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府
滿院的冬,落寞的凋敝著哀傷。
我的目光總要不由的落在那些已經開敗了的梅上,我記得那片空地上,原本有個衣著簡樸的女人,開出的一片菜地,那一日,她抱著女兒坐在涼亭里,直迎了我進來,目光那樣樸實無華。
「你在看什麼?!」子元的手,強烈的拉了我一把。
「沒……沒什麼。」我回過神,跟上他的步子,可那一瞬間,心卻驀然的痛,夏侯徽,或許子元,早就記不得她的名字了吧?又或許,那碗毒藥,根本就是子元端給她的。想到這,我直感到渾身一陣冰冷。
入了廳堂。
「這幾個月,我不在,府上可有什麼事嗎?」子元落座在上,接過丫鬟奉上的茶水,掀了蓋,輕啜了一口。
王元姬坐上偏座,「倒沒什麼瑣事,只是雲夫人苛待青溪,兄長又不在府里,子上怕鬧出了人命,只好先把她關進了柴房。」
她的目光,看似毫不經意,卻又重重的落在我身上,她一定有太多的話,想要問我,卻又沒有機會。
「有這樣的事嗎?」子元埋進茶杯里的眸子,驚詫的抬了起來,凝向王元姬,「怪不得青溪看起來有些怕我。」
他竟然毫不氣惱,是早有預料,還是根本不在乎?我望著他,那一瞬間,竟覺得好像根本不曾相識。
「兄長可要去看一下雲夫人嗎?」王元姬見他不語,轉過頭,叫了一聲,「映兒!」
映兒站在她身後,卻像著了魔,定在那兒,一動也不動,恐怕連元神都出竅了。
「映兒!」
王元姬使勁的擰了一把她的胳膊。
「哎~」映兒捂著胳膊,回過神來,卻痛的連眼淚都出來了,「夫人……」心虛的耷拉著腦袋,「什麼事?」
「你這小蹄子,越來越會偷懶了!」王元姬白了她一眼,不耐煩地向她面前伸出一只玉手,「把柴房的鑰匙給我。」
聞言,映兒一怔,臉色陡然變得慘白,「柴房?!」
「你這丫頭,聾了不成?!」王元姬沖她嬌斥一聲,她才應聲,「哦~」緩緩伸進衣兜里的手,顫的能清楚的听見鑰匙嘩啦嘩啦的響聲。
「算了吧。」
沉悶的男聲。
映兒的心,「砰」的一下落了地。
子元把茶杯撂在了桌上,「雲兒素來專橫跋扈慣了,就讓她多吃幾天苦頭也好,免得她再出來生事。」
王元姬收回了手,沖子元微點了點頭,「是。」
「漣漪呢?!」
子元突兀的一問,眾人皆驚。
「誰……誰是漣漪?!」我心頭一撞,凝向王元姬,她卻垂眸,手上的絲絹卷成了麻花,「是……是兄長從新城帶回來的。」
是她?傳說中子元深愛不已的女子?
我已了然于胸,只沖元姬風輕雲淡的笑笑,「她也住在府上嗎?我听人說,她長得極美,待會你也帶我去瞧瞧。」
狹長的眸凝著我的笑,忿恨的閃過一絲凌厲,忽的,一只手死死的掐住了我的胳膊,「何必待會,現在去看,不是更好?」
「疼……」我望著他,痛的半眯了眼楮。
他卻視而不見,掐著我的胳膊,硬生生把我拽下了座位,「怎麼了,這麼點疼就受不了了嗎?那就跟我求饒好了!」
我撇過臉,眼淚肆虐而下。
王元姬見狀,忙擋了上來,「漣漪姑娘身子有些不適,已經睡下了,兄長,還是改日再去看她好了。」
「是麼?!」一雙邪魅的眸子里,惱怒的冒出火來,「那就更該去看看她了。」
「走!」
他扯著我,拖拽著出了屋子,也不知哪里來的丫鬟僕人,頓時烏泱泱的跟來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