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是小事,可能訂不到餐廳,沒想到過沒多久就有一家更好的餐廳來問她有沒有需求。
不管大事還是小事,在香港的順利讓鄭綿真縮短了行程,原本預計要停留兩個禮拜,結果只過了一個禮拜,她就回到台灣。
當她坐在自家客廳時,還想不透為什麼,如果他是要人情,沒道理都不出現。
不管怎樣,趙擎之確實幫了大忙,她沒有想到只是搭飛機,就覺得累,尤其現在躺在沙發上,明知道必須將累計一星期的髒衣服送洗,但就是提不起力氣,甚至迷上眼楮。
睡一下就好,她這麼告訴自己。
不知道過了多久,鈴聲響起。
手機?
迷迷糊糊的,她從提包里找出手機。
咦?她沒有關機啊!
不對,這是門鈴聲。
鄭綿真恍然大悟。由于平時只有許芯怡會來家里,她有鑰匙,不會按門鈴,所以她從來沒有發現原來她家的門鈴是這種聲音。
「誰啊?」
她拉開門,還隔著一扇鏤空雕花鐵門,看見趙擎之。
「不請我進去坐嗎?我帶了晚餐來,是火鍋。」
夏天開著超強冷氣吃火鍋,這是鄭綿真的最愛。
她打開鐵門,讓他進來,接著走到小廚房,拿電磁爐和鍋子。
其實說小廚房是夸張了些,不過就是一組流理台,和客廳的沙發並沒有明顯的區隔。沙發、茶幾就是她的飯廳,趙擎之的眼楮只需要轉一圈,便看光所有的室內空間。
他應該不習慣,鄭綿真記得當初幫他找的住所可是足足有四十八坪,就住他一個人,當時他還嫌空間狹窄,如果換成這里,會被他形容成狗窩!但是又怎樣?這里是她家啊!
「你還沒有整理行李?」他發現角落的行李箱,沒有打開。
「我很忙。」
他從她手上接過電磁爐,放好鍋子,將火鍋湯底倒進去。
她只負責將插頭插進插座,打開電磁爐的電源開關。
「你平時體力沒有這麼差,我已經讓人準備這麼多煲湯給你補身體,怎麼好像沒有效的感覺?」趙擎之拿起碗,發現她饞嘴的模樣很可愛,一直盯著他舀湯的動作。
「只喝幾天,怎麼可能見效?又不是仙丹。」鄭綿真下意識的回答。
「我繼續幫你補,我媽說女人要多吃些溫補的煲湯,不會胖,皮膚也會變好。」
「不用這麼麻煩,你不用對我這麼好。」
「對女朋友好是男朋友的義務。」
「女朋友?」誰?她?只吃幾餐飯耶!看著他遞到眼前的碗,她不知道該不該接下來。
「我在追求你,難道做的不明顯?」趙擎之將碗放在她的面前。
「大家都是成年人,你不需要為那種事情負責。」鄭綿真澀澀的回答,「其實你大可不必做那些事情,我自己有多少斤兩……」
「情人眼里出西施,我說過,就算本人也不可以詆毀鄭綿真。」看著她扭捏的動作,趙擎之的心情開始飛揚,這證明她不是無動于衷。
「那霍潔玫呢?我真的有打電話跟她解釋。」
「我沒有否認,所以霍潔玫有打電話來向我示好,也表示之前是她太沖動。」看她不動筷子,他索性夾自己碗里的豬肉片為她,避免她執著在思考上,又忘記要吃飯。
她張嘴吃進豬肉片,滋味十分鮮甜,沒有一般的豬騷味。可是明明沒有沾酸桔醬,怎麼嘴巴里就是泛著酸氣?
「那你還坐在那里做什麼?應該去找她啊!你不是想追她?」
「你鼓勵我腳踏兩條船?我都不知道你這麼開明。不過我先聲明,我在感情上有潔癖,所以會用比較高的道德標準限制自己,自然也不允許女朋友劈腿,這很公平。」
是很公平……不對,她在公平什麼?
