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外的殺戮卻絲毫沒有波及馬車里的人的意思,跟風藍瑾打的難分難舍的黑衣人們也不知道是根本就沒有發現馬車里的人的重要性,還是他們根本就無暇分身,竟然連一個試圖偷襲馬車的人都沒有。
雲卿摒住呼吸,死死的盯著戰局。
因為風藍瑾被纏住,剩下的黑衣人們早已目標一致的殺出一條血路,一個個士兵倒了下來,蒙面人直沖囚車,或者說直沖趙錢。
趙錢端正的坐在馬車中,仿佛完全沒有看到來到身前的廝殺,他微微閉上眼楮,盤腿坐在車里,面色竟然十分的安靜。
早在風藍瑾發現他跟君傲之勾結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注定要死,只是端看死的方式一不一樣罷了。
凌厲的劍氣穿透稀疏的木欄桿直刺心髒,趙錢驀然睜開了眼楮。
那眼底的淡淡祈求和執著叫風藍瑾微微分神。
風藍瑾一直都在關注趙錢這邊的動作,可即使是趙錢即將死去,他都沒有讓墨玄或者是青鸞其中之一來救他。
高手過招,分神一瞬間都是致命的。
就在風藍瑾對著趙錢微微點頭之後,趙錢唇角露出一分解月兌的笑意停止心跳的那一瞬間,幾柄飛劍從他的背後直刺過來。
那四把劍在月色中泛著血色的光芒,帶著凌厲的破空之聲,刺向風藍瑾背後的幾處大穴。
「風藍瑾!」
雲卿驚駭扒住馬車的車窗,指甲深深的陷入木材中,堅硬的木屑刺的她指尖一痛,有殷紅的血色蔓延出來,她的身子幾乎要穿透馬車,為他擋住那飛來的橫劍。
「小心啊!」她眼眶通紅,沖著青鸞和墨玄大吼,「快去幫他!」
這樣危機的時刻,三千的士兵竟然一個個都愣在原地,沒有人去救他。
雲卿的心跳幾乎都停止了,她不想去深想這其中的緣由。
墨玄和青鸞亦是面色緊張,在黑衣人的層層包圍下他們幾乎看不見風藍瑾那紫色的身形。
兩個人猶豫不決。
方才主子的吩咐……
「我讓你們立馬去幫他!」雲卿目赤欲裂,扭頭目光凌而威嚴的看著兩人,「立馬去!」
「夫人……」
「我說立刻!」
「是!」青鸞略略躊躇之後和墨玄對視了一眼,青鸞咬咬牙,「墨玄,我去幫相爺,你照看夫人。」
「你們兩個一起去。」雲卿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我可以自己保護自己。」
而此時,場中的風藍瑾也感覺微微有些吃力。
因為黑衣熱們專攻他的下盤,試圖綁住他的輪椅限制他的行動,所以他不但要防備著一群人的明著暗著的偷襲,還要攻破他們的攻勢。
他目光冷厲,心頭閃過無數個念頭,瞧著立在人群之外仿佛僵掉的士兵們,他眸子里冷意一閃而過,殺意暴增。
前後左右都有長劍襲來,他剛想移動輪椅躲開這一擊,身形卻是一顫,輪椅像是牢牢的釘在了地上,無法移動分毫。
他眸子一凜,「啪——」的一聲,他使勁的拍著輪椅的把手,埋在地下死死抱住輪椅的人頓時口中噴出一口血霧,可竟然還死死的拖住了輪椅。電光火石間,眼看著幾十柄長劍破空刺來,風藍瑾大喝一聲,一個凌空旋身竟然擺月兌了輪椅騰空躍到半空中,幾十柄長劍刺了個空,卻立馬反應過來,幾十柄長劍立馬調轉了方向,由原先的直刺改為凌空指天,端等著風藍瑾失力之後掉下來就能把他的身子扎成無數個洞。
「風藍瑾!」
遠處傳來一聲淒厲的大喝,風藍瑾下意識的看過去,只見一頂青黑的車蓋騰空飛來,竟然是墨玄眼疾手快的用長劍生生的將馬車削掉,他凌空一踢,那一腳他用盡全身的力氣,車蓋飛旋過去,風藍瑾眸子一閃,在半空中生生的轉了一個彎,在車蓋飛射過來的瞬間手臂在車蓋上撐了一下,就是這一下的緩沖,讓他瞬間掠到了馬匹上。
馬韁已經被斬斷。風藍瑾騎在馬上俯身飛馳而過,已經把雲卿帶到了馬兒上。
他騎著棗紅色的駿馬竟然沒有離開,而是騎著馬兒直直的沖向黑衣人們。
快如閃電的從懷中抽出一包明黃色包裹包著的東西,風藍瑾冷聲凌厲的飛射了過去,「你們不是想要這個嗎?有本事就接著!」
黑衣人們果然面色一變。
齊齊飛身過去,就要接那包裹。
「噗——」
風藍瑾的力道豈是他們可以接得住的。包裹入手的那一瞬間,黑衣人立馬被那凌厲如刀沉重如山的力道打傷。噴出一口鮮血來。
就連立在他身後的人都不能幸免,被那強大的壓力飛旋而至打的悶響一聲。
風藍瑾卻已經扯住韁繩立在了原地。
