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都在黑暗中進行,為防萬一他們將照明棒埋在了土中。『』『』
所幸這個洞是他們一手一腳親自挖出來的,他們熟悉這個洞里的一切,加之先前又模擬著操作了幾次,所以一切進行的非常順利。
黑暗中他們不敢出聲,連呼吸都盡量放緩,只是一動不動的靜臥著。
在這極度的靜寂中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了下來,連空氣似乎都黏在了一起。
老秦和小陳緊張的不行,他們認為自己已是破釜沉舟,現在人已經到了洞中,想要出去只能擊破地洞與地道之間的牆壁,一切的希望都在隊長被誘去打開機關,如果失敗,斷無可能再來一次。
喬好卻沒那麼緊張。他料到隊長必會打開機關。
沒人願意等死,隊長也不會例外,只要有生的希望,哪怕只有一線,他也絕不會無動于衷。況且隊長並非對他和鋼哥之間的戰斗漠不關心,在和鋼哥動手的時候喬好清楚的听到了另外的腳步聲,他知道那是隊長。只不過鋼哥死的太快,隊長最終選擇了退去。
老秦和小陳恨不得將耳朵都塞進牆里,可惜卻什麼的听不到。『』『』
喬好卻听的很清楚。
他閉著眼楮躺在那里,整個地道中的情形卻仿佛一副立體投影,清晰的出現在他的腦中。外面哪怕是一絲一毫的動靜都逃不過他的耳朵。
地道中漸漸有了動靜。
原來是有兩個人走了過來。
喬好早把洞中諸人的腳步記在了心中,他知道來的是誰。
來的是隊長和小于。
喬好猜的沒錯,沒人想死,隊長也不例外。現在他是有吃有喝,可不代表永遠有吃有喝,況且頭頂上的活尸也沒給他留下多少時間了。
兩道強烈的光線出現在地道中,那是隊長和小于步槍上的戰術手電。
看來隊長這次不打算偷偷模模的潛過來,而是準備正面沖擊。看來他吸取了鋼哥的教訓。
其實在這樣漆黑一團的地道里,黑暗反而不如光明來的安全。『』『』畢竟地道既狹窄又沒有別的岔路,並不適合偷襲,只要穩扎穩打,就沒有被暗算之虞。
轉過彎角時兩人格外的小心,小于在前,隊長在後,兩人之間拉了開七、八步的空當。這個距離剛剛好,既能防止被人一$小說
隊長知道鋼哥就死在前面,果然轉過彎沒走多遠就發現了鋼哥的尸體。
兩束光在鋼哥身上一晃,小于隨即將槍口轉向地道遠處,擺出警戒姿勢,隊長則將燈光照在鋼哥身上仔細的打量。
只見鋼哥仰躺在地,身上橫七豎八的滿是被利刃劃開的傷痕,傷口中流出的鮮血早已干涸凝固,暗紅的血跡在燈光下仿佛帶著一絲灰。
一把匕首就扔在鋼哥手邊不遠處,上面沒有血跡,說明鋼哥的對手並沒有受傷,起碼沒被匕首刺中。
隊長擺了擺手,兩個人保持著戰斗隊形繼續向前移動。
在經過鋼哥身邊時兩個人又停了下來。
小于依舊警戒著前方,隊長則湊近了鋼哥仔細查看鋼哥身上的傷勢。『』『』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隊長是想從鋼哥身上了解點兒什麼。
鋼哥被喬好干掉的時候隊長就在轉角後面不遠的地方,可惜他沒有喬好的耳力,鋼哥到底是怎麼死的他並不清楚,這也是他沒敢趁火打劫的主要原因。
現在他可以看的清清楚楚。只見鋼哥全身上下中了二十余刀,刀口深而整齊,說明他的對手要麼力氣很大,要麼手中的家伙非常鋒利;刀口多而雜,胸、月復、背、腰皆有,說明他的對手腳下很快,戰斗方式不拘一格;中刀的部位都在要害,說明他的對手出刀很準,而且很有可能具有某種特殊的能力,能在黑暗中準確鎖定目標的位置。
這是個很難纏的對手,尤其是在黑暗中。這是隊長對喬好的判斷。
撇下鋼哥的尸體,兩個人繼續前進。
他們走的更慢也更小心了。
熾烈的燈光將地道照亮,地道中一切都無可遁形,可眼見就要走到地道盡頭卻除了鋼哥的尸體之外再無發現。
喬好他們到哪里去了?
