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孩子會跳舞 第二十章︰太陽的顏色

作者 ︰ Flang0402

次日,我們去批發市場。

九十年代中期的內陸地區,開放的程度雖然不及沿海,但商品日益豐富起來。雖然我們每天生活在農村,生活簡單信息封閉。一切生活的信息基本上來源于只有兩個台的電視和廣播。自從我們到寄宿學校上學,電視只能在周末回家看看,因此我們的所有信息基本都來源于那個小鎮上的廣播。城里的東西對我們來說永遠是新鮮的,批發市場的商品讓我們眼花繚亂。

「真是琳瑯滿目,我都看花眼了,怎麼辦許開斌,再多批發一點吧,我覺得這些真的好漂亮!我都挑不過來了。」甄珍激動地一邊挑選文具一邊說。

整個一早上,我們都在文具批發市場,最後許開斌直接放棄了我們來之前寫好的采購清單任甄珍在驚嘆中選貨。中午時分,我和許開斌已經在旅館送了三大箱子的文具。甄珍還意猶未盡,被我生硬地勸住。

下午,我們去了書店。

甄珍在書店里愛不釋手地模著模著每一本書籍,恨不能一一據己所有︰「真是太好了,這麼多書!」

在甄珍的挑選下我和許開斌又往旅館搬回了兩大包書。我永遠忘不了圖書批發辦公室的那個四十多歲的女主任目瞪口呆的眼神︰「買這麼多書!」

甄珍可愛地說︰「阿姨!我們真的很喜歡看書,你給我們按批發價賣個我們行不行。」甄珍祈求的語氣讓人無法拒絕。

「要是我的孩子像你們這樣喜歡看書,那也不用我發愁了。」女主任說著慢慢用算盤嘩啦嘩啦地撥動著烏黑的算盤珠子,「總共是一千八百元,給你們算六折是一千零的八十元,這是最低了。」

許開斌一听便宜了七百多塊,高興地說可以,隨手從兜里掏錢給女主任。

甄珍目瞪口呆地看著我,悄悄說︰「這麼好!一千八百塊錢的書一千就賣給我們。開個書店也不錯呀!」出門時甄珍還嘀嘀咕咕地對許開斌說︰「許開斌,要不你再開個書店吧!」

晚上,許開斌繼續去看錄像,我和甄珍在城里逛了好幾圈。回到宿舍想不到許開斌已經在房間里整理貨物。甄珍的房間里住進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媳婦,長的很漂亮。甄珍跟她說了幾句話,就到我們房間來了。許開斌*****地笑著說,你們倆今天就睡在這屋里。甄珍天真地問,那你去什麼地方?我哈哈笑著說他肯定是去對面了。甄珍听著臉上泛起紅暈,一個勁地用手捶打著我的肩膀,口里罵許開斌。許開斌假裝抱怨的樣子說,這是給你和高寒創造機會,我犧牲了自己,你還罵我真是好人難做啊!

甄珍哼了一聲,說許開斌就是男人。

第二天早上我們從小旅館咯吱咯吱作響的床上爬起來,七點鐘終時坐上回學校的班車。迎著陽光升起的地方,奔馳在已經有點老化的柏油路上。

九點半我們終時到達學校,甄珍看著「火柴盒」不禁大叫︰好漂亮啊!整個門面已經被涂成了跟陽光一樣的顏色,金燦燦的。上面用墨綠色寫著︰火柴盒文具店。很卡通的字體面帶調侃的微笑。時刻對著人好像在說「歡迎光臨」。

王君正在畫屋子里面牆壁上的春光綠草讀書圖,頭上戴著用白紙折成的小帽子,活像一個畫匠似的小丑。

我們把貨物搬進屋子,王君大罵道︰「許開斌,你狗日的一定要請客。我已經兩天沒回家了,來的時候就讓我爸臭罵了一頓。」許開斌看著這屋子被王君裝飾得富有聲色激動地握著王君的手說︰「兄弟,讓你受委屈了,請客!一定請客!」

