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入中
夕陽掛在天邊,滿天紅雲,好比當年諸葛亮火燒連營七百里。陳華坐在地上,魏虎蹲在他身邊,狗娃子不知從那里找來甜草根,咬在嘴里。營地上,女人們正在趕著做飯,時有嬉笑,歸營的將士,月兌光了上衣,抱在一起玩起了相撲比賽。多美好的地方,多純樸的人。「狗娃,甜草根不要,我給你好東西。」陳華把手伸進他的軍旅包,從里面拿出兩顆巧克力,丟給狗娃,道︰「留一顆給你娘。」「嗯。」小狗娃稀奇地著包裝精致的巧克力,道︰「陳叔,這是什麼東西?在野外能夠找到嗎?」說著,這小家伙,剝開巧克力外面那層金色包裝,用小舌頭了,頑皮地笑了起來。「好甜!魏伯伯,你也嘗嘗。」狗娃把巧克力遞給魏虎。巧克力的濃香,讓魏虎咽了咽口水︰「魏伯伯不要,狗娃吃吧。」陳華笑了笑,從包里拿出兩顆巧克力塞進魏虎手里。小狗娃見了,卻沒有爭著要,這就是這個時代的孩子,沒有貪心,也不會故作撒嬌。「魏哥,嘗嘗,這東西可是兄弟從西域帶回來的。」見老魏不舍地將兩塊巧克力放入懷,陳華就覺得這起來大大咧咧的男人怎麼扭捏起來了,著別扭。「不了,留給婆娘。」老魏一臉幸福道。想不到老魏還是個愛老婆的人,光棍一條的陳華噓唏,道︰「說正事兒吧,你蹲在我身邊,已經有個把時辰了,難不成你也喜歡夕陽無限好?」老魏撓了撓腦袋,要他提刀砍人二話不說立刻動手,可偏偏出口向陳華求藥方就難為。畢竟那藥方是陳華兄弟升官發財的奠基石,若是遇見心腸不好的人,把功勞給搶了去,防人之心不可無,魏虎難開口。從老魏那如同得了痔瘡,扭來扭去的表,陳華似猜了老魏的心思。「老魏,你想向我求藥方?」「兄弟,我知道,藥方是你的寶貝,你不願拿出來,兄弟我能理解。」老魏慌忙解釋,直子的人,就是不會繞彎彎腸子。陳華從軍旅包取出一個筆記本,抽出里面夾著的鋼筆。唰唰唰,龍飛鳳舞,寫下藥方單子。「兄弟的命都是偵察營救下的。區區藥方子,何足掛齒。」陳華將藥方子塞給老魏,同時,他在軍旅包翻來翻去,終于找到一件小飾物,是他順手在盧浮宮拿走的,一件白玉鐲子,據說是明代某位皇後佩戴的,放現代是國寶的國寶,可丟陳華眼里,連大米飯都不值。「給嫂子的見面禮。」老魏救了自己一命,白玉鐲就送給未見過面的嫂嫂了。「兄弟,你這是大禮啊。」老魏慌忙收下陳華的饋贈,心道兄弟真是神人不可,貴重的東西隨便送人,還不帶眨眼啊。錢財乃身外物,前世,今生,陳華的極輕。他剝了顆巧克力在嘴里,悠閑地著火燒雲似地的天空。「開飯嘍!」小狗娃幼稚的童聲從身後傳來,他快快樂樂地跑過來抱著魏虎的大腿,道︰「陳叔,娘讓俺謝謝伯伯的東西。」陳華揉了揉小狗娃的腦袋,背起自己的軍旅包,就往開飯的地方走去。軍營里吃的都是大鍋飯。一口大鍋,里面清湯白水飄著幾根野菜,旁邊兩個小盆,盆里裝的也是下飯菜。另一口大鍋里裝著悶好了的谷糧飯,將士拿粗口大碗,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動手盛飯,合著菜湯,吃的稀里嘩啦。吃飯場面之壯觀,用搶字形容也不為過。陳華的肚子早就餓了,也加入搶飯的行列。