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不凡見寧浮生拉著沈蘭蘭跑到了遠處,眼中露出了一絲愧疚,一只手緊緊的抓住了窗台,悠悠嘆了一口氣。
「怎麼了?」莫若影輕聲問道。
寧不凡苦笑一聲說道︰「你說,我們這麼對這個孩子,齊大哥在天之靈會不會怨恨我們?」
莫若影听到這話,連忙沖出了屋子,四處觀察了一番後,回到屋中對寧不凡說道︰「這件事情最好不要再提了,齊大哥雖然已經死去十年了。但我們卻不能有一絲松懈,不然齊大哥唯一的血脈也會被那些畜生抹殺的!」
寧不凡一笑,說道︰「我知道輕重,倒是你,這些年苦了你了。」
莫若影臉色一變,說道︰「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齊大哥對你有天大的恩情,對我也是一向不薄,我們為他做這些事情是理所當然的。」
寧不凡深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按住了莫若影的俏肩,說道︰「我知道你的心意,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莫若影開懷一笑,身子也靠緊了寧不凡,片刻的沉默過後,她悠悠的說道︰「浮生這孩子越來越不開心了,你看的出嗎?」
寧不凡說道︰「我怎麼看不出?這小子雖然不敢對我怎麼樣,但我知道他是真的不想打鐵,他想習武。」
莫若影沒有說話,只是眼角已經開始泛紅了。
「當年齊大哥把浮生托付給我的時候,一再交代,定然不能讓浮生修煉。寧願讓他白活一輩子,也不想讓他踏進名利的糾纏中。」寧不凡說道。
莫若影看了他一眼,說道︰「這樣不是很好嗎,安安靜靜的過日子,不必再為一些身外之物而煩惱了,更不用被光明伏葬界利用了。」
「噓…。」這一次寧不凡制止了莫若影的話語,接著說道︰「我們現在已經遠離‘它’很久了,不要再提了。
莫若影緊緊的摟住了寧不凡,秀眉痛苦中帶著一絲恐懼的鎖在了一起,現在她還在害怕‘它’,也就是她口中的光明伏葬界。
「明天我想教浮生‘鍛鐵纏金手’。」寧不凡突然說道。
听到這話,莫若影一下子推開了寧不凡,憤然說道︰「你瘋了嗎?不是說好讓浮生平安的過一輩子嗎?」
寧不凡連忙擺手,說道︰「你理解錯了,這鍛鐵纏金手雖然玄奧,但沒有玄剎力作為基礎,浮生根本不能顯露出它的真容。而且,我也想讓浮生過的好一些,試想,你我百年之後,誰還能保護他?一個男人怎麼也要有自保的能力吧?」
「那也不行,萬一浮生以後偷學了玄剎力呢?萬一他可以領會鍛鐵纏金手的真意呢?萬一他在外人面前動用了呢?萬一…。」
寧不凡伸手堵住了莫若影的嘴巴,苦笑說道︰「哪來這麼多萬一,鍛鐵纏金手本來就是專門用來打鐵的。浮生這小子雖然聰明,但短時間內,他根本不會知道這套手法還有著防身的功效。現在浮生也快十歲了,再過三個月,他十歲的生日一過,就算他是天縱奇才,在修煉玄剎力一途上也萬難達到‘橙色’境界了。」
莫若影雖然還不滿意這個答復,但臉色已經緩和了一些,推開寧不凡的手,她說道︰「就算是橙色玄剎力,那在黃山崗也算是高手了,我還是不答應浮生修煉。」
玄剎力一共七層,每一層的玄剎力都有著固定的顏色,分別是赤、橙、金、綠、青、藍、紫。雖說每個人的本命屬性千差萬別,但玄剎力的顏色卻永遠不會變的。比如一個人的本體屬性是‘風’,而他的修為達到了赤色層次,那他的玄剎力則是赤色中瓖嵌著代表風屬性的淡淡的青光。這些青光只會瓖嵌在玄剎力的中心,如同一枚寶石一般,很容易分辨。
寧不凡見妻子的態度還是有些強硬,于是說道︰「我的意思不是讓他修煉玄剎力,只是想讓他用鍛鐵纏金手打鐵,你應該也知道,這鍛鐵纏金手就是一個偉大的鐵匠創出的。」
莫若影白了寧不凡一眼,說道︰「不就是你那個鐵匠師父嗎?還什麼偉大的…。」
