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的佛教文化,可謂最鼎盛的時候,正統的和尚,也就是官僧,是屬于鴻臚寺下轄單位僧司負責僧籍、度牒、戒牒的管理,同時僧司還負責官立大寺院住持的任免,和尚也是吃官家飯的,每年從朝廷獲得大量的白銀細軟,朝廷養著他們的肥膘,大多數干不了啥大事,只有少數幾個人,能夠忍受清規戒律為佛教文化的傳播做貢獻,
辯機醒來的時候,他的師父道岳,慈恩寺現在的主持,在他房間里輕敲著木魚,嘴里念著晦澀難明的經書,
道岳的年齡,沒有誰猜得出,
三年前,辯機在洛陽遇見他,被他三言兩語騙成了出家人,到現在就沒見過他老過,就連辯機都不得不承認,道岳是那種越看越英俊的男人,他親眼看見過長安城不少官家夫人偷偷在慈恩寺中對道岳暗度秋波,這些道岳都無動于衷,整天拿著木魚敲來敲去,辯機經常懷疑這妖怪是不是連自己都變成了木魚,
「你醒了,」道岳端來了一碗草藥熬成的中藥:「你曾記得,當年為師在洛陽遇見你時,給你說的那句話麼,」
辯機把放在被子里的手悄悄地伸進了褲襠,那里至今還隱隱作痛︰「徒兒沒有忘記,師父說,徒兒命犯桃花,如果不度入空門,活不過二十歲,」
「你今年多大,」
「過了年,已經十六了,」
「你可記住了這句話,」
「徒兒,徒兒,」辯機結巴說不出話,
「孽障啊,孽障,我命中注定要當你師父,這是我的劫,醒來之後,去大殿面壁一年,抄寫《摩訶般若波羅蜜多心經》,直到面壁結束,」道岳盯著辯機的時候,讓他感覺自己的師父眼中一閃而過的痛恨,辯機還是第一次看見道岳有感情地對待一件事,
「把草藥喝了,」道岳端著中藥坐在床邊,親自服侍辯機喝藥,
辯機听話地張開嘴,任由道岳把非常苦的中藥灌在他嘴里,
「師父,可是你曾經也說過,如果有人欺負了我,你會替弟子出頭的,」辯機痛苦地含糊不清說了一句,中藥苦味,嗆翻了他的五髒六腑,他甚至在想,道岳是不是給自己喝的毒藥,
道岳灌完了辯機中藥,面無表情地端著碗出門去了,這個長得比辯機還英俊的和尚,不知道有沒有听辯機的那番話不予回答,
「辯機,其實你命中還有一劫,為師只不過沒告訴過你,」道岳臨走時,留下一句話,「宿命劫,但凡對你好的人,都逃不月兌慘死的命運,你如果從今天開始,潛心修行,或許會擺月兌你的宿命,」
房門輕輕關上,留下房中的辯機目瞪口呆,
這老妖怪不會唬自己吧,三年前,就是他在洛陽踫見自己,並說自己天生靈根與佛有緣,當時還是乞丐每天飯都吃不飽的辯機被道岳一句每天能吃上飽飯就騙到長安慈恩寺來了,
這三年日子過得不錯,朝廷每年都會派發不少金銀,辯機終于可以穿漂亮的衣服,吃美味的包子,雖然衣服是袈裟,包子是素菜,終于不再飽一頓餓一頓,而且辯機還發現,長安城太多的人信佛,那些平日里難得見面的官家太太小姐,你只要胡亂編上幾句,就能夠讓她們主動把縴細雪白的小手兒伸過來讓你模,如果不是辯機知道道岳不近,他都懷疑這妖怪是不是故意扮成和尚然後好非禮女人,
辯機並沒有被道岳臨走那句「你是天生宿命節,親近你的人都不得好死,」要真是這樣,第一個死翹翹的就是你道岳了,
辯機對道岳沒啥感情,唯一感謝道岳的事,就是道岳把曾經是洛陽的小乞丐的他帶到長安見識了大世面,讓他知道,自己要開始好好養膘,以後有大作為,
褲襠里撥弄著胯下那根越來越大的家伙,痛,很痛,那個看著人畜無害的男人簡直要廢了他的命根子,
「我要你死,我要你的女人成為我辯機的玩物,我要把你的命根子給你廢了,」
辯機咆哮著把他心中最痛恨的人罵了一遍,下半身的劇痛,讓他不得不乖乖躺在床上,他記住了那人的相貌,他要讓那人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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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家被砍頭的事已經過去有幾天了,謝韞的精神也在一天天的好轉,前兩天還不願意說話,笑容也不肯施舍,這兩天人變得開朗起來,偶爾還能听見她在房里彈琴,雖然都是些哀傷的曲子,總比不聲不響把自己封閉起來郁郁不樂讓人放心,
