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卿擦干了淚水攜同風藍瑾走出了屋子,她的眼楮仍舊通紅,不過眼楮卻很明亮。子衿和紅袖都瞧出了她的不對勁,不過很是體貼的沒有詢問。
幾人穿過悠然院去了主院大廳,到了那里才發現大廳中已經備好了午膳,一大屋子人在屋里寒暄著,瞧著雲卿和風藍瑾來到了紛紛起坐相迎。
雲常對風藍瑾依舊沒有好臉色,面色陰沉的幾乎滴出水來,不過倒是不想以前那般直接找人轟他出去了,雲卿目光冷淡的從他的身上一掃而過,瞅了一眼桌子上廚房靜心準備的飯菜,不由得面帶冷笑,今天這一頓飯是吃不安寧的。
小無憂到了大廳就嘴巴甜甜的開始叫人,雲卿也早就發現,雲常對風藍瑾雖然很是冷然,但是對小無憂卻是真心喜愛的。
小無憂湊近雲常,仰著頭天真的張開雙臂,喊道,「外祖父,抱抱!」
雲卿注意到雲常的身子微微一僵,臉上帶了幾分小心翼翼的慈愛,他小心翼翼的把小無憂抱起來,略微渾濁的眼底竟然微微有些濕潤。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小的銀項圈,很簡單的項圈應當是早早就準備好的。雲卿微微一愣,向來只有送剛出生的孩子才會送這些銀質的項圈還有手鐲的,因為傳言銀質的飾品有避邪的功效,能保護小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如今小憂都五歲了,他怎麼會這個時候送小憂這些?
雲卿的眉頭微微一皺,總感覺有種極為不妥的違和感。
手背上忽然一暖,風藍瑾握住她的手背,對著她輕輕的搖了搖頭。
停止了心里的胡亂猜測,雲卿推著風藍瑾入座。為了迎接風藍瑾想來老夫人也是下了幾分功夫的,屋里的二老爺三老爺還有大少爺雲崢全都聚集到了一起。
雲卿的位置跟他們不是同一個桌子,她自己則是走到了八扇仕女屏風後面的女席上用膳。小無憂感覺到「外祖父」的慈愛,所以就留下男席上和風藍瑾一並。
雲卿落座,她身邊兒坐著的是永遠都是一身白色紗衣羅裙的雲韻,那縴塵不染的裙子襯著她傾國傾城的容貌連她一個女子見了都會偶爾失神,更別說是男子了。輔一落座,身邊兒的雲韻便低聲喃喃道,「姐姐果真是好本事,這才嫁到風家不過三日便做了個現成的娘親,唉,若是風無憂的親娘地下有知也不知道能不能瞑目。」
雲卿微微一笑,也用兩個人能听到的聲音緩緩道,「妹妹也該做好心理準備才是呀,听說妹妹最近和太子殿下走的很近呢,太子殿下如今也算是我皇兄了,听說他府中的側妃溫婉前兒個被太醫診出壞了身孕呢,若是妹妹成功的嫁過去了,也是一個現成的母妃呢。妹妹這方面可要多多學學,看如何做一個好母親,畢竟那孩子按理說也該叫你一聲‘母妃’的。」
雲韻面色一僵,卻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姐姐說的哪里話,如今妹妹還是個閨閣小姐沒有議親呢,姐姐這般說可是會毀了妹妹的名聲的。」
雲卿笑的輕緩,「這樣的事情妹妹不是經常做嘛,想必早已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如今姐姐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雲卿,我倒要看看我們兩個究竟誰能笑到最後。」
雲卿笑,「我拭目以待。」
那邊老夫人瞧著兩個人含笑著小聲說話,不由得笑道,「你們姐妹兩個說什麼呢,這麼開心?」
雲卿微微一笑,她看了看外面不知何時陰沉下來的天色,緩緩道,「祖母,卿兒在跟妹妹說體己話呢。」
「你們姐妹兩個啊。」老夫人慈愛的笑道,「兩個都是乖巧的孩子,你們都是雲家出來的孩子,日後定要相互扶持才好,畢竟骨子里流著一樣的血,誰親也親不過自家姐妹不是。」
雲卿和雲韻均低頭含笑,應道,「祖母說的極是。」
老夫人見此微微一笑,欣慰的道,「見著你們姐妹兩個親厚有加,我老婆子也算是放心了。」
大夫人亦在此時緩聲開口道,「韻兒呀,你姐姐如今了不得了,不但被陛下封為孝和公主,如今還是一等一的一品夫人呢,我們大遠朝如今能有幾個一品夫人,丞相大人雖然身子不利索,但是對你姐姐當真是沒話說,才過門就為她求了個一品夫人的位分。韻兒,這一點兒上你今後可得好生的跟卿兒學學。」
雲韻眸底閃過一絲冷意,一張如同上帝最杰出完美的畫的臉上綻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她掩唇笑道,「母親教訓的極是,韻兒等會兒就好生跟姐姐討教討教。」
這是變相的罵她狐狸精呢!
