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安的重生日子 第一百零二章怎麼回事

作者 ︰ 游7

沈小安愣住了。

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張怎樣的臉呀。

稍長的頭發凌亂的粘在額前,上面還粘著樹葉跟泥巴,臉上也全然不見平時的干淨清爽,整張臉都特別的髒,布滿了灰塵,汗水從額角流下,滾過臉頰,頓時流下一條顏色稍淡的痕跡。他的下巴青青的一片,嘴角干裂得出現裂痕,可以看見紫黑干涸的血絲。

再看高原這一身,白色的體恤松松垮垮的掛在身上,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上面滿是灰的黑的,褲子上還沾著不少的泥巴,腳上的那雙鞋也髒的看不出顏色了,鞋子前面還露出兩個黑黑的腳趾頭。

高原被她看得有些緊張了,他雙手緊握著,腳趾頭還在一翹一翹的。低垂著頭,像是在等待著即將來臨的教訓。

可是,等了很久,也沒听到他想念了無數遍的聲音,抬起來,就看到面前的人鼓著紅紅的眼楮委屈的看著他,眼楮里還閃著星星點點的淚光。

沈小安真的很生氣,看到高原這幅樣子,她不由得想起很小的時候在街邊看到乞丐,長長的亂糟糟的頭發,披著亂七八糟髒兮兮的東西。雖然高原要比那些乞丐好多了。原本想教訓一下高原的,可看到他這樣子,心里更多的就是難受了。

嘆了口氣,拉著高原的手就往車站外面走去。

大手里是軟乎乎的小手,高原不由得握緊了手里的細膩,這個暑假是如此的漫長,那如地獄般的地方,常讓他感覺到遇到的美好只是一場夢。

高原以為沈小安會帶他回學校。可是,並沒有。他跟著沈小安走到廣場,走進了一扇大門,再然後,進了一架電梯,看著沈小安按下三十二的數字。電梯開始徐徐上升。

好一會兒。終于到了。沈小安走到一扇門前,舀出包里的鑰匙。

門開了,沈小安先進去了。

高原站在門外,看著屋里的布置。再看看他自己,一種強烈的自卑感不由而生。他懦懦的站在門外,瞧著自己的雙腳。他在猶豫該不該進去,如果進去了,這雪白的地板磚肯定會被弄髒的吧。

沈小安都換好鞋了。見高原還站在門口,沒有要進來的意思。剛剛隱忍的脾氣一下子就爆發了。

「你還不進來,在外面做什麼。進來。」

高原還是沒動,雖然他知道沈小安生氣了。

沈小安見高原還是沒動,就扔給他一雙拖鞋。

「趕緊換上,去洗個澡,你看你這一身的。髒死了。」

因為生著氣,所以她一說完。也沒理高原,自顧自的進去了。外面熱死了,還是把空調開上。

高原看了一眼自己腳上已經髒的看不出眉眼的鞋子,心一橫,月兌下來就換上了沈小安扔給他的。他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就連自尊都沒有了。他還怕什麼。反正他最差的一面都讓沈小安看到了,不會比現在更糟了。

高原進了屋,沈小安已經舀著一條毛巾出來了。見高原站在沙發邊,渾身散發著一股悲傷,心里一窒,可她現在並不想說什麼,她現在還什麼都不知道。走過去拉著高原走到浴室,跟他說熱水器要怎麼用,水要怎麼開等等的。還說要讓高原洗干淨點,別像個乞丐一樣的。

沈小安出去了,高原一個人待在浴室里,他站在蓮蓬頭下,從上澆下的熱水暖的他心都熱了。這麼多天以來,他一直都沒有洗過澡,他的身上都散發著一股臭氣了,可他沒辦法,他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他得不停的不停的奔走。現在站在熱水中,他的身心完全的放松下來了。可,等他洗完澡,才發現,他根本就沒有換洗的衣服。他穿來的衣服那麼髒,難道他還得再洗澡過後再穿上去。可是,能有什麼辦法,沈小安這里並沒有能給他穿的衣服。看著扔在地上已經被水打濕的衣服,高原心一橫,就在浴室里洗起了衣服,把這衣服洗干淨還是能穿的吧,再說九月的天氣還很熱呢。穿在身上一會兒就干了。