小狗娃特意給陳華找來一個大碗,人餓了,吃什麼都香,而且這軍營里的女人做飯味道甚好,一道野菜湯被她們燒出了鮮味,難能可貴在湯里面還有幾塊野雞,而且野菜燒雞湯旁邊那兩盆陳華吃出來好像是泡菜的下飯菜,真是人間美味啊,吃的陳華就像八輩子沒吃過飯似地,硬是撐了三大碗。這是幾天不吃飯,才有如此悲壯的吃相?老魏端著碗,他這個營里的大胃王在陳華面前瞬間生出挫敗感。「兄弟啊,慢點吃,要不,老哥碗里的也給你。」剛囫圇吞下一塊野雞的陳華,骨頭還含在嘴里,含糊道︰「幾位嫂嫂做的飯太好吃了,我這輩子還沒吃過如此美味的東西。還有這泡菜,手藝真是絕到家了,咦,泡菜,莫非後世棒子的手藝,也是從我們老祖宗那里學過去的?」陳華俯心思考,他的話,立刻惹來那幾位蹲在灶邊女人的嬉笑。能得陳公子一聲贊,勝過將士百句夸。老魏嘴里嚼著康谷飯,含糊說著︰「棒子?啥是棒子啊?大唐朝的婦女,個個都會做泡菜,誰假婆娘要是連泡菜都不會做,準被丈夫棒子打過去,難道乎兄弟稱呼的棒子,就是廚房里的燒火棍。」「對,就是燒火棍,丑不拉幾,還**以為是神了。」陳華惡語道。一頓飯吃的轟轟烈烈,堪比***年代,饑不擇食的難民。吃過飯後,女人們忙著去收拾飯後殘局。營將士升起了篝火,偵察營規模不大,約有四十幾號人,在老營長的帶領下,圍在篝火周圍,席地而坐,嘴里唱著涼州歌謠。唱歌,是戍邊將士打發黑夜無聊而作的消遣。他們唱歌的聲音很沙啞,听著悲從來。陳華被他們的歌聲感染,在這邊陲荒地,這群人肩負著守衛大唐疆土的重任,死亡于他們是很平常的事。今日或許還在和兄弟坐在火堆前唱歌,明天馬革裹尸,葬于荒山。抬頭望著遠方,零星夜空不語,陳華似陷入沉默「男兒立志出鄉關,學不成名誓不還,埋骨何須桑梓地,人生無處不青山。」篝火的光芒刺著陳華雙眼難受。他腦想起一代偉人說過豪言壯語,著眼前坐在篝火旁戎裝未解的漢子,這些都是大唐的戍邊將士啊,苦作樂,永遠是他們的喜好。「老營長,軍可否飲酒?我這里有幾瓶從關外帶來的美酒。」想到自己軍旅包,還有幾瓶小瓶裝的特供茅台,陳華從來不會虧待自己,每次出去作案,都會帶上好酒慶祝。「不許,軍營止飲酒。」老營長板著臉道,酒可是奢侈品,唐律規定,民間不能私自釀酒,三斤糧食才能釀出半斤酒,這是浪費行為,抓住會被流放。「不過,你要是有好酒,今天特許眾位將士可以飲酒。」「好啊,華哥兒,兄弟些還沒嘗過好酒呢,你身上帶有好酒,就拿出來唄。」營地里,眾戍邊將士高興嚷嚷著。就連老魏的黑臉也難得紅光滿面,也不知是被篝火烤的,還是听見美酒自己先醉了。陳華打開軍旅包,全營將士都知道,這個從關外來的陳哥兒背著一個材質特殊的背包。剛才狗娃子嘴里含著一塊黑不溜丟的東西,那香味,嘖嘖,弄的人直流口水。據說就是從背包里拿出的,全營將士都很好奇陳哥兒背包里還裝著那些寶貝。軍旅包里還有四瓶茅台,小瓶裝,上面不顯山不顯水畫著茅台酒標致。全營有四十多號人,僧多粥少,于是陳華分配,每十人喝一瓶,嘗嘗味道。「戚,我來嘗嘗,陳兄弟從關外帶來的美酒。」老營長決定當神農,瞧著手里像白玉一樣的瓶兒,雙眼放光道︰「嘖嘖,單單瓶子,就知道這酒好喝。」「啵!」的一聲,在陳華的指導下,老營長擰開的瓶蓋。一股濃郁的酒香味,撲鼻而來,讓周圍的將士聞了直流口水。就連遠處還在灶旁收拾餐具的女人,也嗅到了空氣醉人的酒香,放下手活計,直愣愣盯著遠處的男人們。茅台,酒帝王誒!