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氏?
她是來看孫玉雪的吧,事情都傳開了,孫家的肯定也是知道了的然而孫氏卻是不想見蔣氏,她病得月兌了一層皮沒有精神應付蔣氏。
于是孫氏揮了揮手,吩咐武媽媽說道,「我病了免得見了過了病氣給舅夫人,所以,媽媽你去請舅夫人去二少夫人的院子吧。」
「是,夫人盡管好生歇著,奴婢定會盡心盡力伺候好舅夫人的。」武媽媽福身退了出去。
孫氏這才是躺了下去,剛過了半響,門外就響起了蔣氏的聲音,「姑女乃女乃,今日我來可是有些體己話要與你說的,等會再去看玉雪那孩子……」蔣氏話落,人就進了門,一臉的慍色。屋子梅紅桔紅幾人想攔都攔不住。
蔣氏的身後跟著神色著急的武媽媽。
「姑女乃女乃……。」蔣氏進了門,一見還沒有來得及坐起來的孫氏,聲音戛然而止。
蔣氏目光驚愕地看著孫氏。
這姑女乃女乃的容貌本就是生得嫵媚動人,加上又是養尊處優的,看起來就跟二十出頭花信年華的女人一般。
可眼前的孫氏,卻唇色蒼白,面如死灰,似乎是一夕之間就是老了好幾歲一般。
孫氏蹙了蹙眉頭,由著桔紅扶了自己坐了起來,笑著對蔣氏道,「嫂子來啦,坐。」
蔣氏眼底難掩其驚訝之色,怔愣了片刻,才是走了過去,坐在了床邊上,急切地問道,「姑女乃女乃,你的臉怎麼都成這樣了?怎麼病得如此嚴重?吃了藥沒?太醫如何說?」
擔憂而又仔細地端看著孫氏。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蔣氏以為孫氏是裝病,高門大戶里的夫人小姐們若出了出了什麼丑聞,其中各貴人們首選的都是裝病拒見人,等到風平浪靜了,病自然也就好了。
所以,听說孫氏病了,她自然而然地以為孫氏裝病不見她!
听說昨日她被皇後娘娘召見了,出鳳儀宮的時候,臉色蒼白很是不好,孫氏定是被皇後娘娘訓斥了。昨日孫氏前腳出了宮門,宮里都知道了她被皇後娘娘訓斥了。
孫氏這些年來風光無限,然而如今滿京城都在傳她謀害原配嫡子的子嗣,這樣的形象與她往日里的賢良淑德大相徑庭,又被皇後娘娘訓,孫氏哪能受得了?
若是自己只怕是也是氣得關起門躺在床上裝病!
所以,蔣氏壓根就不相信孫氏生病!
她今日是特意上門來的,是有些話與孫氏要說的,怎麼能隨便就讓下人打發了?
這女兒當然是要去看的,但是孫氏也是必須得見的。
她本是昨日就想殺上門來的,可是听說孫氏要進宮覲見皇後娘娘,所以就忍到了今日才上門來。
因此,听了武媽媽的話,她就直接往里闖,這一眾的丫頭與婆子雖是有心想攔,但是也不敢太過。
蔣氏她畢竟是舅夫人。
這進門一看。蔣氏是嚇一跳,活月兌月兌跟生了一場大病似的,這前些日子端午節的時候還見過,面色紅潤,容光煥發,甚是風光。
這才是幾日的光景,就病得快認不出人來了!
「無妨,只是受了點風寒,加上如今天氣漸熱,所以,這病就如山倒。」孫氏靠在了大迎枕,蒼白的臉上帶了一抹笑容,嘶啞著聲音說道。
什麼風寒!不過是被氣倒了!這姑女乃女乃是順心的日子太長久了,事情又是鬧得這麼大,不郁結于心才怪呢!蔣氏心里嘲了一番,面上卻是關心地說道,「那得是好好養著。」
「多謝嫂子關心了。」孫氏臉上的笑容虛弱,扭頭吩咐了武媽媽派小丫頭去請孫玉雪過來,然後又看向蔣氏說道,「知道嫂子近日來,怠慢了,我是怕過了病氣給你不好,才吩咐了武媽媽去招呼嫂子的,不想嫂子如此擔心我。」
目光里卻是閃過一抹暗諷,語氣也是帶了兩分不悅。
明說了有病,她還硬闖了進來,這是諷刺她失禮呢!蔣氏哪里听不出來孫氏的意思,頓時心里就有些赫然,面上卻是笑著順了孫氏的話,說道,「姑女乃女乃你病著了,我當然心里很是急切的,得見了你才放心。」
「謝謝嫂子了。」孫氏笑著道謝了一句。
「這是應該的。」蔣氏客套了一句。
孫氏笑著,目光就含了感激之色,「還是大嫂心疼我。」
蔣氏環顧了一眼屋子里的丫頭與婆子,皺了下眉頭,考慮了片刻,說道說道,「你病的如此嚴重,怎麼就只有丫頭與婆子們在跟前?玉雪那孩子太不懂事了,等會我得好好說說她!」
婆婆生病,當兒媳的自然是要伺候在床邊!
