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你先過來吃些東西吧。醫生說了,你這個時候得補。萬一落下什麼病根,可就難治了。」孟華騰不知道怎麼去跟白榮榮解釋,此刻的她必須得像個坐月子的女人。
只是,一想到她失去了孩子,他又決定還是不要提到這個比較好。
白榮榮乖巧的點了點頭,然後緩緩爬到床上坐好。還沒等她找到舒服的姿勢,孟華騰就已經扯了被子來替她蓋好。這個男人的溫柔體貼,是雷昊天毫不具備的美德,可她就是想他。
某兔的眸子再次泛起潮濕,即使再怎麼想念雷昊天,她都不會去對他講一個字!月光將樹影拉得老長,樹葉落在地上的細碎光影也變得斑駁。
一個冰冷的身影立在樹下,沉默的抽著煙。雷昊天廣派人手,這才找到了白榮榮入住的醫院。只是,他並未打算上去看她一眼。他根本就不能平復此刻的心情,又何談去見她。
「榮榮,你在想什麼呢?」孟華騰一臉擔憂的看著白榮榮,她的目光始終都沒從窗戶的方向拉回。或者說,從醒來之後,她就一直保持這幅郁郁寡歡的樣子。
白榮榮沉默不語,當著雷昊天的面轉身的那一刻起,她便再也感覺不到心跳了。可是,這一刻,她卻是能感覺到心髒跳動的脈搏。雖然沒那麼有力,但總算是能感覺到了。
「沒想什麼,只是腦袋有些懵。」白榮榮柔聲說道,那拖長的尾音,讓她的話語顯得幽幽的。吐出那麼一句後,她又將臉投向了窗外。
那里,肯定有什麼讓她心跳的東西。不然的話,又為什麼會聞到雷昊天身上的味道呢。微風帶來的淡淡香味,如隔世經年的夢境。白榮榮這樣想著,不禁又掀開了被子。
就在某兔的雙腳剛剛貼上地面的時候,雷昊天的心猛然抽疼了一下。他冷冷抬眸,將淡淡的目光投向窗戶。他不知道哪一扇窗是白榮榮所在的病房,也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麼來這里。
「榮榮,你干嘛?」見白榮榮緩緩向窗台走去,孟華騰的心咯 一跳,聲音也忍不住揚高了幾度。她,不會是受不住打擊,打算干點什麼傻事吧?
「唔……我怎麼了?」白榮榮茫然的回過小臉,那錯愕的表情,將她被孟華騰帶著顫音的高嗓門給嚇了一跳的表情展露無遺。也正是孟華騰這一聲高喊,讓雷昊天撇到了她的嬌靨。
她,看上去清瘦了幾分。有那麼一秒,雷昊天的心里,略顯憂傷的閃過這麼一個感覺。但在下一秒,他的身影便閃到了樹後。也正是這個動作,讓他沒看到白榮榮臉上的失望。
「月色真好,我有些想下去散散步。」白榮榮靈動的眸子里還未收回那些璀璨的星光,倒是先讓失望給填滿了。她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帶著幾分有氣無力。
孟華騰一直在沉默,他的安靜,讓整個病房都顯得蒼白起來。他心里不是不清楚,白榮榮到這個時候了,心里還在想著那個傷害了她的男人。
「榮榮,你這身子還沒恢復。先吃點東西,好好睡一覺,明天再帶你去走走,好嗎?」孟華騰的話語極其婉轉,哄著她吃東西補身體。這些,可都是他特地去買來的藥膳。
白榮榮心中早已散亂得堆成一攤糾結在一起的毛線,而孟華騰,卻是試圖找到線頭再整理成團。她感激的看著這個男人,卻又說不出話,只能噙著淚水死死咬住嘴唇。
那屏住的呼吸,叫她失去血色的小臉泛起淡淡一層紅暈,有種淒涼的美。孟華騰看著她緩緩轉過臉去,那失去光澤的臉上帶著淡淡的憂傷。
白榮榮將目光拉向窗外,以及樓下。那里除了一棵大樹,以及斑駁的樹影孤伶伶地印在地上之外,再沒有其它的身影。如果非要說有的話,那也只是清淡而柔軟的月光。
她看不見雷昊天,可他卻能從那交錯的樹枝之間看到白榮榮的臉龐。他的臉色與這黑夜融為一體,看不到半分表情。
「榮榮……」孟華騰緩緩出聲,聲音有些哀怨。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某兔的聲音有那麼一點點的歡快,因為她很清楚孟華騰想說的是什麼。就在她轉身的那一刻,樹下的那個身影也在同時轉身離開。
孟華騰看著白榮榮吃完飯這才離開,當然確切的說是被某兔趕走的。
「我要睡覺覺了,晚安。」某兔將孟華騰推搡出病房,盡管他不大想走,可環視一圈,這里也沒他睡的地方。所以,也只能乖乖的離開。