「難道不偉大嗎?在千萬個煉金術士中,有幾個人能夠達到‘鐵匠’這個境界?」寧不凡一臉自豪的說道。誠然,煉金術士一生的追求,就是成為一個‘鐵匠’。當然這個鐵匠絕對不是普通的鐵匠,只有創造出一種‘永恆的金屬’的煉金術士才能被稱為鐵匠。從一個見習煉金術士,成為一個真正的煉金術士很容易,但想成為鐵匠卻是難上加難,雖然這兩者只有一步之遙。
「鐵匠?鐵匠?」莫若影喃喃自語,在寧不凡剛剛察覺到危險到來的時候,莫若影就罵道︰「好你個寧不凡,你根本就沒安好心,怪不得你一直讓浮生立志成為天下第一鐵匠了。原來這個鐵匠根本就不是我想的那樣,你想讓他成為煉金術士!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你這麼做對得起齊大哥嗎?」
「好了,小點聲。」寧不凡也怒聲喝道。雖說寧不凡對莫若影體貼忍讓,但只要他動起真格的,就算是莫若影也要讓他三分。
說完這話,寧不凡見莫若影還是一臉的怒意,解釋說道︰「齊大哥縱橫半生,雖說現在已入黃土,但他的孩子絕對不能虛度一生,就算不去修煉,那麼他也要在別的領域中高人一等。不然,我感覺我不但對不起齊大哥,也對不起浮生。」
「你也知道,煉金術士靠的不是玄剎力,也不是武技,它靠的是經驗與技巧,所以,我感覺我這個決定是正確的。」寧不凡說道。
說完這些後,寧不凡接著說道「這三年你也見到了,我對浮生的要求極為苛刻,讓他每天都在疲憊中度過。雖說現在他的力量遠比同齡孩子的要強,但他的經脈已經固化了。你也應該知道,修煉玄剎力最好的時期就是七歲到十歲,如果這個年紀沒有打下基礎,這一輩子也不會有什麼成就了,何況,在高體力的勞動下,浮生的筋脈已經固化了,根本不能吸納玄剎力了,這樣你還擔心什麼?」
听到這里,莫若影臉色的怒意才漸漸的消失了,但她還是說道︰「那也要等我檢查一下再說,如果他的經脈真的固化了,那我不阻止你,如果沒有固化,你不能傳他鍛鐵纏金手。」
寧不凡一笑,說道︰「我也不傻,如果他的經脈還沒有固化,我定然不會傳他鍛鐵纏金手。」
听到這個保證莫若影才滿意一笑,說道︰「我知道你也是為浮生好,其實只要不讓他修煉,你要他學什麼都可以。」
寧不凡說道︰「誰讓他修煉,老子弄死誰。不過當你確定浮生的經脈固化後,我可要將《煉金訣要》一起傳給他了。」
莫若影撇嘴說道︰「那也得他想學啊。」
「他敢不學?」寧不凡笑道。
寧家之外,寧浮生拉著沈蘭蘭的小手走在鄉間的小路上,一路上沈蘭蘭不住的對他說著武院的事情,這讓寧浮生心癢難耐,這時候他是那麼的渴望去到武院習武。
「白活了哥哥,你這麼聰明,為什麼寧叔叔不讓你去武院啊?」沈蘭蘭的說道。
對于‘白活了’這三個字,其實是寧浮生的外號,當年在寧不凡決定讓他一輩子打鐵後,他逢人便說自己的一輩子是白活了。他想讓自己的街坊四鄰去指責他的老爹,讓他老爹後悔自己的決定,用輿論的壓力壓迫他老爹改變自己的初衷。
但他錯了,寧不凡的承受能力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面對街坊四鄰的指責,寧不凡只是嘿嘿連笑,一點回應都沒有。久而久之,寧浮生自己也承認了這個自己為自己取的外號了。而沈蘭蘭也喜歡叫他白活了哥哥。
听到沈蘭蘭的話,寧浮生嘆息一聲,一副小大人的模樣說道︰「我爹知道我的資質,所以他只想讓我繼承他的事業,以免他那神乎其神的打鐵技術失傳了,為了讓他老人家開心,我只能依著他了。」
沈蘭蘭听到這話,則是一副仰慕的樣子說道︰「白活了哥哥,你太厲害了,這麼小就知道孝敬父母了。不過,打鐵跟習武有沖突嗎?」
前一句話讓寧浮生十分欣慰,但後一句話卻讓他有些詞窮了。不過寧浮生的反應也算不慢,只見他鄭重其事的說道︰「這你就不懂了吧?一心豈能二用?我爹教給我的東西我還不能完全明白呢,如果一心二用了,那我這一輩子也不能達到我爹那個程度了。」