雲卿低低的笑出聲來,那邊大夫人見了便皺了眉頭,「你笑什麼。」
雲卿淡淡的拿起筷子,她也不夾菜,把玩著手里的筷子,一臉甜蜜的道,「相公的確對卿兒疼愛有加,要卿兒說一品夫人也好二品夫人也罷,卿兒原本便不在意這些個虛名,但是相公能為卿兒去求,說明他看重卿兒,卿兒自然是高興的。」
大夫人的面色頓時一僵,雲卿這是在諷刺她的誥命夫人的身份來的不光明正大呢。
雲卿噙著一抹淡淡的笑容瞧著大夫人,現在她還有心情笑,等會兒她看她還笑不笑的出來,她已經把一切事情都跟九姨娘交代安排妥當,等會兒她倒要看看劉氏還笑不笑得出來。
「轟隆——」
天空不知何時徹底的陰暗了下來,明明是正午時分,烏雲卻壓得極低,仿佛一伸手便能觸踫,窗外狂風肆虐,一陣響亮的雷聲過後豆大的雨滴便落了下來。
雨滴順著狂風從窗口門口吹進大廳,老夫人見此連忙吩咐身後的林媽媽,「快著人關上門窗。」
這風雨來的極為突然,天空陡然陰暗了下來,像是到了夜間一般,暗沉的不見天日。
「啊——」小無憂尖叫一聲就埋頭在風藍瑾的懷中,她從小到大最怕打雷,此時听了雷聲便害怕的往風藍瑾懷中鑽,尋找安全感。
「小憂不怕。」風藍瑾瞧著雲常心疼疑惑的眼神,眸光微微一閃,緩緩道,「這孩子出生的時候剛好趕到雷雨天氣,興許是雷聲給她留下了陰影,小憂自幼便害怕听到雷聲。」
雲常輕輕頷首,瞧著風藍瑾的眼神有幾分復雜。
屏風後面,林媽媽根本就關不住窗子,風實在太大了,斜斜的雨大刺刺的被風吹進來,林媽媽眼楮都睜不開,還沒有到窗口衣裳就已經全部濕透了。
原本坐在屋里的眾人連忙起身,飯菜都被澆上了雨滴,根本就無法食用了。
躲到雨水淋不到的地方,幾個婆子合力才終于算是合上了窗子。
「 ——」
白色的閃電像是把天撕裂了一道口子,一明一滅見能透過紙窗瞧見外面傾盆的大雨。
老夫人驚魂未定,「好久不曾下過這麼大的雨了。」
「是啊。」大夫人皺眉瞧著桌子上的飯菜,「這飯菜恐怕是不能吃了。」
雲卿听著外面電閃雷鳴的響動和呼嘯的風聲,唇角微微勾起,瞧著閃電間雲韻陡然一亮的臉頰,雲卿輕輕湊近了她,低聲道,「這麼大的雨當真是不尋常,我曾經听說過這種天氣恐怕都是冤魂作祟才會如此的呢。」
雲韻拳頭一緊,面上卻淡然道,「姐姐怎麼什麼都是听說,道听途說可不能信的。」
雲卿似笑非笑的瞅了她一眼,瞧著她的故作鎮定,不置可否,「是嗎?」
屋里太過陰暗,老夫人命人點上了蠟燭,蠟燭發出幽幽的光芒,襯著窗外的閃電和轟鳴的雷聲竟然顯得有幾分詭異之感。
大夫人和雲韻對視了一眼,生生的打了個寒顫。
屏風外小無憂的哭聲傳來,雲卿心里一緊,連忙穿過屏風走了出去,瞧著一身紅衣的小無憂嚇得面無人色,雲卿連忙從風藍瑾的懷中接過了她小小的身子。小無憂一靠近她,便把小小的腦袋埋在她的胸前,低聲哭泣道,「娘,小憂怕。」
雲卿把小無憂按在懷里一手捂住她的耳朵另一只手無聲的拍打她的背脊,她抱著小無憂來回走動著,小無憂在她的懷中漸漸放松了下來,終于止住了眼淚不再哭泣,哭累了的她很快就入睡了,只是在睡夢中仍舊在抽噎著。
這一場狂風暴雨讓屋里的人再也沒了吃飯的興致和心情,幾個嬸娘趕緊吩咐身邊的丫鬟婆子回院子里把該收的東西都收掉,該整理的東西都整理好。
老夫人看了看屋里一片狼藉的膳食,眉頭皺了皺,吩咐林媽媽讓人撤下去,換了新的膳食上來。
「是,老夫人。」
林媽媽吩咐小丫頭讓她們把東西撤下去再讓她們讓廚房重新弄一份吃食上來。
小丫頭有些躊躇,她們瞧了瞧外面的閃電狂風暴雨雷鳴,不禁有些害怕,但是再怕也不能不听從吩咐,也沒有雨傘,幾個丫頭托著托盤把一桌子一點兒都沒有用的飯菜撤下去。
她們剛打開門,屋里就被灌了冷風,有豆大的雨滴順著風打了進來,風聲嗚咽,仿佛有無數的冤魂在哭泣,遠處還能听到瘋狂的犬吠聲。
