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余暉映照在瀲灩江面上,折sh 出萬千微芒。風擺楊柳,柳絮紛飛,歸巢燕子一對對輕盈地劃過湛藍天幕,留下聲聲歡快的鳴叫。
我朦朧轉醒,只覺全身無力,耳鳴發聵,焦渴難耐,頭痛難忍。胸中猶如炭火焚燒,**,腫脹,酸痛,憋悶得無法呼吸。我禁不住申吟出聲,使盡渾身氣力扯掉短衫,胸前白綾包饒的兩個鼓包險些被撐破,露出白花花一片。我強忍住不適,一鼓作氣地拽掉背後的紐結,霎時蒙獲大赦,白綾蓬松散開,小兔子驕傲挺起,我劇烈喘息地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眼前一陣暈眩。
好半晌,我才緩了過來,掙扎著起身,單手抵在胸前,扭扭擺擺的朝浴缸踱去,我……我這是怎麼了,不是在陳佳雯那兒喝酒嗎?怎麼突然又回到自己家了?是了,當時我醉了,然後宇軒……宇軒……是他,定是他把我送回的,可,不應在霍氏公寓嗎,怎麼回了自己的小屋?我昨晚……昨晚做了什麼……嗚!我痛苦地抱住頭,一些零星的片段不斷沖擊著我的神經,頭又開始痛了。
舒適地洗完澡,天s 已暗淡下來,我扯過浴巾披上,卻無心再換替洗的衣物,身體仍舊虛月兌,我疲憊的只想躺倒床上大睡一覺,可昨r 不斷劃過的記憶,令我心緒凌亂、惶惑不安,霍宇軒……陳佳雯……我明明是去做了結的,可為什麼心里如堵了大石般,沒有半分解月兌感?訣別的淒楚也消失了,就好象一切都未發生過,猶如一個奇怪而真實的夢。
我究竟做了什麼……我一下停止了思考,呆滯地望著窗外,眼中卻空無一物。沉寂的心形吊墜不知何時又綻出點點星芒,我驚覺,將它攏在手心,身子微微抖著。
「小家伙,你說……你說宇軒知道我是女兒身了嗎……」我緊咬著嘴唇,心下一陣忐忑。心形吊墜微閃了一下又恢復原狀,我幽幽輕嘆,胸中惟有苦澀︰「你怎地這般不通情理呢,這對你或許不重要,對我卻是最好的依憑,宇軒和我始終有道隔膜,他未全身心陷入這份情全賴于此。只要他一天未發覺,事情就還有轉機,命運無常,造化弄人……他……他……」我喃喃著,眼淚簌簌直落,「他……會飽受煎熬、嘗盡折磨,但不至失了心志,多年以後,當一切都過去,他興許就能從失意中走出來,忘記我,和陳佳雯……永遠幸福的活下去……」
我使勁兒吸了吸鼻子,輕輕模著心形吊墜,展顏一笑︰「而我……會和你一起,去那個未知的世界,去探險,去拼搏,去……完成我的使命,不過,我恐怕要讓你失望一段時r ,我……要花些時間調整自己,同樣忘記……忘記那個在我心中每天重復千百遍的影子……」
心形吊墜霎時綻出柔和的光芒,點點星光宛若流螢,似撫慰似欣喜地環繞著我裊裊翻飛。我抿了一絲笑,輕柔的將它放到胸前,心下舒暢了許多。不知不覺,明月已過柳梢頭,晚風吹拂著江面,發出細軟的拍岸聲。潤氣撲面,我深吸了口氣,想象著胸中煩悶一掃而空的感覺,心未定人先笑出聲來,是了,宇軒不會知曉我是女孩兒的。一來,他秉承君子之風,不會趁人之危。二來,依著他的脾氣,白綾肯定保不住的,怎地還好好的纏在身上?這就是最好的證明!我邊尋思著邊把昨晚的記憶一個勁兒地往腦子深處塞,不記起,不代表躲避,有時越是辛苦,越要學會苦中作樂。
我揉著發酸的胳膊準備休息,轉身的剎那,一個突兀的黑影近如咫尺!「呀!」我嚇的尖叫出聲,一下閃出老遠,沒想到來人也隨之‘啊’了一聲,不過這聲音怎麼這麼熟悉?稜角分明的臉,高大帥氣的身影,還有那燦若星子雙眸,霍宇軒……霍宇軒!?
