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涼薄,從未有過。
小巧躡手躡腳的走到郭太後跟前,寒顫的跪了下來。
郭太後心中盡管悲憤,卻也盡量說的極為隱忍和緩︰「小巧,你進宮這些年,哀家待你如何?」
聞言,小巧大驚失色,含淚叩首,直到額頭上鮮血涔涔︰「太後待奴婢恩同再造,奴婢此生當牛做馬無以為報。」
郭太後眉頭緊蹙,俯,冰涼的手捏住她的下巴,掰起她的臉望向自己︰「既然如此,你可不可以告訴哀家,你為何屢次三番的背叛哀家?」
那是一張清愁的臉,陰霾的掃過些許失落,但更多的是對她恨極的凶惡。
背叛?!竟是這樣的罪名。
小巧死死的攥著手心,淚如泉涌︰「娘娘,奴婢萬萬不敢背叛娘娘啊!」
犯了錯,還抵死不認,郭太後手腕上猛地一用力,甩開了她的臉。
「不敢?!上次你幫南香逃到殿上指認皇上是那孽畜的生父,白白讓那逆賊逃了一劫,可是哀家心軟,也曾饒你一次,而你呢,竟恩將仇報,這次又將血詔交到那逆賊手上,讓他反咬哀家一口!小巧啊,你好生能耐,看來哀家是沒本事留你在身邊了。」
此言一出,如五雷轟頂。
小巧臉色頓時煞白,慌張的抓著郭太後的裙擺,聲淚俱下︰「娘娘!血詔真的不是奴婢交出去的啊,奴婢沒有害您哪,娘娘……。」
渾濁的眼淚,炙熱的濺到郭太後的腳面上,滾燙的灼痛了她的心。
畢竟跟了她多年。
「主子……現在情勢危急,小巧縱使有錯,也不妨等日後再細算。」
說話的是雲姑姑,小巧的境況,她感同身受,心想︰若直接求郭太後放了小巧,郭太後正在氣頭上,縱使心里不忍,也必不能允準,倒不如勸郭太後先顧著眼下的危急,等日後氣消了,這事興許也就作罷了。
然而,郭太後似乎根本不為所動,仰天蹙眉的一閉眼,止了未流下的淚,像是鐵了心,低頭一抬腳抽出裙擺,掙月兌了她的手腕,緩步的走向桌案前,悠然的坐上了軟榻,面如冰霜,微抬起的眼眸冷冽︰「日後?!哀家今日都不知還能不能有命在,還待日後?!」
語氣悲涼,透著一絲暗沉的陰冷。
雲姑姑見狀,不敢再搭話,住了嘴,退後,怯怯的站著。
郭太後悻悻的端過一旁桌案上的茶壺,徑自倒了一杯茶,盈盈的握在手心里,茶面上輕蕩著幾縷香氣,她舉起,啜了一口,喉嚨里卻著實不是個滋味。
「去把哀家珍藏多年的一品紅拿來。」
雲姑姑的嘴角,很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諾。」
語如蚊吶,腳下卻像被誰釘了釘子,半天也沒挪動一步。
見她沒有要去拿的意思,郭太後抬起頭,瞥了她一眼,慍怒于胸︰「是讓哀家自己去拿麼?」
「不,不,主子息怒,老奴去,老奴去。」
雲姑姑惋惜的瞅了一眼地上的小巧,這才緊趕著出去叫了兩個小婢女把一品紅拿了進來。
精致的漢白玉瓷瓶,瓶口是朱紅色塞布,里頭便是宮里頭最好的毒酒,一品紅。
「不……不……我不要死……」小巧驚恐的瞪著這個瓶子,連連在地上爬滾著後退︰「娘娘……奴婢沒有背叛您……奴婢是冤枉的……是冤枉的啊……」
「摁住她。」
左右兩個婢女死死的掐住了小巧的雙臂,摁到了地上,冰涼的地板貼著她的臉,絕望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