「停!」
兩個人幾乎同時發現前方有異,左右錯開,迅速貼住牆壁,步槍的保險早已打開,隨時都能開火。『』『』
他們停住的地方離喬好他們很近,要是沒有牆壁隔著,幾乎伸手可及。
小陳和老秦緊張到了極點,大氣也不敢出,心里一個勁兒的祈禱隊長趕快走過去將機關打開。
喬好倒不著急。一切都在他預料之中,隊長下一步就會發現地道中降下的鐵壁,以及倒在鐵壁前的兔子的尸體和牆上的機關。
他們會迷惑、會疑慮、會驚奇也會憂慮,可活下去的渴望和對死亡的恐懼最終會迫使他們打開鐵壁——不論那後面是什麼。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賭一賭。」隊長大概會這麼想吧。而且自己和老秦、小陳的失蹤就是讓隊長坐上賭桌的最大砝碼。
前面是誰?
「是誰!」
小于大喊一聲。『』『』
聲音在地道中轟然回響,那人卻沒有反應。
是個死人?是誰?!
燈光照亮了那人羸弱的身體和破爛的衣裳。
是兔子!
他怎麼死在了這里?
他前面的又是什麼?!
好像是一堵牆!?
隊長和小于疑惑的對視了一眼,謹而又慎的向前挪去。
他們終于看清了堵在前面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沒錯,是牆!一面鐵做的牆!
可喬好呢?老秦和小陳又在哪里?
無數疑問闖入隊長和小于的腦袋。
莫名出現的鐵牆死掉的兔子活不見人死不見尸的喬好三個對了,還有牆上那個古怪的把手!
隊長和小于不約而同將目光定格在了牆上暗門內的把手上面。
地道中一時沒了動靜,隔著一道牆壁,兩邊的人都在煎熬中掙扎,除了喬好。
喬好已經開始好整以暇的研究那顆孤單的尸頭了。
尸頭被老秦用外衣裹起塞到了洞角。
喬好模索著解開衣服,將尸頭取在手中。
老秦曾經對他說過,活尸身上並沒有什麼如舊世界僵尸片中那般要命的病毒,不會通過傳染把活人變成活尸,而且他早已將活尸口中的牙齒撬掉,所以尸頭模著並沒有危險,更多需要克服的是惡心的感覺。
喬好模過活人的頭,也模過死人的頭,可模活著的死人頭還是頭一遭。
那麼模一顆活著的死人頭是什麼感覺?
喬好現在知道了。
冷冰冰的,卻似乎還有一絲溫暖;硬邦邦的,卻似乎還有一點柔軟;干澀澀的,卻似乎還有一線濕潤
喬好的手掠過尸頭的頭發、額頭、眉眼、鼻子、嘴巴,最後停在尸頭齊頸而止的斷口上。
很奇怪,尸頭斷離身體後幾乎沒有流血,似乎它們的血液有自動凝結的功能,斷口上的血管很快就自動愈合了。
真是一些奇怪的東西喬好心里想著,又掏出那個裝著尸珠的小口袋比量著尸頭傷口的大小寬窄。
老秦說活尸可以隱蔽尸珠,可自己手上的畢竟只是「一部分」活尸,理論上它可以,可理論畢竟不是實際。實際情況如何,只有待會兒用實踐來檢驗了。
希望它能成功,要是不能就只有棄珠逃生了。畢竟尸珠再好,跟自己的性命相比也就鴻毛般不值一提了。
老秦和小陳察覺到喬好的動靜,心里真是又急又氣,心想我這邊急的要死,他那邊還有心情擺弄什麼尸珠,真是舍命不舍財!
相對論說時間是可以被拉長或擠扁的,而等待中的時間總是被拉的格外的長。在老秦和小陳的相對論里,現在的一分鐘幾乎抵得上往常的一年。
不過再長的等待也有終結之時。
隊長終于扳動了機關。
其實從他發現鐵壁到打開機關的這段時間並不長。隊長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做出了選擇,因為他知道這其實是自己唯一的選擇。
在「有可能活」和「一定會死」之間,他一定也必須選擇前者。
鐵壁悄然無聲的滑上洞頂,這一刻,隊長的命運被決定了,洞中其他人的命運也滑向了不同的軌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