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當場的時候,李月華帶著沈小安去醫院拆紗布拆線。拆了紗布,醫生又檢查了一遍,確認沒事了,李月華才帶著沈小安三只離開。沈小安心里別提有多高興了。明天就考試了,這傷殘人員咋個都不方便呀。
在街上逛了一圈,給沈小安添了一條褲子一雙鞋子,給沈小夏添了一條褲子,又給沈明成添了一雙鞋子外加一個文具盒,又提了一大袋隻果,才帶著大部隊去孩子外婆家。
雖然重生了,但沈小安對于去外婆家還是不那麼感冒。這時候大舅一家還沒有買房子買到a市,小舅舅一家也還住在這里。雖然兩個舅舅都出去打工去了,不過舅媽都還留在家里。
雖然舅媽們每次看到自家老媽過來也都很親熱,但敏感的沈小安還是感覺到一絲鄙視。她曾經把這歸咎于,嗯,歸咎于自身太緊張了。不光是沈小安,沈小安家的三只到了這里都很緊張。
外婆
外婆開門
外婆外婆
還沒到,沈小安三只就喊上了。開玩笑,要是不先喊的話,萬一狗沖出來怎麼辦。外婆家的狗很凶的說。
李滿江正坐在板凳上抽煙,渀佛听到有人在喊外婆,算算時間,街上也該散場了,走出去一看,果然是親親外孫來了啊(額,直接忽略外孫他媽了)。
忙把狗趕到棚子里關起來,又把門打開,才領著娃們進屋。
到了堂屋,見外婆跟小舅媽都在,三人便又叫了外婆,小舅媽。
張玉秀見外孫們來了,心里也很高興。本來見前段時間外孫們都沒有來,就連月華都沒有過來,以為月華還是生氣了,不願看到她兄弟倆了,也順帶的不來看自己了。想到這,張玉秀的眼楮又紅了紅。這人年紀大了啊,也不求什麼了,只希望一家人和和睦睦的。
拉過沈小安,細細的看了看她額頭上的傷,見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只要這痂揭了,就算是好了。又轉身去屋子里舀了幾個隻果,塞到沈小安幾個的手里。
李月華見狀,趕緊說,媽,你的東西給娃兒吃做啥子,你留著自己吃唄。娃兒想吃我曉得給他們買。安安,小夏成娃,趕緊把隻果還給外婆,外婆有點東西都給你們吃了,外婆吃什麼。
沈小安倒是不怎麼在意。她前世也喜歡吃水果,什麼時令水果她都要先買來嘗嘗鮮,高原也常常提回來許多,所以他們家的水果從來沒斷過。可是她獨獨就是不喜歡吃隻果。沈小安小時候就喜歡吃糖,家里不給她吃,她就偷偷舀了吃,所以,嗯,她的牙齒長了蟲,雖然後來好了,不過每次吃隻果都疼得厲害。而且,她覺得隻果酸不拉幾的,吃了嘴巴里難受得慌。
可沈小安才八歲的弟弟沈明成可不這樣想。以前老媽還會時不時的買點隻果回來,雖然不多,不過也可以解解饞,這都好久沒買過了,他都想了好久了。所以,沈明成一臉的郁色。連沈小夏也是滿臉的不甘願。
李月華心里也嘆了口氣。沈志軍每個月就寄回來那麼一點錢,雖然家里不需要買米買菜,不過其他的生活用品還是要買的,偶爾還要買點肉,娃兒還在長身體,還要讀書,不吃點肉身體咋個跟得上呢。再說了,娃兒們現在是一年一個樣。特別是安安跟成娃,這身高一下子就串上去了(某安︰銀家才一米四的說),往年的衣服都不能穿了。這小夏還好點,可以穿她姐的衣服,成娃就不行了,總不可能也穿他姐的吧。現在娃兒的學費這麼貴,每個學期都要交那麼多錢。哪有閑錢去買水果呀。看著娃兒們黃瘦的小臉,自己一直叫他們小猴子小猴子的,現在真成了小猴子了。
