀槍嚴陣以待的桿子.期間還夾雜著護院家丁裝束的.眾人與廟祝略略打個招呼.然後跟著腳步匆忙的趙大海直接奔了廟後禪堂.剛一轉過過道.倒是把耿奎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