「明明早上還晴空萬里,怎的到了中午便風雨肆虐了。」一屋子人瞧著這樣的天氣都有些不安,感覺仿佛有危險慢慢靠近,但是又無處防備。
「 ——」又是一聲巨響,風吹的極大,大廳外的樹木被風吹的瘋狂的搖曳著,影影綽綽的樹影在屋里燭光的照耀下越發的詭異森然。便在此時,窗外陡然一個身影呼的一閃而過。
「啊——」大夫人最先看到那影子,她平日中虧心事做多了此時當然害怕的失了理智,她捂著臉尖叫道,「鬼,有鬼啊——」
「母親!」雲韻沒有瞧見那影子,她皺眉瞧著大夫人,「母親,你亂說什麼?」
「我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有鬼有鬼……有鬼……」大夫人閉著眼楮雙手顫抖的指著窗外,聲音都微微有些發抖,「我剛開看到了有影子從窗口那里飄過去了……」
雲韻掐住了大夫人的手,面色雖然有些發白,但是仍舊保持著鎮定,瞧著屋里一屋子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大夫人的身上,雲韻心中一緊,使勁兒的掐了大夫人一把,希望讓她清醒。
「母親!」她陡然揚高了聲音,「是你看錯了,我們雲家干干淨淨,怎麼會有髒東西。」她瞧著大夫人沒有恢復理智的情況,使勁兒的搖了搖她的肩膀,「母親,你再仔細看看,窗外哪有人影,分明是樹影,是你看錯了!」
大夫人不敢睜眼,顫抖著聲音道,「真的……真的是我看錯了?」
雲韻語氣堅定,「是您看錯了!」
大夫人小心翼翼的睜開眼楮,緩緩又僵硬的側首瞧了一眼窗子,便在此時,窗口又是一道人影閃身而過,大夫人顫抖的伸出手指指著窗外,她眼楮瞪得死大,眼眶幾乎都要從眼珠子里月兌落下來,「……鬼……鬼……」
這一次,不止是大夫人屋里所有人都瞧見了那窗外盤恆不去的影子,那影子真的是「飄」在窗子外的,腳不沾地,身子懸在半空,身形縴細長發披散,看的出來是個女子。她張牙舞爪的伸著雙手,一道閃電劈下,天空陡然一亮,透過窗子也能看到那女子雪白的衣裳上面沾染了無數的血跡,那血色順著雨滴一滴滴的下落,她在窗外盤踞了一會兒,雙手死死的扒住窗口,但是卻像是穿不透那窗子,十指成爪,在白色的紙窗雙留下十道血紅的抓痕。
「啊——」
「啊——」
「啊——」
屋里的女眷開始瘋狂的尖叫,老夫人更是捂住心口兩眼一翻便暈了過去。
屏風外的男席听到里面的尖叫連忙一個個的全都涌了進來,幾個夫人一個個也顧不得羞澀,驚嚇的都躲到自家相公的懷里尋求安慰去了。
每個人面色都是煞白煞白的,外間的幾個大老爺們瞧著那窗口的情形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擁著自家的夫人不自覺的倒退了幾步,生怕那女鬼會抓破窗子進了屋里。
風藍瑾拍了一下輪椅,輪椅猛然飛躍而起,他一個躍身便來到雲卿面前,瞧著雲卿眯著眼楮唇角勾出一抹冷笑的模樣,知道她沒有受到驚嚇,這才算松了一口氣。
他仔細的瞧了一眼那女鬼,然後他的目光微微閃了閃,在眾人都瞧不見的地方做了一個手勢,手握寶劍就要出手的墨玄腳步微微一凝,一雙充滿殺氣的眼楮如死神般的眼神瞅了一眼那女鬼,他的目光亦是微微一閃,不動聲色的收回了寶劍。
身側的子衿被嚇得面色煞白,瞧著一道閃電落下時那女鬼七竅流血的樣子,終于忍不住眼楮一翻便向地上歪去。
墨玄皺眉扶住了她,嗅到少女身上傳來的幽香,他眉頭緊緊一皺,不愛和人接觸的他幾乎想立馬把她扔到地上,但是他強行忍住,握著少女的肩頭如臨大敵。
「老天……」二老爺不自覺的抱緊了懷里的二夫人,二夫人早已在他的懷中暈厥過去,二老爺的臉色亦是煞白,剛留的胡須微微顫抖,他強壓住自己的恐懼,指著窗口道,「她好像在寫什麼?」
那女鬼一筆一劃的寫著,她的行動似乎極為艱難,漂浮在半空用流血的手指在濕透的窗紙上寫了一個字。
冤!