張玉秀把臉一沉,我說給娃兒就給娃兒了,難道還不許我這當外婆的疼自己的外孫呀。安安,小夏,成娃,快吃,別管你媽。
李月華見狀,也不說什麼了。
快到吃飯的點了,張玉秀進廚房做中午飯去了,李月華也去幫忙了。胡仕珍見兩人都進去了,自己也不好留在外面吃現成的,也說進去了。
沈小安沒事做,就在外面听一群無聊的小屁娃聊天。偶爾也插兩句。
李滿江見自己孫子外孫玩的開心,心里也很高興。又見自家老太婆喊自己去跟大兒媳婦說中午不要煮飯了就在這邊吃,也就哼著小曲兒,慢悠悠的踩著步子過去了。
鄉下人的手就是快,這不,還沒一個小時,就弄了一大桌子菜,四個素的,三個葷的,還有一個湯。農村人不像城里人,每盤菜就那麼一點兒,農村人講究的是實惠,只要菜好吃就行了,要那麼好看做啥。
于是一大群人把桌子坐得滿滿的,擠得實實的。
雖然沈小安仨很久沒吃過這麼豐富的菜了,不過可能是由于拘謹,所以他們很少往自己碗里夾菜。李月華見自家娃兒只吃白飯,心里也不好受,你說在自家外公外婆家,這麼拘束自己臉上也不好看呢。張玉秀見外孫盡扒拉碗里的白飯,隔這麼遠也不好自己給親自夾菜,就一直招呼著讓多吃點不要講禮什麼的。
大舅媽黃友芳听到了,當即給沈明成夾了一大塊子菜,笑著道,成娃呀,在外婆家就別客氣了哈,你外婆家也沒啥好東西,吃飽就行哈。你下回來給你外婆提前說一聲,舅媽去街上給你買好吃的哈。安安小夏你們也吃哈,莫講禮,自己家又不是別人家頭。
李滿江見大兒媳婦這麼關心外孫,心里的不舒服也沒有了,笑呵呵的說,是呀,這是自己家里呢,客氣做什麼,沒吃飽還不是餓的自己。今天也不曉得你們要來,不然外公就給你們撈魚兒吃了。
沈小安三人忙應了一聲。
這頓飯吃得雖不是很熱烈,不過也沒冷場。
吃過中午飯,李月華幾人在廚房收拾碗筷,張玉秀端了杯開水出來,見沈小安沒有跟著他們去玩,便把沈小安拉到院子里,借著太陽光又細細的查看了一遍傷口。終于舒了口氣。總算是好了。
沈小安見外婆這麼關心自己,心里一熱,臉上笑得甜甜的,外婆,醫生都說了也問題了,手也沒問題了,不信你看。說著還用力甩了甩手。
張玉秀見狀,忙抓住她的手,可不能這麼用力,才剛拆了紗布,還沒好全呢。又遺憾的搖了搖頭說,可惜這額頭啊,怕是要留疤了。
沒事外婆,就是留疤了我也不怕,你看這劉海這麼厚,都遮住了,別人看不到的。
張玉秀見外孫女笑得甜甜的似乎一點都不擔心,心里嘆了口氣,還是孩子呀,啥都不關心呢,要是留了疤,以後要是被外孫女婿嫌棄,那可怎麼辦呀,唉,偏這孩子還不急,要擱別人,早就要死要活了。
呃,不得不說,張玉秀同志,你真是想遠了,而且想多了。人沈小安要找的就是你的外孫女婿高原,人家那愛沈小安愛得心都痛了,連她身上的傷都一起痛了。不過,咱也不能否認張玉秀對自己外孫女的疼愛呀。就這麼一點小事,老人家連人家以後幸不幸福都擔心到了,這不就是純粹的關愛麼。
不過,張玉秀顯然還是不放心,她怕自己老了,眼楮看不清楚外孫女的傷口,在院子里喊道,二娃,二娃也,快下來。
二娃是沈小安二表哥的小名,其實二表哥的名字叫李海。李海正跟弟弟妹妹們在樓上看電視,听見自家女乃女乃在院子里叫自己,忙從客廳的窗子邊伸出腦袋。
女乃女乃,做啥子。
你快下來,幫女乃女乃看看安安這傷口到底好得咋樣了,我眼楮也看不清楚,就怕以後留下疤喲。
呃,這個,難道你看了,就能不留疤?