「那我明天來看你。」孟華騰咧嘴笑了起來,溫柔的目光投向那嬌小的瓊鼻上爬滿著的細密的汗珠。剛剛入口的溫潤湯汁煨紅了她的小臉,總算是讓某兔恢復了一點活力。
盡管白榮榮在說話的時候一臉的輕松模樣,可靈動的眸子里卻還是沒有恢復神采。所以,當孟華騰轉身離開的時候,她也耗空力氣般頹然的坐到了床沿上。
「女人,跟我回去。」空蕩的房間里響起一個冰冷的男聲,白榮榮不禁花容失色的將目光投向門口。只是,原本呆滯的眸子,卻是閃起了光芒。
孤清的門外,連路過的微風都沒有,更別說是雷昊天那欣長的身影了。白榮榮的希望在片刻間落空,只剩一絲慘淡的笑意。
「呵呵,我這是在想什麼呢。不是一心一意要逃離他身邊麼,不是認定了他是個卑鄙的男人麼。怎麼會突然出現幻覺,甚至,還有那麼一絲欣喜呢?」
白榮榮小聲低語著,無辜的小臉上爬滿沮喪。雷昊天站在門外,將她呢喃的低語聲盡收耳底。彎起的唇角上掛著一絲冷笑,也很快選擇了轉身離開。
女人,我就知道你離不開我。雷昊天腦中飄過這麼一句話,心中的不悅感在瞬間一掃而空。就在白榮榮低語的前一秒,他才剛剛走到她病房門口。
他正準備氣勢洶洶的沖進去,拎著這使小性子跑掉的女人就走,不想,卻是听到這麼一番言辭。雷昊天不禁為自己特地跑來感覺有些不值當,更何況,白榮榮本來就心系于他。
很好,既然白榮榮想要玩兒下獨自相思,那他雷昊天也是可以成全的。反正,他又不會想她。
對于某兔回到自己身邊的可能性,頓時提升了幾十個百分點,這讓雷昊天原本略顯浮躁的心在頃刻間安分了下來。這樣孤冷的夜晚,本來就不該屬于他!
雷昊天走在兀長的走廊上,鞋底跟地面踫觸,發出細微的聲響。而他的心卻絲毫不被這聲音所影響,而是堅定的走到某間房門口,一把推開。
「你是哪位病人家屬?」坐在書桌後的男人淡淡掃了一眼,便很快開口詢問。然而,回答他的只有冰冷的氣壓。
「我現在要說的話,都只會說一遍,你听清楚了。」雷昊天上前一步,將雙手撐在桌面。那雙鷹鷲的眸子,正危險的盯著眼前的男人。
「你是誰,胡亂說些什麼,信不信我叫保安來了!」男人一見雷昊天不像個吃素的家伙,頓時火冒三丈,聲音更是往上揚了揚。只是,眼前的男人,他好像在哪里見過。
雷昊天冷冷一笑,一副無所謂的表情。細論起來,這家醫院的院長,貌似是留有一大筆欠條在他手上的。如果當真鬧起來,他可不會吃虧。
更何況,他找過來,是為了白榮榮的事情。
「你……」男人在腦海中飛快轉動著,細細搜索關于眼前冰山男的一點一滴。很快,他便將雷昊天跟他腦中想到的人對上了號。沒想到,這個在電視中常見的男人,真人倒是顯得更帥一些。
雷昊天劍眉一挑,臉上泛起不悅。不可一世的目光,倒是像在說,你知道我是誰了吧?知道的話,最好識相一點。
「咳咳……雷總裁是吧,那個,請問有什麼事情呢?」男人緊鎖眉頭,語氣卻是變得婉轉而動听起來。他可不想得罪雷昊天,不然,可有他的苦果吃。
雷昊天抿唇淺笑,在冷冷抬眸之後,飛快的吐出一句話。只是,在他的話語之間,倒是叫對方有些面露難色。
「雷總裁,這不好吧?」男人訕訕出聲,有些唯唯諾諾的樣子。
「我剛剛說的,記下來沒有?」雷昊天劍眉一挑,直接無視掉對方的問話,逼人的冷氣更是叫人退避三舍。
雷昊天一離開白榮榮的病房,便來醫生這里做了一番囑咐。他既然有了盤算,又怎麼可能去顧忌這個男人會有什麼反應呢。雷昊天需要的,是按他的吩咐去做。
「知道了,雷總裁,你放心,我會幫你安排好的。」穿著白大褂的男人連連點頭,巴不得雷昊天趕緊離開才好。他身上盤旋著的冷氣,凍得人直打哆嗦。
「嗯。」雷昊天冷冷發出一個鼻音,鷹鷲的眸子里浮上一絲狡黠。他要掌控住白榮榮的一舉一動,哪怕她現在並不是在他身邊。當然,適當加點料也是可以的。
雷昊天的冷眸中泛起的寒光,叫男人渾身不自在。他甚至在心里泛起了嘀咕,想要看看那個倒霉的病人是誰,怎麼會得罪了傳說中的冰山總裁。
好不容易送走了雷昊天,他也總算是松了一口氣。本來打算去看看那個倒霉的病人是誰,不想,卻是看到某男站在那間病房門口,又只好訕訕收回腦袋。
「白榮榮,想要離開我身邊,起碼要得到我的允許。」雷昊天壞壞一笑,冰冷的語氣讓鬼神都為之顫抖。可是,某兔卻是早已進入了甜美的夢境,甚至砸了砸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