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家餐館，甄琴問老板要了菜單。
「小甄姑娘，今天下這麼大的雨，還麻煩你跑一趟，真是太感謝你了，我還以為你今天不來了，正為明天的菜發愁呢？」一位三十多歲胖胖的女人滿臉笑容地對甄琴道。「這位是？」那女人剛說完看著我又對甄琴道。
「我老公，高寒，呵呵，他今天沒事，就來陪我，這幾個小孩是我老公的兄弟，也是我的弟弟們。」甄琴望著我和烏木他們對那女人說。
甄琴剛說完，我看見刺蝟和一個長發青年從餐館的一間包廂里出來，刺蝟嘴里叼著一支煙，長發青年把香煙夾在手指間，眯著眼楮大聲對胖女人叫道︰「老板給我記賬。」說著他頭也不會地準備走出餐館。
「你們這兒吃飯可以記賬嗎？那天我們也來記賬。」烏木傻笑著說。
胖女老板苦笑著不言語。
「小屁孩，老子記賬，你再胡說，老子扇你。」已經走到門口的長發又倒回來，他看了一眼我沖著烏木嚷嚷道。
「吃人家的不給錢，你還有理了。嚇唬一個小孩算什麼本事，有本事去尖沙區大酒店記賬啊，你就是個欺軟怕硬的家伙。留了長發就以為自己是黑社會啊。誰怕你啊。」甄琴站在烏木面前，對著長發大聲叫罵，我站在餐館的吧台邊笑盈盈地看著甄琴惡狠狠的樣子著實有幾份可愛與霸道。我看見胖女人悄悄地拉甄琴的衣袖。甄琴看了一眼胖女人和我以及我滿臉的笑容。
「真是太可惡了，吃飯不給錢，別人還不能說，真把自己當黑社會。」甄琴不依不饒地道。滿餐館吃飯的人臉上都有義憤填膺的表情，但沒有一個站出來給甄琴這方面，我們認為的正義說一句很給力的話。
沒有一個人，我看見已經走出餐館的刺蝟又又折回來站在門口，頭朝外面看著沖著長發青年叫道「阿輝快點。」
「刺蝟這兒有個找事的婆娘，我得收拾收拾，要不然，以後我們還在尖沙區怎麼混。」長發青年說著揮手，我看見他準備打甄琴的臉。
我手里的煙頭在瞬間彈出去，砸在長發青年的眼楮上，長發青年哎呀叫了一聲，他揮在半空的手急忙收回去揉眼楮。刺蝟此時才回過頭來看餐館里面，他看見我，走過來擋住了手里提著酒瓶的長發年年輕人罵道︰「媽的，你不想活了，這就是我經常給你說的高寒，是砍掉毛老六，四根指頭的高寒。你以為你是誰？」刺蝟說著從那人手里奪了酒瓶。在餐館里就餐的人都以在觀看動物園里的長頸鹿一樣的眼神看著我、甄琴、還有刺蝟以及那個叫阿輝的人。
「哥不好意思，阿輝是我一個朋友，他有點喝多，」刺蝟道。
「明天讓你朋友把這兒的帳給接了。人家這是小本買賣要靠這個討生活，以後沒錢了給我說一聲，不要到處丟人。」我冷冷地說。說完我和甄琴帶著孩子們走出餐館。餐館的胖老板跟著我們送我們出來，在門外他說她要請我們吃飯。圖巴從兜里掏出一個包子笑著說︰「阿姨，我們真的吃過了，你看我這里還有一個沒有吃完的包子。」圖巴說完，我們都笑了。
「大姐，只要你生意好了，我的菜才能賣出去，你說如果你這里沒人吃飯，那用的菜不就少了，其實啊，我這是在幫我自己。有錢大家賺這才是硬道理嗎。」甄琴說著呵呵笑了。
從餐館出來，我們一起在路上跑，烏木領著四個小兄弟在我和甄琴前面的馬路上瘋狂地一邊笑著一邊跑。
「高寒哥，你知道嗎，我現在特別厭惡黑社會，你看他們把好端端的一個餐館弄成什麼樣子啦，他們吃飯就不給錢，長此以往，那這餐館就只有關門了。人家也是掙個辛苦錢，過生活。為什麼就不能讓他們安安穩穩地過生活呢。你當初就不應該救吳寶坤，應該讓他受到法律的制裁。免得他現在禍害人們。」甄琴道。
「其實就是吳寶坤死了，可能還有王寶坤，張寶坤出來。重要的是要鏟除滋生黑社會的土壤，這是個社會問題。我們這些小人物做不了主。我們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我只知道如果沒有人去賣菜，大家就會沒有菜吃。這樣這個社會就要亂。」我對甄琴說。
我和甄琴走到烏木他們旁邊，五個小孩站在大街上等我倆。小麼看著甄琴突然道︰「姐姐，你剛才好凶啊，那個壞蛋你都不怕，那你怕高寒哥嗎？」
「我不怕他啊。你看我有怕他的樣子嗎？」甄琴道。
「為什麼他們都怕高寒哥。我們也很怕高寒哥，為什麼你就不怕高寒哥，真想不通。」小麼繼續說。