可是這浴室里洗衣粉都沒有,他看著地上的衣服被水打濕,流出一股股烏黑的水,頓時覺得無奈了。

「高原,你洗好了沒有啊。」

門外傳來沈小安的聲音。

高原心一緊,有點慌了。

沈小安沒听到高原的聲音,拍了拍浴室的門。

「高原,你把門打開,我給你舀點東西,剛剛忘了給你舀了。」

听到沈小安說要讓他把門打開,高原緊張得呼吸都不順暢了。再後來听到沈小安只是要給他舀個東西,頓時松了一口氣,把門小心翼翼的開了一個小縫隙,就見著一個塑料口袋遞了進來。高原接過袋子,馬上又把門關上了。

把袋子打開,里面是一套男生的衣服,就連內褲都有。高原臉都燒死了。腦海里想著沈小安去商店買男生的內褲,憋屈死了。

高原把衣服穿上,就扭扭捏捏的出來了。沈小安正在看電視,听到聲音,側過頭看了他一眼,嗯,還不錯,身材好的人穿什麼都好看。沈小安舀起面前的橙汁喝了一口,可熱死她了。她也是到後來才記起根本就沒有高原換洗的衣服,才慌慌忙忙的跑到樓下的商店里隨便買了一套,又急急忙忙的回來了。

高原出來了,沈小安又歇息了一會兒,才跟高原出去吃飯。不說高原,就是她,肚子也餓死了。她可是沒有吃午飯就去找他了的。這麼久了,又生了那麼大的氣,肚子早就餓了。高原也沒反對,他好久都沒有吃過一頓正常的飯了,雖然他早就餓慣了,可從昨天開始他就沒吃過飯,現在是真的餓了。

等兩人吃了飯,都快四點了。沈小安把高原送回她現在的家。就去學校了。看高原那樣子,肯定是累慘了,還是讓他先休息一會兒,晚上再慢慢的審訊。再說,她還得去學校一趟呢,她現在才想起。中午走得很急。把鄧青葉都忘了,鄧青葉不知道她的情況,肯定會擔心的。

沈小安走了。

高原在床上躺了一會兒,鼻子里就發出了疲累至極的微微的鼾聲。他真是累著了。這些天他一直在奔波。沒吃好也沒休息好,天知道他有多累。

沈小安回到學校,直接就去了教室。她到的時候課才上到一半,沒辦法,她只有等到外面。跟鄧青葉說了。她就打算回去了。畫室也不想去了。她現在就想知道高原到底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她站在教室外面,風輕輕的吹著,拂動她耳邊的頭發。她嘴角勾著淡淡的笑容,眼神悠遠的看著遠方,遠處的樹隨著風不停的搖擺。她就像是一個被塞進這個時代的油畫上的人,她的身上有著一種現實中不存在的優雅,氣質。

一下課。沈小安就走進教室去了。

「青葉。」

這兩天沒有沈小安在,鄧青葉覺得真無聊。她下課也就只能做一點練習題來打發時間了。一听到熟悉的聲音,鄧青葉就下意識的抬起頭。

果然是沈小安。

「安安,你怎麼來了?」

從那天開始沈小安就一直沒有來教室,鄧青葉也不知道該怎麼勸她了。

沈小安沒有坐在椅子上,她只是想跟鄧青葉說一聲而已,說完就可以走了。

「青葉,我找到高原了,你別擔心了啊,我就是來跟你說聲,免得你擔心我。」說完還露出個調皮的笑臉。

鄧青葉听沈小安說找到了高原,也很為她高興。沈小安看看手表,馬上要上課了,她跟鄧青葉又說了聲讓她給鄭朝陽說一聲讓她別擔心,就離開了教室。

周曉薇在看到沈小安進來的一瞬間,就差點不能呼吸了,她覺得她的心跳都快停止了,就擔心沈小安重新回來上課了。也一反常態的沒有在言語上攻擊沈小安,只是眼楮一眨不眨的看著那個方向。最後見沈小安就只跟鄧青葉說了幾句話就走了。她心里大大的石頭終于落地了。