鄭綿真回過神來,才發現他用自己的筷子夾肉喂她,也夾一份送進自己的嘴里。這種親密的行為之前也有,她幫他擋酒,不過現在不一樣。
「我有筷子,可以自己吃。」她的耳朵泛紅,低下頭,捧著碗,險些將臉埋進去。
這里輕松的氛圍是趙擎之特地營造的,他已經擬定好計劃,要讓她在不知不覺間習慣他的存在,只要慢慢的蠶食,不能逼她太緊,免得把她嚇壞,但也不可以完全沒有威脅性,否則只會被她當成朋友。
當然,他有個最大的幫手,恐怕鄭綿真想破頭也猜不出來。
許芯怡,在他很誠懇的拜訪六次,其中四次許小姐讓他白等了三個小時以上,最後才成功的說服她幫助他。
趙擎之還記得說服許芯怡的一番說詞。
「我知道你很保護鄭綿真,就像鄭綿真也很保護你一樣,可是我們都知道,不可能因為怕受傷,就永遠拒絕長大。我沒有辦法答應你,鄭綿真永遠不會受傷害,但是我必須說,愛情得要兩個人才玩的起來,如果她受傷,那麼表示我會傷的比她還重。」
「我吃飽了。」鄭綿真突然大聲說話。
「吃這麼少?」
「放著吧,晚一點我餓了,再繼續吃。」被他這麼盯著,她很不自在。
其實他的吃相很優雅,她相信所謂富過三代才懂吃,除了指食材的味道外,最重要的應該是吃相。
不管什麼食材,進到他的嘴里,都像是變得和別人不同,從他的表情看不出好吃或不好吃,但是她有發現,如果他覺得好吃,會習慣喝一口水,清掉其他食物的殘留味道,再仔細的品嘗一次。
火鍋是平民美食,所有的食材都放進鍋里煮,根本吃不出哪種食材美味,他應該不喜歡,那麼他送火鍋到她家,應該是迎合她的喜好。
「你覺得好吃嗎?」
「好吃,食材頂級,湯頭鮮甜,哪可能不好吃?」鄭綿真笑得很可愛。平常她自己也會煮,不過哪可能用金華火腿這種頂級食材熬湯?如果這樣還說不好吃,會遭天打雷劈。
「不枉我這麼早起床,準備食材和煮這些了。」
「你煮的?」她瞪大眼,原以為是某家五星級餐廳的外帶品。
「沒錯,我親手煮的,我沒有煮給別人吃過,本來還擔心你覺得不好吃。」
「你不需要這樣。」
「你對帶殼類的海鮮過敏,這種火鍋常用貝類提鮮,自己煮比較安心,而且火鍋不麻煩。」
「不是這個問題。」
「不然是什麼問題?」
又繞回原來的話題,鄭綿真語塞,嘟起小嘴,干脆盤腿坐在沙發上。
「既然你現在不想吃,要不要再睡一下?在我來之前,你不是在睡覺?」
「你怎麼知道?」
趙擎之指著自己的衣服,「你衣服的這個位置有口水的痕跡。」
她迅速低頭。天啊!讓她死了吧!
吃過了晚餐,總不能馬上趕人,鄭綿真本來打算讓他坐一會兒就送他出去,沒想到她本來是坐在沙發上,看著新聞,和他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說些沒有意義的話,接著是怎麼進入夢鄉的,完全沒有印象,最慘的是,當她醒過來時,已經是隔天早上,伸手一模,床鋪的另一邊還是溫溫的,這表示他也在這里睡了一晚嗎?
她的小臉埋進棉被里磨蹭,接著大聲尖叫。每當她遇上瓶頸或覺得難過,就會這樣發泄。
臥室和客廳之間並沒有門,只隔著一個收納櫃,所以站在入口的趙擎之把她的行為全部看進眼底。
「發生什麼事了嗎?你一早想悶死自己嗎?」
「你……你是從哪里蹦出來的?」听見聲音,她迅速抬起頭,圓潤的小臉泛紅,非常有朝氣。
「我只是把你行李箱里的髒衣服拿出來送洗,你平常去的洗衣店應該是轉角那家吧!我只說你的名字,老板娘就很熱心的招呼。」
「對,我都和他們月結。」
髒衣服?送洗?
