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的臉上陰晴不定。
如此萬無一失的局,居然是沒有成功!
不僅如此,如今局面還成了這樣!
宋子逸是宜安的丈夫,董啟俊是自己的表弟!
旁的不說,寶月與芷蘭是折損了進去了!
最好的是兩人都自盡了,所以,在事發後他們才沒有見得寶月與芷蘭兩人。
這安插一個釘子不容易。
安插到了鄭衍夫妻身邊,那又談何容易!
這兩個釘子埋了十多年了,這次挑了她們出來,還不是為了挑撥蘇斐與鄭衍兩人之間的關系?
可如今寶月與芷蘭卻是生死不明!
若是自盡倒還好,若是活捉了,雖是特意培養出來的釘子,這嘴嚴實一般是撬不開的。
可那也僅限于一般。
鄭衍與蘇斐兩人哪是一般的人。
寶月與芷蘭是鄭衍夫婦身邊的貼心人,這暴了出來,落到了他們兩個手里,不撬了她們的嘴,他們兩個定然不會甘心的。
而蘇斐,又豈是吃悶虧的人?
「殿下,許兩人知道事情敗了已經自盡了。」四皇子妃看向四皇子道,她盡量是往好的,往利于他們的方向想。
四皇子臉上覆了一層陰郁之色,看向四皇子妃道,「若是被抓了呢?」被抓了,落在了鄭衍與蘇斐的手里,那寶月與芷蘭兩人只怕是熬不住多久。
四皇子妃抿了唇。
死與活,一半對一半。
她自然是希望那兩個棋子是死了的好。
四皇子沉吟了片刻,叫了親隨進來,吩咐道,「你去打听一下五皇子府邸的動靜。有什麼事馬上稟告給我。」
「是。」
「謹慎些,不要讓人發現了。」四皇子又加了一句。
如今,五皇子府恐怕是戒備森然。
這去打听,若再折人進去,那就更加得不償失了。
那親隨點頭應了,便退出了房間。
「宜安,你先回家吧,建安侯夫人與宋姑娘都嚇得不輕,世子出了這樣的事,這會侯府里定是一團亂,你先回去看看。」四皇子妃看向宜安說道。
「嗯,宜安你回吧,這邊的事情你不用擔心。」四皇子也看向她說道。
「我這會哪有心思回侯府,回去了,只怕也是跟著干著急。」宜安郡主皺著眉頭說道。
四皇子妃勸道,「侯夫人定是非常著急和擔心的,你還是先回去看看吧。」
宜安郡主微微點了點頭,「那我就先回去看看。」
四皇子頷首。
宜安郡主屈膝告辭回建安侯府。
蘇斐讓松木直接趕了馬車從西邊的門,直接進了景萃園。
自沒有讓清寧下地,直接抱了她起來就往里走。
孫媽媽正帶了玉簪與茶梅在廊下做針線活,見這樣的狀況,三人都嚇了一跳。
尤其是孫媽媽嚇得臉都白了,急忙迎了過去,「世子,夫人這是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啊?」
「沒事。」清寧朝她笑了下,安撫道。
孫媽媽看了眼蘇斐的臉色,當著蘇斐的面沒有再說話,只是忙吩咐了玉簪與茶梅進屋去鋪床。
蘇斐小心翼翼把清寧放在了床上,幫她正了正大迎枕的位置,低聲問道,「有沒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請林太醫再過來看看?剛在馬車上有沒有累著你?」
語氣溫柔,臉色透著緊張。
清寧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被他的手背上撫了撫,輕柔說道,「我很好,你不要擔心,要是有哪里不舒服,我定會馬上說出來的,你別這麼著急擔憂。」
蘇斐臉色肅穆,眼里滿滿都是擔憂,握著了清寧的手道,「我該是早一點趕過去的。」
早一點過去的話,她也就不會受這麼大驚嚇。
蘇斐心里非常的不好受,她危急的時候,他作為夫君,卻沒有能第一時間陪在她的身邊,為她遮風擋雨。
還有,她這些日子都困倦,他應該想到的,他應該更小心的。
他作為夫君,他應該早就察覺的。
若是她出了什麼事,蘇斐想都不敢往下想。
「你i也不想的,我身邊有薄荷與忍冬,我也沒受委屈。」清寧笑著說道,「倒那宋子逸被我刺傷了,又被我砸了後腦勺,還讓忍冬給打了一掌。」