「王君,你真是天才,你不學畫畫真是浪費你的生命!」甄珍一邊看牆上的畫一邊說。

王君嘿嘿一笑︰「沒辦法!天妒英才。都被學校開除了,怎麼學!就是當油漆工的命!」說著他感慨起命運的造化。

甄珍笑著從包里拿出我們采購的裝飾品,在貨架上開始裝飾。我和許開斌打開紙箱子在貨架上擺文具,甄珍一邊裝飾一邊指點著我們說什麼什麼要擺在什麼地方,什麼要豎著擺放,什麼要疊在一起放。很快我們把所有的貨物都擺在了貨架上,一個很有活力的文具店成型了。

甄珍走出門又走進來站在在門口望著里面︰「很漂亮的文具店。」她若有所思地停了一會兒又道「許開斌,你一定要把價格定好,不能太貴也不能太低。可要把價格記載心里呀!要不就遭了!」

許開斌站在門外看著頭頂的店名好像沒有听見甄珍的話,說這是誰起的名字,還真適合這屋子。王君在屋里正埋頭做他最後的收筆工作,听見許開斌說店名急忙說道︰「趙進說這是甄珍起的,是不是?我也不知道他說高寒說就用這個名字,我還以為你們是商量好的。」

甄珍呵呵笑著︰「怎麼商量,許開斌說要開店,都高興壞了怎麼能想起這店名的事情來。是不是高寒!」我笑著點頭。

「許開斌,明天開業吧!」我說。

許開斌茫然,「怎麼開!這不已經擺好了嗎?」

看著許開斌傻里傻氣的樣子,我和甄珍捧月復大笑,王君從屋子跑出來問發生了什麼事?許開斌又問王君怎麼開業,王君手中拿著畫筆笑著罵道︰「看看這狗日的真是還沒老板就懵了,放幾把鞭炮總可以吧,難道要請道人做法事?請客請客!我教你怎麼開業。」王君說著又回到屋里。甄珍已經笑得前仰後合,我望著許開斌面帶笑容站在那里,他好像在享受王君的罵,在這個時候已經是老板的許開斌誰罵他他都覺得舒服。

中午,趙進、許開斌和劉輝像風一樣跑進文具店,看著貨架上已經琳瑯滿目,趙進嚷嚷著︰「許開斌,恭喜啊!祝你生意興隆!什麼時候開業啊!」

甄珍說︰「明天中午開業,我們都來放炮。順便要多帶些人來買東西,開業一定要有很多人買東西,那樣才吉利!」

「帶人來沒問題,那今天我們是不是要首先慶祝一下。」楊海樂呵呵地說。

王君已經收工,一邊收拾東西一邊附和道︰「我現在都餓的不行了!」

許開斌大聲說道︰「好!哥們今天我做東,去悅賓酒樓。」大家一下向炸了鍋一樣,迫不及待地要求許開斌鎖門。

悅賓酒樓是小鎮上一家規模較大的飯館,兩個師傅、四個服務員還有一個老板。飯館只有一層,窗戶很大可以有充足的陽光照射進來。

我們坐在里面一邊等菜一邊商量次日開業之事。

第二天中午放學,我們便開始放鞭炮,從學校出來的學生一下擁入文具店。擠在那里買文具,許開斌笑呵呵地忙著收錢。

人生最實際的一天開始了,物質追求是人最原始的生活動力,人類經歷了幾千年的歷史沉澱和文化的發展,但是物質追求在人類生命傳承中是永恆的。

晚上,我們剛下晚自習許開斌就跑到宿舍,他高興地悄悄對我說,今天我買了四百多塊錢,我算了一下利潤是一百三十五塊錢,照這樣下去的話我很快就會成為富翁的。

說完他嘿嘿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幸福。當我們付出後得到回報,我們總是笑顏逐開,錢拿在手人才踏實。

這是許開斌失學以後最為開心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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