孫氏知道蔣氏是把話往孫玉雪的身上帶,便是笑著道,「我剛打發了她回去,你可是不要說她,我這里有丫頭婆子伺候著,我也是習慣使喚她們了。」
這是偏袒疼*女兒的意思了,是想讓自己放心!可是她怎麼能放心?
外面是傳得風言風語的,可事情到底是如何?蔣氏心里急迫地想知道的,于是她心里的憤然與擔心並沒有因為孫氏的話而減退半分,「其實我今日來,是有些話要問姑女乃女乃的。」
說完環顧了一眼屋子里的丫頭與婆子們。既孫氏一心避而不談,那就自己直接說好了。
孫氏微微低了頭,用帕子捂住了嘴咳了兩下。
一旁的武媽媽與桔紅等人忙是倒了茶伺候了孫氏喝了,又拿了濕帕子給孫氏擦了擦嘴,忙乎了一會。
孫氏才看向蔣氏說道,「大嫂有什麼話問吧,我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大嫂不要與我客氣。」
蔣氏又是看了眼房里的人,見孫氏沒有打發她們出去的意思,于是臉色一斂,道,「外面的傳得沸沸揚揚,姑女乃女乃,你說與我透個底,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還有玉雪她,到底如何了?還有瑤兒呢?瑤兒怎麼樣了?」
「大嫂放心,她們兩個都會沒事的。」孫氏道。
「真的沒事嗎?」蔣氏不由得緊張地坐直了身體,「太醫是怎麼說的?真的沒有事嗎?」
這子嗣多重要的事情啊,若是女兒傷了身子不能生孩子,那將來不得是淒慘孤苦?如今倒是有蘇謙的疼*,然,男人的喜歡如是鏡花水月,女人又最是禁不起時間的蹉跎,以後,年老色衰了,有的是鮮美如花的美人!
孫氏沒有應話。
太醫都不確定,她能說什麼?她自己也一樣很是擔心著女兒呢!
見得孫氏的神色,蔣氏心里就知道她也沒個準話,否則,這若是很確定,她還不得斬釘截鐵地跟自己說?
蔣氏擰了眉頭,看著孫氏聲音就帶了幾分憤懣,「玉雪嫁了過來,有你這個姑母護著,照顧著,我是放一百個心,但是,她這才嫁過來幾天啊?就遭到了這樣的事,受了這麼大的委屈?這要玉雪以後怎麼活啊?」
明顯的指責孫氏的意思。
孫氏的臉也沉了下去。
蔣氏繼續道,「姑女乃女乃,這件事的始末,你心里最是清楚,玉雪這才是剛進門就無端端地受了這麼大的無妄之災,姑女乃女乃,你得給我一個個保證,保證將來不管如何,蘇家都不虧待她。」
孫氏直直地看向蔣氏,剛是要開口。
丫頭稟告說孫玉雪到了。
孫氏揮手讓丫頭請孫玉雪進來。
孫玉雪走了進來,朝兩人行了禮,然後就看向蔣氏說道,「母親,這件事怪不得母親,都怪女兒不小心著了人家的道。」
自己是給她撐腰呢,這若是將來真的不能生了,還能有個保障不會撼動她這妻子的地位!這丫頭竟是站在了孫氏那一邊,幫孫氏開月兌了起來!死丫頭!蔣氏不由得氣得瞪了一眼孫玉雪。
孫玉雪笑著撇開了目光,往前走了一步,溫柔恭謹地問著孫氏道,「母親,這會可是好一些了?」
孫氏搖頭笑道,「好些了。」
「那母親您休息,我與母親去我院子里說話,就不打擾母親您休息了。」孫玉雪道。
「嗯,去吧。」听得孫玉雪如此體貼的話,孫氏心里很是歡喜,朝她點了點頭,又是看向蔣氏說道,「大嫂,那就回頭等我好了,我再找你聊家常。」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蔣氏也只好笑著點頭,「你好生休息。」
孫玉雪屈了膝,轉身與蔣氏一起離開。
孫氏心神一松,臉色又是灰白了幾分,覺得眼前所見之物都有些模糊了起來。孫氏叫了丫頭伺候著躺下。