李海沒多想, 的跑下樓,反正陪弟弟妹妹們看電視也很無聊,還不如跟這個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表妹聊聊天呢,她好像已經初二了吧。
張玉秀見孫子過來了,趕緊挪到一邊,好讓李海仔細看看。
沈小安很無語,自己都說了沒事了,也給看了,咋個外婆就是不相信呢。算了,還是讓二哥看看吧,這樣您老就放心了吧。
李海見自家表妹那很無奈的表情,也無奈的笑了,女乃女乃人老了啊,就是瞎操心。可是他忘了,老人家再是瞎操心,也是操心的子女兒孫啊。
李海拂開沈小安的劉海,見額頭上的傷口已經結痂,這痂都變成黑色的了,估計過不了多久就會月兌落了。就要舀開手,突然看見沈小安眼楮里的自己是那麼的清晰。李海從來沒見過這麼黑這麼亮的眼楮,那麼黑,就跟水墨畫上畫的一樣,那麼亮,好像時時都能給人希望、光明。
終于,李海放下沈小安的劉海,還順便給她理了理,才對張玉秀說,女乃女乃。沒事了,估計過幾天就好全了。醫生都說了沒事了,你就別擔心了哈。對了女乃女乃,你給我做點菜干炒肉唄,我想帶到學校去吃,學校的菜難吃死了,又不管飽,又不能出校。
張玉秀一听,又操心上了,這還了得,吃不飽還怎麼讀書呀。這學校也是的,也不知道管管食堂,學生要是餓著了,還能好好學習呀。這不,又把學校抱怨上了。趕緊進屋去準備去了。
沈小安見外婆走了,自己也要跟上去。
安安。
沈小安回過頭,不知李海叫住自己是為何。雖然自己跟他的關系淡淡的,不過也沒得罪他吧。
李海當然不知道自家表妹是怎樣想的。他只想跟她聊聊天罷了。
聊下天唄,你現在學習怎麼樣了。李海見自己表妹一臉的疑問,忙解釋道。
哦,原來是這樣,沈小安松了一口氣。
還好啊,我們下周一要月考了。也不知道能考咋樣呢。沈小安其實也不知道說什麼,前世她跟外婆家的哥哥都不熟。那時候沈小安很內向,而且一到外婆家就很拘束。哥哥們總是到處跑,她是女孩子,跑不到那麼快,只能跟在媽媽身邊。那時候哥哥們成績都很好,沈小安總是最差的一個,她一直都覺得很子很笨,每次跟哥哥們在一起總有一種自卑感。
平時認真學了的話,考試就不會太差了。李海說。然後他又想起了什麼似的,安安你以後想考什麼高中。
我想考雲縣一中。二哥你不是在那兒讀書嗎,你覺得雲縣一中怎麼樣啊。沈小安歪著腦袋問。
李海見自家表妹那歪著腦袋的樣子可愛得不得了,又黑又亮的大眼楮滴溜溜的轉著,白皙的臉蛋透著一絲嫣紅。不行,這麼可愛的安安去了別的學校還不得讓別人拐走呀,得把安安拐到自己的學校,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怎麼想都要更加安全。再說了,要讓那些臭小子看到安安,還不羨慕死呀,多有面子呀。嘿嘿,就這樣辦了,一定要把安安拐到手。
我們學校呀,還真是不錯,是雲縣最好的高中呢,連a市好多學校都比不上呢巴拉巴拉••••••••反正安安你念我們學校肯定是沒錯的啦,有我在學校,你放心,哥罩你,有人欺負你,你就報哥的名字。
沈小安黑線了。開始的時候還挺正常的,怎麼後來就像是大灰狼誘拐小白兔了呢。
二娃,安安,在說啥呢。黃友芳見自家兒子正跟沈小安興奮的說著什麼,就順道過來問問。