一股冷氣陡然從眾人的腳底直竄到背脊,所有人都冷的打了個寒顫。
雲卿自那女鬼出來的那一刻便點了小無憂的睡穴,這樣恐怖的情景她若是看到了恐怕會在心里留下陰影。
人在極端的恐懼下總是會做出一些失去理智的事情,雲韻瞧見那女鬼之後便像發了瘋一樣的往雲卿身上撲,她瞳孔緊縮,恐懼的身子都僵硬的,她撲到雲卿身上之前就被風藍瑾一袖子拂了開去,風藍瑾皺眉道,「你做什麼?」
「是你……一定是你……」雲韻狼狽的撲倒在地上,那女鬼已經從窗口消失不見,但是眾人心里的恐懼卻一點兒都沒有因此而減少,每個人背脊都是冰冷而僵硬的,她倒在地上顫抖的手指指著雲卿,「方才你跟我說這樣的天是有冤魂作祟,你怎麼會預料的那般準確,一定是你從中搞鬼,雲卿……」她嗓音顫抖為沙啞,高聲呵斥道,「雲卿!你安得究竟是什麼心思?!」
一屋子沒有昏厥的人頓時目光懷疑的看著雲卿。
雲卿的面色同樣不好看,她把懷里的小無憂交到墨玄的懷中,她緩步走到雲韻身邊。
「啪——」
一屋子人都愣了一愣。
雲韻捂住自己的臉頰,不敢置信中夾雜著無限的恐懼,「你打我?」
雲卿冷喝道,「你給我清醒清醒吧。」
她厲喝道,「雲韻,到了這個時候你都還想著要陷害我,我倒要問問你安得是什麼心思?我今兒個剛剛回門你便把這樣的罪名安插在我的頭上,若是我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我還會一次次的被你算計成功嗎?如今又冤魂索命,你怎麼不看看平日中你和你的母親做了多少壞事,那些姨娘是怎麼死的,冷媽媽死之前已經說的足夠清楚,我都不想再重復第二遍!這個時候你倒想反咬我一口?」她似乎是怒極反笑,「你未免也太可笑了!」
一屋子人懷疑的眼神頓時打消。
雲卿說的沒錯,早上還是晴空萬里,任誰都不可能算計到今日會有這麼大的雨,更不可能會順勢還設下了局。
大遠朝一向對這些靈異之事極為看重也一直都認為這世界上是有神鬼只說的,因此瞧著那女鬼才會害怕成這般模樣。
大遠朝一直有種說法,只有冤死的人才會陰魂不散,她怨氣未散,所以除非是殺了害死她的人,否則就不會魂飛魄散!
而既然那女鬼找上門來,很顯然她的仇人是屋里的其中一人,眾人的目光都不由得轉向了大夫人,這個狠毒的女子不知道殺了多少姨娘,若是那女鬼是來找她報仇倒也說得過去。
眾人瞧著大夫人的眼神都微微變了變,若是女鬼沒有找到仇家的話恐怕會一直在府里為非作歹,到時候府里恐怕不得安寧啊……
「不是我不是我……」大夫人嚇得早已面無人色,她听著窗外依舊呼嘯不止的狂風,還有那 里啪啦打在窗子房頂上的雨滴聲,恐懼感幾乎達到了極限,目光微微有些渙散,是受了極度驚嚇的模樣,她如今只會擺著手呢喃,「……不要來找我……不要找我……」
連她一向最疼愛的女兒倒在了地上都沒有去攙扶,已然陷入了癲瘋的狀態。
「轟隆——」
窗外嗚咽聲不止,忽然暴雨狂風中傳來女子撕心裂肺的悲鳴聲。
雲卿眸子微微一眯,唇角漾出了一抹冷笑,她冷冷的瞧了一眼癱倒在地上的大夫人和面色煞白的雲韻,從喉間溢出一聲冷冷的低低的嘲笑。那笑聲很小,在一片呼嘯的風中很快就被掩埋,除了她身邊的風藍瑾沒有人能到。
听到哭聲,眾人身子劇烈的一震,每個人對視一眼,眼底出現了深深的恐懼,都沒有說話。
外面的哭聲越來越近,越來越高昂。那一聲聲宛如泣血一般打在眾人的心上,每個人的心都仿佛破了一個大洞,森冷森冷的。
「奴婢綠蕪,求老爺為我家姨娘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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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某心寫這一章的時候身上都是冷颼颼的。額……打個寒顫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