見得蘇斐臉上與眼里的愧疚,清寧哪不明白他的心思,笑如春花道,「我知道,我有危險的時候,你一定會來的,所以,我不怕。」
清寧的信任與堅強令蘇斐的既是甜蜜又心酸,伸手輕輕地抱住了清寧,低喃說道,「寧兒,謝謝你。」
謝謝那般信任自己。
謝謝完好無恙,沒事。
清寧沒有說話,帶著笑軟軟地倚在他的懷里。
好半響,蘇斐才放開了清寧,說道,「接下來,你就好好養身體,可不許操心了,景萃園的事讓管事的處理,你也別操心,至于外面的事都交給我,我來處理,我定會好好幫你討回這筆賬。」
清寧溫順地點頭,「嗯。」
她相信蘇斐,他會幫自己報仇的。
她如今最要緊的是,把身體養好。
至于宋子逸,宜安郡主,四皇子他們,有蘇斐出手處理就好了。
蘇斐目光柔和地望向清寧的小月復,然後道,「我扶你躺下,你睡會。」
清寧點了點頭,讓他扶著自己躺了下去。
「我等會吩咐了下去景萃園閉門謝客,你好好睡,等你睡著了,我再走。」蘇斐傾身躺在了她的身邊,溫柔道。
清寧知道他等會是要處理事情的,于是微微笑了下,很是听話地閉上了眼楮。
折騰了那麼久,清寧早就倦了,不到片刻就睡沉了。
薄荷還好,只是被那芷蘭甩到了地上,受了些擦傷,忍冬手臂與臉上都帶了些傷,衣服也破了,孫媽媽,玉簪,茶梅便拉了薄荷與忍冬在外室,低聲問著兩人。
薄荷大致把事情說給了三人听。
孫媽媽倒吸了一口涼氣,問道,「太醫怎麼說,夫人沒事嗎?」
「媽媽不用擔心。」薄荷又把太醫的話詳細地說了。
孫媽媽這才松了一口氣,「阿彌陀佛,菩薩保佑。」
蘇斐從內室走了出來,對孫媽媽道,「寧兒睡了,我就在外書房,有什麼事情派人通知我就是了,這是太醫開的方子,媽媽去熬了,等會寧兒醒了,伺候她喝。」
孫媽媽忙伸手接了方,恭敬道,「世子爺放心,奴婢這就親自庫房取藥,親自熬。」
「嗯。」蘇斐點了點頭,又是吩咐了一聲,「你們小心伺候著夫人,還有吩咐院子里的人做事也輕聲些,切莫擾了夫人。」
「是。」孫媽媽等人忙低頭應了。
蘇斐這才往外走。
薄荷想了下,追了上去,「世子爺,等一下。」
蘇斐停住了腳步,轉身看向她。
「今日其中一個叫芷蘭的丫頭中了我的毒,現在暫時是不會死的,解藥在我房里,奴婢這就去……。」
「解藥就不用浪費了。」蘇斐擺手,打斷了薄荷的話,就轉身走了。
一個已經暴露了的釘子,她難道想活命?
痴心妄想。
蘇斐往前走了一步,又轉身問道,「有沒有法子,讓那毒更加凶猛?」
薄荷想了下,道,「烈酒。」
蘇斐頷首。
薄荷轉身回了屋。
孫媽媽吩咐玉簪與茶梅去內室,讓薄荷與忍冬回房換衣服休息,自己則是拿了藥方親自去取藥煎藥。
蘇斐清艷絕倫的臉上似是覆了一層冰雪,整個人都冷冰冰的去了外書房,先是叫了景萃園的管家來,吩咐他景萃園閉門謝客,然後才是提筆寫了一封信,吩咐了松木幾聲然後讓他把信送去給五皇子。
他是可以去五皇子府直接審問那兩個丫頭,然事情涉及到五皇子府里內務,關系再好,那也是五皇子的家務事,他是外人。
而且,五皇子定會把那兩丫頭送過來的。
松木到五皇子府的時候。
五皇子正是在審著寶月與芷蘭兩人。
听得丫頭稟告說世子派的人到了,五皇子忙立即讓松木進了。
「小的見過五皇子殿下,五皇子妃娘娘。」松木進了屋,恭敬地朝坐五皇子與五皇子妃行禮。
「起來吧,你家夫人如何了?一路可好?可是平安到家了?」五皇子妃關心問道。
「謝殿下,娘娘關心,世子與夫人都安全到家了,夫人也無恙。」松木回道,又把信拿了出來,呈給五皇子,「這是世子讓小的給殿下您送來的。」
五皇子伸手接了,展信。
松木這才微微看向跪在地上的寶月與芷蘭。
兩人卸的下巴是已經上好了,雙手雙腳都被牢牢地綁住了,一塊布繞了兩人的嘴在腦後打了個結,以防兩人咬舌自盡。
寶月嘴都被打腫了,身上也是血跡斑斑,嘴角血跡長流,卻是緊閉著嘴倒在地上,一副寧死不說的模樣。