現代人都無法抗拒它的魅力,何況釀造技術並不先進的古人,更無法抵擋它自然而然的醇香。抵不住酒香襲人,老營長狠狠喝了一口。唐朝的酒,酒精度普遍較低,老營長喝一斤都沒問題,但陳華那小瓶酒,他只喝了一口,就感覺嗓子像被火燒似地,辣的他說不出話來。「乖乖,好酒啊。太霸道了。」老營長嘖嘖稱贊。「嗒嗒嗒」吞口水聲音,自他身邊發出。雙眼發光的老魏像個深閨的怨婦,幽怨地著老營長抱著酒瓶,似乎沒有想把它交出來的意思。「老營長,俺也要喝一口美酒。」老魏搭上笑臉,十足的笑面虎。「滾,老子還沒喝夠呢。」老營長抱著酒瓶,據為己有道。「老營長,人不能吃獨食啊,你這太沒天理了?」老魏郁悶了,十個人喝一瓶,老營長抱著他們十人那一瓶不放,這叫什麼事兒。老營長越越覺得手里的瓶子是個寶貝,根本舍不得交出去道︰「老子命令你們,今晚不許喝酒。」「!」老魏一下子怒了,他拉攏身邊的幾個兄弟,道︰「兄弟們,給我搶。媽的,毆打上級就毆打上級,為了喝到美酒,老子把命擱在褲腰帶了。」老魏起哄,七八個士兵就像見羊的狼崽子,那管什麼尊卑長幼,嗖的一聲,向老營長沖過去。「媽的,你們還敢造反麼。」老營長抱著酒瓶撒腿想跑,哪知道褲管被一個士兵拽住,立刻五六個士兵像翻越障礙物似地,齊齊跳過來圍住老營長。一場混戰就此展開。許久之後,鼻青臉腫的老魏抱著一個酒瓶坐在篝火邊,陶醉地品味著美酒。「好酒,比起我們白天搶的,那酒簡直就是喂豬的。」喝過陳華的酒後,老魏終于知道為什麼老營長不肯交出來。此酒只應天上有啊,自己兄弟不知從那里帶回來的,酒烈香濃,入口很順,如此好喝,如此醉人,老魏舍不得交給其他人了。「魏哥,給兄弟們嘗嘗,剛才可沒少廢力氣,老營長都記得我們的面孔了。「幾個兵士著老魏手里的瓶子,在一旁吞口水。「不給,打死都不給。」老魏酒迷心竅道。于是,又一場為了搶奪美酒的爭奪戰展開。陳華笑此幕︰「葡萄美酒夜光杯,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這群最可愛的人啊,理想僅僅如此簡單。局外人陳華被他們感染,居然破天荒加入了搶酒的隊伍。只有融入別人的生活,才會從感到快樂。此時的陳華,一手抓著酒瓶,一手拿著一截燃著的木棒,防止搶酒的人靠近他,老魏坐在他身邊,像對難兄難弟。喝了一口,陳華將酒瓶遞給老魏。老魏接過喝了一口,用舌頭了嘴唇︰「兄弟,老魏我多嘴問一句。我見你身上如此多稀奇古怪的東西,你究竟從那兒來啊?」「西域,十萬八千里外的地方。」陳華笑道。「嘿。難怪,西域盛產美酒,也盛產美女。」老魏向往,道︰「等那天,兄弟們揮刀殺到西域去,統統給搶回來。」「搶太庸俗了,俺們用盜,天下沒有我盜帥不能盜之物,只要兄弟想要,皆可盜來。」陳華似喝醉了道。「盜帥?什麼東東?」老魏晃了晃暈呼呼的腦袋,華哥兒的酒太霸道了,喝兩口就上頭。陳華喝了口酒,望著天空道︰「來無影,去無蹤,翩翩身影似蛟龍,取物獨留香,乃盜帥誒。」老魏「咕隆」兩聲,不知道他听沒听,居然倒頭呼呼大睡,想來茅台酒後勁上來,這西北漢子也扛不住酒意睡了。獨留陳華一個人坐在篝火邊,望著那熊熊火焰,愣愣發呆,就這樣渡過這穿唐後,第一個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