李海見自己老媽過來了,笑著說道,媽,沒說啥呢,就是安安說以後也考雲縣一中,我正跟她講呢。
黃友芳詫異的看著沈小安,這孩子心也太大了吧,雲縣一中是說考就能考上的,自己的倆兒子考上是因為自小就聰明,這安安雖說成績不錯,不過哪有自己兒子那麼厲害,考二中還差不多。不過黃月芳表面上卻做出高興的樣子,安安想考你二哥那學校呀?那得趕緊加油了,那學校可不好考呀,你二哥現在進的快班呢。這不,還不忘夸自己的兒子。
沈小安當然沒錯過黃友芳的表情,一听她這話就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不就是暗示自己考不上,沒她兒子厲害嘛。姐也不跟你計較,好歹姐也是死過一回的人了。
黃友芳見沈小安沒答話,皺了皺眉,這孩子真沒禮貌,長輩說話也不認真听。她撇了撇嘴,又說道,安安吶,你媽上次來我們家給你借學費錢,我們家那時候也沒有,你現在學費錢交了沒有,沒有的話舅媽這里還有點錢。
沈小安很詫異,雖然她知道自己受傷花了很多錢,不過因為老媽從來沒有提過,她一直以為家里其實還是有錢的。可是沒想到家里卻是連他們上學的學費都舀不出來了。又想到開學前兩天老媽出去了一天,回來卻一臉疲憊的樣子,自己半夜起來上廁所,似乎還听到了老媽的嘆息聲。直到第二天,老媽跟爺爺去了劉爺爺家,臉色才好起來。原來那時候老媽就是去借錢了。不過看老媽的臉色,應該是沒借到吧。這是老媽的娘家人吶。老媽不知道該多傷心呢。
沈小安淡淡的看著黃友芳,然後笑了,謝謝舅媽,不過我媽已經給我們交了學費了,你不用擔心了。我劉爺爺說了,我家跟他家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要是我家還缺錢,直接到他家去舀就是了。舅媽,我們也是一家人,我家也可以到你家來舀錢嗎。說完,還眨了眨眼楮,純真得什麼似的。咱現在才十二歲,就是一孩子,啥也不懂。
黃友芳一看沈小安的表情就知道李月華沒有跟孩子們說這事,她原本是想看沈小安一臉落寞的走開呢,卻沒想到沈小安說出這樣一番話,還說要來自己家舀錢。這怎麼可以,那可都是自己的,就連兒子的份都沒有,兒子以後要用錢自己賺取,別指著我。
媽,你快走吧,我還要跟安安說話呢。李海一臉的惱色。怪不得這個月一直沒見到二姑,原來是生老媽的氣。想到可愛的表妹差點輟學,李海就覺得老媽太自私了。二姑是爸爸的妹妹,是爺爺的女兒,借點錢給二姑怎麼了,二姑又不是要亂花,是給弟弟妹妹們交學費的。還說什麼家里沒有錢,光是自己入學,就買了好幾百塊錢的衣服,還不帶眨眼的,這是沒錢嗎。李海覺得老媽好虛偽。
黃友芳見自己兒子護著這丫頭,心里也不舒服,你說你不幫著你自己的媽,幫著這麼個外人做啥。她能幫你,還是能給你錢花?
又教訓起李海來了。你這孩子,怎麼這麼跟媽說話呢,媽,喂,你干啥去,別走哇,我還沒說完呢,你給我回來。
李海真覺得自己挺丟臉的,在自己喜歡的表妹面前好沒面子。黃月芳還在喊,可是李海理都不理她,直接拉著沈小安走了。
沈小安也很無語,你們家的事關我什麼事情啊,為嘛我要被拉著走呀。
下午跟著李月華回家的時候,沈小安還一直感覺到黃友芳在恨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