身心累到了極致,很想睡,可是腦袋痛得似是要炸開了似的,孫氏難受得想把腦袋給用刀給劈了。
武媽媽見狀,忙是吩咐桔紅去煮寧神湯,又伸手輕輕地揉著孫氏的太陽穴。
……
孫玉雪與蔣氏回到了孫玉雪的院子,等上了茶和點心,丫頭退了下去之後。
蔣氏就是伸手點著孫玉雪的額頭,「你這丫頭,我是為了你好。」她倒是好,拆自己的台。
「母親,姑母若是疼我,就算是我不能生孩子,也會護著我的,若不疼我,那要來的保證又有什麼用?」孫玉雪說道。
倒是比蔣氏要看得透徹。
蔣氏愣了下,微嘆了一口氣,「那也是個保證!你與我說實話,太醫是怎麼說的?」
孫玉雪垂下了眼眸,「太醫說不確定。」能不能給蘇謙生孩子,她無所謂。她心里更希望不能給他生。
蔣氏聞言,眼里就帶了淚水,握住了孫玉雪的手,「我的兒……。」後面的話就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孫玉雪抽了錦帕,為蔣氏擦眼淚,道,「母親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的,您也不要怪姑母,姑母如今正是心里煩躁郁結著呢。」
若是大鬧,沒得原本心情不好的孫氏會更加煩躁,不定就會與自己生了芥蒂。
反之,定會對她更加內疚幾分。
蔣氏看著孫玉雪絕色無雙的眉眼與容顏,心痛如絞。她的女兒,以她的才貌,就是進宮當娘娘都是綽綽有余。
而如今……,孫氏眼里又冒起了眼淚。
「母親,姑母她如今正是在氣頭上,若是您與她鬧了起來,那不定將來姑母就會把氣撒在我的身上。」孫玉雪道,「這件事情,姑母心里有數的。」
蔣氏嘆氣,「好,就依你的意思。」
女兒說的也是有道理。
女兒是要在蘇家過日子的人,這孫氏是婆婆,婆婆要收拾兒媳婦,那不多的是辦法?
若是不依不饒地逼著孫氏許下保證,沒準,孫氏轉頭就收拾女兒。
「你姑母定是不會就這麼咽了這口氣,你要謹慎些,別再被人做了筏子了。」蔣氏囑咐道。
孫玉雪頷首,「母親您放心,女兒省得的。」
孫氏吃了這麼大的虧,回頭與蕭氏定會斗個你死我活。她只要坐山觀虎斗就可以了。
而她,自然也不會白白吃了這虧的!
孫玉雪漂亮的眼眸里閃過一抹狠厲。
蔣氏與孫玉雪說了好一會話,吃了中午飯喝了茶,才起身。
去了孫氏的院子,知道孫氏還在睡著,蔣氏就沒有進去打擾,直接離開回孫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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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氏睡到將近黃昏才起來,白天睡了一覺,晚上孫氏就沒有多少睡意。
想著皇後娘娘要她去定西侯接人,孫氏心里就更加煩躁氣得直蹬被子,就更加睡不著了。
她去接蕭清寧回來?
孫氏想想都覺得咽不下這口氣。
可是皇後娘娘發了話,她又不得不!
……
定西侯里的蘇斐坐在燈下,清寧帶了茶梅幾個正在不遠處收拾以前在家用的東西。
光線柔和的燈光下,蘇斐清俊的容顏更加的璀璨卓然。
蘇斐目光看著清寧。
胭脂未施,卻唇不點而紅,粉面桃腮,吹彈可破的肌膚,淡紫色的家常裙裾,青絲如雲一般披灑在背上……在燈光的照射下,無比的嬌美和柔媚。
蘇斐眼眸里的溫柔緩緩如是春水一般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