沈蘭蘭雙眼一亮,這一刻,她更加崇拜這個僅僅比她大一歲的寧浮生了。而寧浮生也很享受這種目光的注視。
「嘿嘿,這不是白活了嗎?你居然還敢跟蘭蘭在一起,還想找揍是不是?」這個時候,一個十分不和諧的聲音出現了。
寧浮生抬眼一看,卻見朱賽銀一臉嘲弄的看著他。朱賽銀,是朱家堡的二公子,朱家堡與沈家堡也是黃山崗中最富有的兩個家族。
這朱賽銀自小就愛挑釁寧浮生,兩個家伙絕對是天生的對頭。之前的時候朱賽銀打不過寧浮生,每次打架,他必然會被寧浮生打的痛哭流涕。但今時不同往日,現在朱賽銀已經去武院學習武技了,所以他根本不怕寧浮生了。
「怎麼,今天你又學到新的招式了?告訴你多少次了,就算這次你能把我打趴下,但下次趴下的絕對是你,你信不信?」寧浮生一臉笑意的說道。
朱賽銀听到這話臉色一變,心中暗罵幾句。自朱賽銀去到武院後,時常挑釁寧浮生,但奇怪的是,每當他把寧浮生打倒後,第二天寧浮生就能把他打趴下,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其實這也不怪朱賽銀,原因全在寧浮生這里。每當寧浮生被朱賽銀打倒後,他就會花費很長的時間去思考如何破解朱賽銀的招式。而當寧浮生想出破解的方法後,朱賽銀就倒霉了,所以說,雖然朱賽銀在武院學習武技,但對于打架這方面來說,他們兩個還是旗鼓相當的。
「來,把你學到的招式用出來吧,看我怎麼破解,哈哈。」寧浮生囂張一笑。不是他狂妄,而是他明白這次的架必須要打,不然以後朱賽銀肯定會看不起他的。
沈蘭蘭見寧浮生又要與朱賽銀打架,不由著急的說道︰「白活了哥哥,不要打架了,不然我告訴寧叔叔了。」
听到這話,寧浮生倒是有些害怕,但隨即說道︰「你一個女孩子明白什麼?男人,在任何事情面前都能退縮,但在打架方面,絕對不能退縮,就算我回家給我老爹打一頓,我也不能逃。」
「你這都是什麼歪理?」沈蘭蘭拉著寧浮生的衣袖說道,同時,她也試圖拉走寧浮生。
「嘿嘿,等的就是你這句話。」朱賽銀欣然一笑,接著對沈蘭蘭說道︰「蘭蘭,你先去別的地方玩,男人打架,女孩子最好不要攙和。」
沈蘭蘭見這兩個混小子又耗上了,氣哼哼的說道︰「我再也不跟你們玩了。」
「來吧,你個胖豬。」寧浮生眼中帶著興奮的神色說道。
「找死!」朱賽銀怒喝一聲,他最恨別人叫他胖豬了,因為他根本不胖。說話間,朱賽銀已經沖向了寧浮生,堪堪來到寧浮生身邊的時候,他停住身子說道︰「來,你來打我,這次我們學習的是如何破解別人的攻擊。所以,我不能先出手了。」
寧浮生嘿嘿一笑,說道︰「那好吧。」說話間,寧浮生雙手迅速擊出,一式雙龍戲珠就自用出。這雙龍戲珠的招式還是寧浮生跟朱賽銀打架的時候學來的,不過他用出來卻比朱賽銀要圓潤的多了。
朱賽銀一笑,雙手猛然外翻,一式開山斧就自用出,恰恰把寧浮生的雙龍戲珠招架住了。寧浮生雙臂連忙收回,身形向後急退一下,接著一招毒蛇出洞,右拳直搗朱賽銀的心口。
只听‘砰’的一聲,朱賽銀直接坐在了地上,接著大哭了起來,叫道︰「你怎麼突然變招了?」
這一來寧浮生也擔心了起來,跑到朱賽銀的身邊說道︰「你沒事吧?」
朱賽銀哭了片刻,說道︰「沒事,就是痛,你變招也先跟我打聲招呼啊,不然我怎麼應付啊?」
「你這個笨蛋,你用毒蛇出洞的時候也沒跟我說過,第二天我不就給你破了?現在我用毒蛇出洞,你怎麼不照著我的辦法去破啊?你在武院都學了些什麼啊?跟你在一起真倒霉,平白辜負了‘黃山雙霸’的名頭。」寧浮生拉起朱賽銀,把他身上的塵土拍打干淨後說道。
朱賽銀一時語塞,半響後說道︰「那我學到新招式後再跟你打啊,可說好了,你輸了可不能哭。」
寧浮生擺擺手說道︰「知道了,你以為我跟你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