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嫻貴妃真不愧是大魏第一才女,只是撂在這後宮里頭,還真是可惜了。」
接話的是王貴人,她素日里對妃嬪們冷嘲熱諷已養成了習慣。
小皇帝眼瞅著她這般「與眾不同」,還當作是「直言坦率」,出于對自己無限的愛,所以,生怕郭太後責備了她,忙撿了好听的話頭去接︰「愛妃所言極是,嫻兒之文采,不下于百官,朕便做主賜你個女官如何?」
嫻貴妃臉上卻瞧不出喜色,或是怒色,她只是如平常一般,微微頷首,欠了欠身子︰「臣妾無需任何封賞,這般出丑,原只為博大家一笑,如此足爾。」
郭太後以為皇帝屬意,便更想如此讓王貴人撤了獨寵的頭餃,忙出言幫腔︰「皇帝所言甚合哀家心意,既是有罪當罰,那也就有功必賞,哀家建議,皇帝不妨賜嫻貴妃御書房常走,也有機會多看些名字名畫。」
此話一出,已是明擺著讓嫻貴妃夜宿龍榻。
王貴人偷雞不成蝕把米,反惹了自己一身騷,心里自然不痛快。
刻意壓下心中怒火,她「豁」的站起身,對皇帝欠了欠身︰「臣妾身子不適,想先回宮歇息了。」
小皇帝一臉認真,關切的問︰「卻是如何不適?可要請個太醫瞧瞧?」
王貴人拒絕道︰「謝聖上體恤,許是喝多了酒,回去躺一躺也便沒事了,就不勞煩太醫了。」
小皇帝放了心︰「如此甚好。」
「臣妾告退。」
王貴人氣勢洶洶的離了席,身後一呼啦跟了去七八個宮女太監。
小皇帝的眼珠子似乎也跟著去了,久久的拔不出來。
郭太後瞧著很是氣惱,卻也只得喊他,免得再叫大臣們看了笑話。
「皇帝!」
小皇帝這才緩過神︰「哦。」
「皇帝覺得哀家剛才的提議如何?」郭太後這般鄭重其事的說著,小皇帝臉上表情,卻似乎是全然給忘了,只是敷衍搪塞︰「甚好甚好。」
「那便隔日下旨吧。」郭太後也沒心思和他計較,將錯就錯的給定下來了。
嫻貴妃這才受寵若驚的謝恩︰「謝母後聖恩,謝聖上隆恩。」
司馬師只當是看大戲一般的瞧著,正覺得這宮廷鬧劇好笑,後面卻有小廝輕輕踫了他的肩頭一下,他正氣惱的回過頭去,小廝便伏在他耳邊如此這般的一說,他頓時酒醒了三分。
郭太後正趕著讓他看妃嬪們的表演,他就裝作酒醉,起了身,離座。
「太後娘娘,微臣不勝酒力,且去御花園吹吹風醒醒酒。」
說完,打了個酒嗝,一股子酒酸味嗆了眾人的鼻子。
「如此也好,只是快去快回,也別耽擱了看這些好節目。」
郭太後也辨不出真假,卻不管真假,也只得依著他。
「諾。」
貼身的小廝們扶著他,跌跌撞撞的走出大殿,漸漸遠離了燈火和喧囂,黑暗中,走進了御花園,涼亭處,早有背對著他的一個黑衣人等在了那里。
屏退左右,他孤身走進涼亭。
夜風吹起那人的衣袖,顯現出他手中那柄長劍,泛著冷冽的寒光。就如同他說話的聲音,冷的讓人害怕。
「你來了?」
司馬師靜靜的「嗯」了聲,良久才問道︰「你還好嗎?」
那人仰天長笑一聲,卻如同萬千鬼魅哭嚎︰「世人眼中,我已是個死人。你卻問一個死人過得是好是壞?!」
他遂將一包東西塞到司馬師懷中︰「這個給你。」
司馬師接過東西,還來不及挽留,黑衣人已瞬間消失在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