馬兒狂奔之下忽然停住,前蹄懸空不住的嘶鳴。
黑暗中有簌簌的聲響傳了出來。
黑衣人們接住包裹震驚的看去,竟然是一群鐵甲士兵手持弓箭和槍劍步伐森森的圍了過來。每個人都是一身玄鐵的鎧甲,每個人都目光森冷,那是只有在戰場上歷練過才能形成的殺氣,鎧甲在夜色中微微發亮,反射出冰冷無情的光暈。
不止是黑衣人就連三千士兵也一個個的頓住了身形。
風藍瑾卻沒有意外,看著那個一身淺淡的白衣騎在馬上,領著無數鎧甲士兵緩緩行來的男子,對著他微微點頭。
君離的目光和他的眼神微微一踫就閃開,看向了他懷中一身男裝的雲卿,見到她安然無恙他眸子微微一閃,臉上依舊是冷漠如雪的模樣。
黑衣人們自然也看到了君離。
君離的包圍圈漸漸的縮小,冷冷的瞧著一群黑衣人,面色不起一絲波瀾,仿佛是不屑又仿佛什麼都沒有。
「天子腳下竟然有宵小出沒!」他聲音依舊是那樣淡淡的,但是雲卿熟悉他,知道他心里已經有了殺意。「殺!」
「三皇子……」黑衣人中有人喃喃的叫了出來。
一片寂靜下,那細弱如蚊蠅的聲音竟然被所有人都听得仔仔細細。
風聲似乎都淒厲了起來。
君離大手一揮,「保護相爺。」
風藍瑾似笑非笑的看著一群黑衣人,冷笑道,「諸位還不逃?或者是還想趁此難得的機會再來取本相的性命?」
黑衣人們如夢初醒,對視一眼之後,有人干啞著嗓音,「撤!」
「追!」
不過追得人卻不是君離,君離停在原地沒有動彈,他身後的人目光微微一閃就已經追了出去。
夜色迷離,雲卿被風藍瑾攬在懷里,瞧著滿地的鮮紅,再看看囚車中無一人生還的犯人,眼神一陣陣的發涼。
風藍瑾卻策馬在君離身前幾尺處停了下來。
「多謝三皇子相助。」
君離淡淡的道,「我不過是順道路過罷了,相爺不必放在心上。」
順道?大半夜的帶著一群鐵甲戰士在京城外的幾百里荒無人煙的地方順道出現?雲卿哭笑不得,卻也不點破。
而君離跟風藍瑾寒暄之後,眼楮轉向雲卿,原本淡漠無波的眼神緩緩的泛起一層層溫柔,「有沒有受傷?」
雲卿有些尷尬,先是看了風藍瑾一眼,卻見他依舊含笑如初,這才像是老朋友一樣回答,「沒事,我很好。」
仿佛看到君離松了一口氣的樣子,他緊緊的握住韁繩,力道之大竟然連指骨都泛出了微微的白,听到她的回答他微微點頭,「那就好。」
風藍瑾和君離兩人的態度讓雲卿不得不胡思亂想。
「你們兩個怎麼會走到一起去?」
風藍瑾但笑不語。
君離微微一愣之後卻淡淡一笑,深深的看了風藍瑾一眼,竟然也沒有說話。
幾人安排好士兵,繼續連夜趕路。夜風微涼,風藍瑾從原本的車廂中找出一件厚厚的風衣把雲卿層層的包裹在里面,騎著馬兒和君離並肩而行。
「可惜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君傲之的犯罪證據還有人證都齊全,可竟然就這樣消失無蹤了。
風藍瑾最是了解雲卿的想法,他微微一笑,微涼的夜吹拂下他神采飛揚,淡淡道,「沒什麼可惜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既然做了的事情就有跡可循,總能再尋到機會的。」
「你跟君傲之有仇?」
君離听出雲卿話里的惋惜,不由得側首問道。
雲卿的眼底飛快的閃過一絲殺意和冰冷,她掩飾性的笑笑,「沒有,只是看不慣罷了。」
君離眸子微微一深,點點頭就不再說話。
卻在雲卿瞧不見的地方,冷漠的眼底飛快的閃過一絲殺氣!
「君離,今天多謝你幫忙了。」雲卿不無惋惜的想,若是能提前一刻鐘到達就好了,這樣人證和物證就都不會消失了。
「我們不是朋友嗎?」君離輕咳一聲側過頭去,眸光有些落寞,「朋友原本就應當互相幫助才是。」
風藍瑾含笑听著兩人寒暄,難得的沉默。
她永遠都不會知道。
為了她,兩個原本連認識都不算的人結成了同盟。
風藍瑾早就在之前沒有出京城的時候就跟君離聯系過,兩人共同達成了約定。
至于君離為何埋伏在這里許久才到最後一刻人證物證都消失了才出現……風藍瑾側首去看君離,君離也剛好側過臉來,兩個人眸光相踫,立馬分開。
這其中的緣由,或許只有他們兩個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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