「他們害怕高寒哥是因為他們做了壞事，你們怕高寒哥也是因為你們做了壞事，如果你們不做壞事，那你們也就不怕他了。」甄琴道。
「小麼呵呵笑著道︰「我就是不做壞事也害怕高寒哥，高寒哥真幸福，剛才烏木還說，等他長大了，也要找一個像甄琴姐姐一樣漂亮的媳婦。」
「呵呵，我漂亮嗎？」甄琴看著我們問。我們嘿嘿笑著異口同聲道︰「漂亮。」
「走給你們買衣服去。」甄琴高興地說。
我們在商場給五個小孩買了棉衣。從商場出來甄琴對五個小孩道︰「從十一開始我就給你們算工資，根據你們干活的多少我給你們不同的工資，給你們存起來，等你們長大了找媳婦。」烏木和圖巴嘿嘿地高興地笑著。小麼則天真地道「我就跟著高寒哥一輩子。甄琴姐姐一輩子都是我的姐姐。」我們回到學校已經九點，我和甄琴把孩子們送到他們住的地方，我們從屋子出來就進了王強的屋子，王強和桂芬坐在床上一起數錢，床上堆了一堆的毛票。兩人低著頭數得正起勁。
我笑著道︰「慢點數，不要把嘴唇數腫了。」王強這才抬頭看我，他扔下手里的錢，從床上跳下來滿臉笑容地對我和甄琴說︰「今天有兩件喜事要告訴你們，你們想先听哪一件？」「兩件一起說出來，讓我們也高興高興。」甄琴笑著道。
「第一，我老婆懷孕了，我要當爹了；第二，我們這個月已經賺了一萬塊錢，加上毛老六給我們的一萬，我們現在已經在銀行存了兩萬元錢了。我和你們的桂芬嫂子很高興。不過這些還要感謝高寒你，」王強說著給我遞過來一支煙，我們各自點著。「我和你嫂子結婚都好幾年了，我們一直沒有孩子，這不你來了不但給我們帶來了財運還給我們帶來了孩子。高寒你就是我們的貴人。」王強說完我總覺得有點不合適，但是從他的話里面我一時找不出頭緒來。
听完王強的話，甄琴呵呵笑著說︰「高寒給你帶來財運倒是不假，只是這孩子我想不是高寒帶給你們的吧？」甄琴說完和桂芬不好意思地笑了。「你倆把煙滅掉，桂芬嫂子現在懷孕了，這樣對孩子不好。我們總不能希望我們的孩子和我們一樣賣菜吧？」甄琴道。王強笑著說︰「我看賣菜也挺好。自己賺錢自己心安理得的花，有什麼不好？」轉而他又對我道︰「兄弟我們出去抽，讓他們說去。我和王強出了屋子蹲在外面的台階上，」兄弟，我還以為我不行了，沒想到你嫂子還能懷孕。看來我還有幾天享福的命，要是桂芬生個男孩就好了，回老家去臉上也有光，對父母也有個交代。兄弟你是不知道，在我們那地方男孩對一個家庭可重要了，家里要是沒有個男孩，那就意味著斷後啊。」
王強剛說完，我道︰「我就覺得女孩也不錯。都是自己的孩子何必要分男女，男有汪精衛之數典忘祖的賣，國者，而女也有武則天貴為帝王。斷後之論皆屬愚昧之論。」
「你說什麼？」王強一臉茫然地問我。
文化的差異，我知道一時難以給王強解釋清楚，于是我淡淡一笑道︰「我的意思是現在男女一樣，女孩也一樣金貴。」我說完，王強以難以置信的表情笑著道︰「怎麼能一樣呢，男人畢竟可以續香火，女孩不是給別人家養的嗎？」
我們剛說完，甄琴從屋里出來對王強道︰「王強哥，現在桂芬嫂子懷孕了，從現在開始重活盡量不要讓她干，孕婦干重活，很容易流產的，你們好不容易有個孩子假如在這方面出現問題，你就後悔去吧，還有不要在屋里抽煙這樣對孩子不好。你不要在桂芬嫂子面前說讓她一定要生個男的，如果生個個女孩就揍死她，但是你也不想想，虧你是農村來的，讓人家听見笑話，你不知道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的道理嗎？你家在地里種的葫蘆籽難道出來的是西瓜。」甄琴說著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王強以無不尊敬的眼神望著甄琴不住地點頭。
「在桂芬嫂子懷孕期間好好照顧她，她懷的可是你的孩子。」甄琴對王強說。「進去繼續數你的錢吧，過幾天，等到十一，甄琴把你的工資接給你，給桂芬賣點好吃的，」我說完，和甄琴一起回家。
「高寒哥，我給你生個孩子，你希望是男孩還是女孩呢？」我們一邊走，甄琴一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