「你……你……」我大腦一片空白,指著他瞠目結舌,駭得一句話也說不出。霍宇軒神情呆滯,兩眼直勾勾盯著我,確切說,是我只裹著浴巾的身體,漸漸的呼吸急促,喉結滾動,雙眼發紅。我一下反應過來,忙不迭的雙手遮住胸前,又羞又惱又驚又惶恐,尖叫著,下意識地對他連踢帶踹︰「出去!出去!!誰準你進來的!變態!s 狼!流氓!偷窺狂!!」
「哇!雨馨!」霍宇軒愣神兒之下躲閃不及,高檔的休閑褲上頓時多出了幾個小巧的拖鞋印兒,一面退著,一面連連道,「啊!雨馨你听我解釋!門沒關,我叫你又不應,我……」
「出去!誰听你胡說!有什麼話先死出去!」我紅著眼,越發的失控,觸手可及的器物都成了武器,一骨腦兒朝著霍宇軒全丟了過去。霍宇軒咧嘴抱頭,在一陣‘乒踫’作響中,狼狽的歪出了屋子。我跳腳追到門口,大力將門摔上,喀嚓一聲上了鎖,背靠著剎時氣力盡失,軟軟癱坐在地上,心中的堅持完全崩潰,我捂住嘴默默的悲戚出聲。
「雨馨……」良久,門外傳來霍宇軒顫微微的聲音,「對不起……」
「門外候著,沒有我的允許不許進來……」我使勁兒擦擦眼淚,踉蹌起身,又一瞬跌在地上,我倔強爬起,身體似乎沒有一絲重量,心形吊墜散著強光將我托起,我撫模著它,漸漸下定決心。蹣跚走至床前,剛要取白綾,又縮了手,我苦笑著搖頭,如今它還有什麼意義?我只是想讓自己好過些,可誰知剛許下願,夢就破碎。既然逃不掉,就慘然面對殘酷的現實吧……
輕柔地翻出一件白s 絲裙,我捧在手中細細摩挲著,剎時有絲解月兌,或許從一開始我就錯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妄圖隱瞞既定的事實,這本身就錯的離譜。我突然很恨自己,為什麼思慮那麼多,明知有今天境遇,何不早些向宇軒坦城,那樣,我們還會共度一段美好時r ,為彼此留下一個永恆嬋娟的夢。可如今……鬧的這般收放不得,y 罷不能,除了痛苦,就是苦痛,我真傻,真傻……不,今時也不晚,至少我可以彌補些缺憾,在這個世界停留的最後幾r ,讓宇軒看到完整的我,身為女孩兒的我,最美的我……我了無遺憾,惟有深深歉疚,惜別後,從此相隔異界,天各一方,永不相見……
我褪了浴巾,默默穿好絲裙,對著鏡子,將那個哭得梨花帶雨、海棠凝露的絕美佳人細細梳理一番,站定了,深吸口氣,輕將門打開。四目相對,霍宇軒再次陷入了如痴似呆中,我抿嘴沖他一笑,溫柔地道︰「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霍宇軒如遭電擊,身體猛仄了下,恐懼欣喜又難以置信的殷殷注目著我︰「雨馨,你……你剛才說什麼,這……這不是在做夢吧?」
「你說呢?」我將手輕背到身後,掂著腳道︰「大半夜不睡覺,放著豪宅不住,跑這偏遠之地閑逛,行為惡劣,暗中窺測,躡足潛蹤,私闖民宅,常言道賊步最輕,你是準備嚇我,還是圖謀不軌?」
霍宇軒眨眨眼,眉飛s 舞地道︰「不才,兩者皆有!」
我抿了一絲笑,轉身姍姍進屋,霍宇軒大笑一聲,也步了進來。我白了他一眼,道︰「深夜造訪,所為何事?」
「嘿……」霍宇軒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目光灼灼盯著我,「我……我沒想到你會……你會這般……嗯……灑月兌。」
我‘撲哧’一聲樂了︰「不然還能怎樣?要死要活,還是又哭又鬧?又或著干脆避門不出,亦或者找個地方躲起來?」
「最後一種最為可能,」霍宇軒眉眼間俱是溫柔,「我怕今晚的一切都是假象,你會在丟給我一個美好的夢後,悄無聲息的離開我。」
我心頭一顫,抿嘴道︰「起初,我是這樣想的。可我現在改主意了,我決定和你一樣順從己心過活,哪怕只有幾天也好……」
「這就是你一再躲避我的理由嗎?」霍宇軒靠進我,溫柔的撫模著我的臉頰,語氣輕柔中滿是心疼,「傻丫頭……你是打算用這種方式補償我嗎?」
我驀地眼圈一紅,眼淚簌簌落了下來︰「你……什麼都不問嗎?」
「你的眼楮把一切都告訴了我。」霍宇軒輕柔地拭去了我眼角的淚珠,「最苦離人心,枉教人悲苦愁斷腸……」
「你從那時起就已知了我的心意嗎?」我捧住他的手,身子微微抖著,「如果當時你強硬些的話,我們或許會好受些……」
「現在也不晚……」霍宇軒將我摟在懷中,緊緊的,「我說過,你沒有心事能瞞的了我,何況,你胸前那條吊墜,這麼大個破綻,我又怎會看不出……依你的性絕世唐門
胸中剎時填滿暖意,我緊緊捂住嘴,滾滾熱淚奪眶而出,這一次是欣喜的,寬慰的,幸福的……
「做我女朋友好嗎?我會用一生的時間保護你、照顧你、呵護你……永遠永遠……永遠永遠的愛你……」霍宇軒動情地說。
「嗯嗯……」我拼命點著頭,猛得撲到他懷中,放聲痛哭,那一刻好幸福,好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