二丫被婉兒帶出去當童工,謝韞又不愛陪陳華到處游手好閑,格物院要過完年,預計二月份等搬遷到了玉山才開學,所以,全長安的官,都羨慕格物院那份差事兒,因為過年有大把的時間在家休息,
玉山書院的裝修和美化工作正在加班加點的進行,李泰要在離開長安之前交給陳華一個最完美的玉山書院,他是總設計師,要親眼看著一件可以傳世的建築出現才能完全放下心來去奮斗另一個新的起點,
這兩天,陳華都常往曲江池跑,他不知道哥抹布什麼時候能到長安,或許現在已經到了,一直聯系不到自己,所以他干脆去當初和哥抹布約定的曲江池茶亭中蹲點守候,
當初和哥抹布見面的茶亭,現在的生意更加火爆,連外面的石板路都擺上了幾張小桌子,佔道經營是不被罰款的,小老百姓過自己的生活,不偷不搶不危害社稷江山,所以沒有穿著官差衣服的惡霸去掀攤子,
記得去年說書的老頭身邊帶著個小丫頭,但今年茶亭說書的老先生已經換了一個人,看起來發白面瘦,穿一件洗的發白的長衫頗顯落魄,臉上滄桑歲月留下了年輪,陳華覺得好像和這個老頭似曾相識,就是記不起在哪里踫過頭,
老頭講的故事,不是詩詞歌賦才子佳人的美談,他在講志怪小說,也就是類似干寶《搜神記》類型,
這種大眾故事很受尋常百姓歡迎,听的人多,掌聲也就多,甚至還有外國商客高聲喝彩,
故事因為新穎,所以才吸引人,這年代的文化糧食不豐富,沒有啥武俠小說、修真小說作為閑暇時候的糧食品味,如果能多出一本三國演義,大唐出版署肯定要賺銀子賺瘋,
來到和哥抹布約定見面的茶亭,亭子中靠西南角能夠目眺曲江水的位置,已經被陳華支付了錢財預定,他剛來,服務的茶水小二就熱情迎上來招呼,
小二知道這位客人很奇特,不喝茶,專門喝白開水,他已經來了三天,三天都是一樣的選擇,小二都熟悉了他,所以每次見他來,總是不用吩咐就把一壺不放任何東西的白開水,和一碟油酥花生端來上,
隨身攜帶蒙頂山茶從懷里拿出來丟幾片在杯子里,這樣就能喝一個上午,吃著花生,喝著茶,看曲江池上的紅男綠女,這是一種享受,
說書的老先生剛剛講完董永,獲得不少掌聲,他很懂得調動听眾的積極性,立刻搞出一個互動的環節,自己當听眾,讓在場的人都講一個故事,神啊、鬼啊、怪啊,只要能講出來都行,講的好,他請喝一杯茶,
但凡有實質性的獎勵,每個人都願意蠢蠢欲動,而且世人都喜歡別人听自己講故事,也願意把曾經听過的故事分享出來,所以當即就有人站起來講了一個後羿射日,後來又有人講大禹治水,干將莫邪,
茶亭一時間成為了志怪小說的誕生地,如果有文筆好的人在此,肯定會認真記錄,然後回去寫一本書出來,
茶亭中,有一半的人都站起來講了故事,不過都沒有得到說書老頭肯掏腰包請喝茶,不是他們的故事不夠精彩,實在是他們的語言組織能力太差,能表述清楚都不錯了,有些直接就只說了故事開頭,結局說不出來,頗有讓人覺得怎麼有太監的感覺,
「做人當學史馬遷,人可以太監,書不能太監啊,」
喝了一口蒙頂山茶,享受那種茶香入口的順暢,陳華也隨著那些大笑的茶客一起哄鬧了起來,不過他這一句話,立刻讓茶亭的笑聲更大了幾分,
有人說公子說話風趣,有人說這句話听著解氣兒,有人說看公子的樣子,應該是讀書人,怎麼拿太史公開玩笑呢,當然也有粗人起哄,讓陳華也來一段故事,讀書人腦子里都有貨,講出來的故事肯定好听,
這些人都太熱情了,弄得陳華都不好意思不講一個故事,
他理了理嗓子,入鄉隨俗︰「那我也講一個,」
「好,」眾人拍手叫好,說書的老頭就像已經知道自己要掏錢買茶,笑道︰「看來,老朽今天賺的銅錢,就要拿出來給公子買茶了,」
眾人又是一場歡笑,講故事的陳華喝了口茶,悠悠然講起了故事,
「這世間本是沒有什麼神仙的,但自太古以來,人類眼見周遭世界,諸般奇異之事,電閃雷鳴,狂風暴雨,又有天災**,傷亡無數,哀鴻遍野,決非人力所能為,所能抵擋,遂以為九天之上,有諸般神靈,九幽之下,亦是陰魂歸處,閻羅殿堂,于是神仙之說,流傳于世,無數人類子民,誠心叩拜,向著自己臆想創造出的各種神明頂禮膜拜,祈福訴苦,香火鼎盛……
方今之世,正道大昌,邪魔退避,中原大地山靈水秀,人氣鼎盛,物產豐富,為正派諸家牢牢佔據,其中尤以「青雲門」「天音寺」和「焚香谷」為三大支柱,是為領袖,
這個故事,便是從「青雲門」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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