鄭綿真跳下床,沖向行李箱,慌張的打開。
啊!不見了,空空如也。
「你在找什麼?」
「你怎麼可以未經允許就隨便動我的東西?我有沒有請你幫我送洗。天啊!我要怎麼見人?我的貼身衣物……」她懷疑自己還有臉去洗衣店,不曉得現在去要還來不來得及?
趙擎之恍然大悟,趕緊解釋,「我把你的貼身衣物放在浴室里,送洗的只有外出服。」
浴室……呼,她喘口氣,幸好……不對!
「你偷看。」
「不看怎麼知道里面放什麼?」
「你昨晚睡哪里?」
「你旁邊,你睡得很熱。」
「誰讓你留宿?你根本不用委屈自己,睡我這里,你只要出去的時候幫我把鐵門帶上,就會自動上鎖。」
「如果犯人都有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為什麼我沒有?」
「我不想一直在循環里繞來繞去。」她的眼神略微黯然。她是大人,會記取失敗的教訓。
「所以現在由我圍著你繞,你只要享受就好了。對了,忘記這個。」趙擎之走上前,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這是早安吻,去刷牙吧!」趁著她驚魂未定之際,他反手再輕輕擰了下她的翹臀。「如果不夠,我可以再補一次。」
鄭綿真尖叫,下一秒用力關上浴室的門。
她沒有刷牙耶!他居然敢親她?!
對著雙手吹氣,她深深的嗅聞,想確定自己有沒有口臭。
厚,她在想什麼?如果有口臭,一定要臭死他,居然敢吃她豆腐。
心里不停的咒罵,鏡子里反射出來的她卻是嘴角微微上揚,眼楮彎彎的,尤其空氣中彌漫著煎蛋的香味,好幸福。
「鄭姐,張姐要你一進公司,就去找她。」櫃台小妹看見鄭綿真推開玻璃門,連忙開口。
老板這麼早進公司?現在才十一點,以老板的習慣,都要午後三點才會進辦公室,她常說睡眠不足是女人的大忌。
鄭綿真將果汁放在桌上,經紀公司呈現回字裝潢,靠牆幾乎都隔成一間間的獨立辦公室,她的剛好和老板成直線對望。
「張姐,你找我?」
「這趟香江行,你辛苦了。我有收到郭導演和其他人對你的贊美,雖然以前你就很細心,但是這次回來變了很多,懂得了解別人的需要,而不再是憑借著熱心往前沖。」張名燕是演藝圈老江湖,從老三台時代到現在的戰國時期,捧出來的明星不勝枚舉。
老實說,經過趙擎之的震撼,鄭綿真在發揮熱心時,會先深思熟慮,有時候太熱心反而會造成別人的壓力。
只是張姐找她,就為了說這些?
「那些事不辛苦,是我應該做的。張姐,你應該還有其他事要說吧?」
「你和趙擎之有什麼關系?」
「張姐應該清楚,我之前就是去當他的助理。」
「我問的是私事。或許這樣問很唐突,不過你知道霍潔玫嗎?」
霍潔玫?為什麼扯上她?
鄭綿真點頭,「霍小姐很美,是享譽國際的大明星。」
「只是亞洲出名而已,說起來還要感謝你,她能演出那部電影,你的功勞不小。潔玫是我的親佷女,我丈夫走得早,我們沒有孩子,潔玫就回來台灣陪在我身邊,伴著我走過喪夫之痛,所以我把她當成女兒一樣對待。」
「霍小姐不但長的美,心地也美。」
「她跟我說,她這輩子從來沒有愛上任何男人,或許得天獨厚,她的眼光確實也高得不象話。這些我們長輩就由著她,畢竟在我們的眼中,還真的沒有男人配得上潔玫。現在不同了,她跟我說她愛上了一名男子,可是那名男子心儀的人不是她。本來他也喜歡她,後來卻變了,所以她認為那是他的愧疚造成這種假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