芷蘭身上也傷痕累累,然她卻比寶月卻要更慘一些,她的臉被她自己撓得皮都快爛了,血流滿面,手腳被綁了不能動,她便是非常難受地在地上蹭著。
兩人的身邊一左一右站著兩個人。
松木冷冷地掃了寶月與芷蘭兩人一眼,然後收回了目光,恭敬地問著五皇子,「世子爺讓小的問一句,設計陷害我家夫人的兩個丫頭可可曾交代什麼話?」
五皇子微笑了下,「你回去告訴世子,本宮會給撬開了她們的嘴的。」
芷蘭又听得松木說世子與世子夫人,頓時目光一亮,掙扎著往松木的方向爬了幾步,支支吾吾,口水直流,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引得口水直流。
「怎麼有話嗎?」五皇子冷聲道。
芷蘭點頭,目光亮亮地看著松木,如是看著救命草一般。
五皇子給了她身邊的人一個眼色,那人便把芷蘭的布條給松了開來。
芷蘭看著松木立即道,「兄弟,你回去求求世子與世子夫人,讓他們兩位饒了奴婢吧,是奴婢有眼不識泰山,是奴婢該死。」
「呵,想要解藥?」五皇子臉色如是無波的湖面。
芷蘭目光遽然一亮,點頭。
若是如寶月那般只是受酷刑,她可以忍受。
可這全身像如是萬蟲嗜咬的痛苦,令她快要崩潰了,她恨不得把全身的皮肉都撕了,或是一把火把自己燒了才痛快。
當時知道自己中毒了,怎麼就不一刀結果了自己,也免得如今受生不如死的煎熬!
五皇子冷冷地凝視了芷蘭片刻,「老實交代,幕後主子是誰?」
芷蘭頓然垂下了眼,咬住了唇。
「來人,去酒窖搬一壇子烈酒來。」五皇子喝道。
「是,殿下。」立即是有人應了去取酒。
松木道,「殿下,我家世子還等小的回話,那小的就先告退了。」
五皇子點頭,叫了人送松木出門。
烈酒很快就取來,五皇子示意人灌一碗給芷蘭。
一會,芷蘭便是痛苦地嚎叫了起來,一邊身體在地上使勁地蹭著滾著,嘴巴的布條又是綁了的,芷蘭只能一邊哀求地看向五皇子,吱唔著。
這樣的痛苦,不如凌遲她的好。
五皇子與五皇子妃悠閑地喝著茶。
……
芷蘭終忍受不住身上的痛苦,爬到了五皇子的腳邊,揚起痛苦的臉,吱唔道,「奴……婢……說。」
「芷蘭,你瘋了!」寶月赤紅著眼楮,怒視著芷蘭,恨不能殺了她。
芷蘭只當是沒有听到,只要能解了她身上的痛苦,她什麼都願意。
五皇子示意了一下,就有人解了芷蘭嘴里的布條。
裴氏一臉灰白,如喪考妣去了興寧侯府。
陶然居,羅水月正是帶著沈清雨,沈清妍在伺候重病在床的老夫人。
裴氏一進了老夫人的屋子,就嚎哭著撲到了老夫人的床榻邊,「母親,母親,您救救韻兒。」
沈幀雖有才,可官階並不高,並且這次是在五皇子府里,沈幀恐是沒有辦法。
至于娘家裴家?更加沒有什麼希望,只希望娘家大嫂不打上門就不錯了。
所以,只希望侯府這邊了,畢竟羅水月的父親在吏部,沈清雨則是宋子逸的妾室,和宜安郡主能說上話,算起來也算是與皇家,與五皇子搭上了關系。
靠在床上的老夫人皮膚黑黃,顴骨高聳,眼楮深陷,听了裴氏的嚎叫,偏了偏頭看向裴氏,問道,「韻兒怎麼了?」
裴氏抿了抿唇,哭訴著避重就輕省把事情說了一遍。
老夫人頓時激烈地咳嗽了起來,沈清妍等人忙是幫老夫人順氣,端水遞茶。
老夫人好了一會才穩住了呼吸,死氣沉沉的目光看向裴氏,顫著雙手指著她,「你,……你給我說清楚,韻兒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怎麼會出這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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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腫麼解決沈家這一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