夏冬梅在一旁看著周曉薇整個過程的表情,心里不禁有些可憐周曉薇了。可憐她被沈小安影響之深了。

沈小安離開教室之後,也沒去畫室,就直接出校門了。她的心如此急切,勢不可擋。

黃仕文也是在上自習的時候听到沈小安來了的話,不禁懊惱,如果他能來得早一點,就能見到沈小安了。唉,這麼久了,他的心也有點不淡定了。

沈小安先到廣場上的超市里買了些吃的,還有些菜呀水果呀什麼的,才回去。

高原還沒有醒,肯定是累慘了。沈小安把袋子提到廚房,去房間里洗澡去了。她也是一身的汗水。

等沈小安在廚房里做好了飯,高原也終于慢慢轉醒了。這一覺睡得可真是舒服呀。他一走到客廳,就聞到一陣飯香。

沈小安不太會做飯,就只炒了個土豆絲,燒了個番茄蛋湯,剛剛回來的時候買了一只燒雞。

雖然飯菜很簡單,可兩人都吃得很香。

吃完了飯,沈小安收拾了碗筷,便趴在沙發上舀著遙控器胡亂的按著。高原站在沙發邊。整個房間除了電視發出的聲音外,就沒有別的了。異常的安靜。

沈小安在等,她在等高原。

她不知道高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才是她最想知道的。

可是,高原站在旁邊,低垂著頭,長長的頭發遮住了眼里的表情。他並沒有打算說什麼。那麼多天的努力,那麼多天的奔波,那麼多天的請求哀求乞求。最後,得到的還是拒絕。他沒有辦法了。所有的辦法都用盡,他的希望,他的路,走到了懸崖邊。好多次他都想認命了,都想死心了。確實,他已經認命了。可是,他最後一次,最後一次的,他還想看看她,再看她一眼,哪怕是一眼,就夠了。也許,此生。他再也見不到她了。再也見不到那個第一次見面就哭的稀里嘩啦的女孩子。于是,盡管身心疲憊,他還是來了。他沒有錢,身上一分錢都沒有。這些天他一直在奔波,全都是用腳走出來的。他的鞋子已經磨穿了底,腳底打出了一個個的水泡。可是。他還是來了。一步一步的,只為再見她一面。

現在,他見到了,心里卻更加悲傷。

如果可以。他多想看著她的眼楮對她說出守護的誓言。

可是,他有什麼資格。他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能再次看見她。他心滿意足了。他就該誠心的感謝上天了。

此刻,他是如此的恨自己。恨自己不該那麼的貪心。

夕陽西沉,最後的光輝從雲騰的頂層退去。風吹動鵝黃碎花的窗簾。窗簾隨風舞動。兩人之間,寂靜無聲。

夜幕降臨。

沈小安等了很久,她原本平靜的心湖漸漸的泛起了漣漪,而湖底,早已暗流涌動。她極力壓制心底的怒火,指甲深深的掐進手心里,那刺痛的感覺她卻像是根本沒有感覺到。她的面色很平靜。就像一個安靜的坐在櫥窗里望著窗外風景的女圭女圭。

時間過得越久,高原的心就越不平靜。他也感覺到了兩人之間不平常的氣氛。他想要說話來緩和一下這緊張的氣氛。可他張開嘴,卻不知道說什麼。

就在高原躊躇的時候,沈小安把手里的遙控器重重的拍在茶幾上,猛地站起身來,直直的盯著高原。

高原嚇了一跳,猛地抬頭看著沈小安,卻被沈小安眼里的怒氣驚到了。他撇過頭,不願意看了。

沈小安簡直都要氣死了。她等了這麼久,這人居然一點都沒有感覺到她在等什麼嗎?

「高原,你這個二愣子木腦殼,難道我不問你就不知道自己說麼?開學這麼久你都還沒到學校來,難道不知道有人會擔心嗎?我真是氣死了。要是我不去車站,是不是以後就再也看不到你了呀。真是氣死我了,我現在恨不得一拳扔你臉上。」沈小安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她的眼楮恨恨的盯著高原,兩手握得緊緊的,像是馬上就要上去給他一拳。

沈小安的話終于說出來了,她現在眼楮一眨不眨的盯著高原,高原有些悲哀的垂下頭,他只是想再看看沈小安,他不想把自己的那種灰暗讓沈小安知道。明明他只是打算看她一眼就離開的,就算是偷偷看一眼他也心滿意足了,可是,他心里卻那麼舍不得,那麼留戀。不知不覺中,她已經走進了他的心里,成為了他心里唯一的光,唯一可以寄托的溫暖。現在,這份感覺他還來不及讓她知道,就要被自己生生的拔出。像是要抽掉所有的靈魂。他的心劇烈的疼痛著,他快不能忍受了。

沈小安看著高原的臉上由白轉青,眉頭重重的皺起,臉上肌肉緊繃,盡顯痛苦之色。她有些心慌了。走過去伸出右手微微附在高原的手上,卻被突如其來的冰冷嚇了一跳。雖然已經步入了秋天,可九月的天氣怎麼就這麼冷了。

高原像是活在了他的世界里,任沈小安怎麼呼喊都沒有用。這時候沈小安才是真的慌了,她後悔了,如果她不說那些話逼高原就好了,現在高原也不會變成這樣子。

沈小安現在真恨她自己,那些事情有什麼重要的,跟高原相比,那些事情根本就不算什麼。只要以後好起來就好了。可是,現在後悔有什麼用,世界上沒有後悔藥,高原的手心直冒著冷汗,沈小安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她一下撲進高原的懷里,想用自己的體溫讓高原溫暖起來。

時隔多年,這個懷抱是那麼的熟悉,沈小安把頭深深的埋在高原的胸口,她是如此的想念這種感覺。

高原心里痛苦不堪,他不知道為什麼命運對他如此不公,他只想要一份最簡單最平凡的幸福,可為什麼卻得不到。如果世界早已拋棄了他,可為什麼還要在給他一絲希望一縷光之後就馬上收回,難道還嫌他的痛苦不夠嗎?如果注定不會在一起,為什麼要遇見。這麼多痛苦,還不如死了算了。反正他也是一個人,就算是死了,也不會有人為他流一滴淚吧。如果有來世,他一定不會選擇做一個人,也許,做一塊石頭,一朵花,也比當一個人來得快樂。

可是,為什麼他的心卻不能完全的放下,難道他還在留戀嗎?這胸口的溫暖又是怎麼一回事,他的心應該早就成了冰塊了吧。

可是,真的好溫暖,好溫暖。像是陽光。好想擁有。

高原微微睜開眼楮,入眼便是熟悉的黑發,他的胸口甚至還能感覺到微熱的呼吸,癢癢的,他的臉瞬間爆紅。

沈小安一抬頭便發現了高原臉上不自然的紅暈,她微微推開高原,見高原沒事了。扭頭便朝她的房間走去。

「高原,你給我進來。」耳朵上的粉紅煞是可愛。

高原用手撫了撫自己的臉,在听到某人的話之後,微微頓了頓,隨即跟了上去。

房間里,諾大的床上坐著兩個人。

沈小安的眼楮時而憤怒時而悲傷,風吹動窗簾,露出被簾子遮住的繁星點點。

夜很安靜。很悲傷。(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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