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清寧的話,蘇斐輕輕地捏了下她的手,道,「怎麼不多睡會?」
這是說她不該關心那些事!清寧明白蘇斐的意思,臉上笑靨如花,順了他的意思往下說,「已經睡夠了就醒來了,再睡晚上我可能就要折騰了。」
「那又有什麼關系,我陪你說話就是了。」蘇斐拉著清寧坐在了廊下的椅子上。
西邊已漸漸收起了最後的一抹余暉,天空粲然如點綴了最美麗的織錦一般漂亮,絢麗,兩人坐在廊下,如是染上了一層淡淡的橙色,溫馨而又美好。
上了茶,茶梅與玉簪便遠遠地退到了一旁。
清寧笑著道,「你明日還得早朝,還要去衙門,太晚睡不好。」
「我精力好著呢,一晚上不睡都沒事。」蘇斐溫柔地笑著道,「你要是晚上醒來了睡不著了,就叫醒我,讓我陪著你,你不要自己一個人睜著眼楮無聊。」
清寧燦笑著點頭,道,「好。」
蘇斐這才是笑著輕聲對清寧說道,「五皇子那邊的事,你不要管,你只管養身體就是了。」
清寧點頭,「嗯,我也沒有想管,我就是順口打听一下,就當是听戲。」
蘇斐眼底流淌著笑意,伸手把清寧耳際因為晚風吹散的發絲撫了撫,道,「如此好,你就當是樂子听好了。」
清寧看著比女子還要精致漂亮的蘇斐笑著點頭,心里柔軟得如能滴出水來。
她這輩子最欣慰的是挽救了母親的性命,最幸運的卻是能與蘇斐相識相知相戀相守。
「喝了藥沒?」蘇斐又問了起來。
「嗯,一起來,孫媽媽就看著我喝了的。家里的事你別擔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清寧道。
蘇斐看著清寧說道,「岳母臨產在即,不如借著這個機會,我陪你回侯府住些日子?」
雖是國公府里上面有祖母,有母親在,可是一個個都指望不上,如今清寧是可能是有了身孕,身邊卻是沒有個能指點一二的長輩在,蘇斐很是擔心,去了定西侯府,至少還有岳母能看顧一二。
可是岳母又是臨產在即。
想了想,蘇斐又道,「回侯府小住也不好,岳母可能要擔心了,這個時候怎麼能讓她操心我們這些做小輩的。」
這邊沒一個靠得住的長輩,蘇斐心里很是難受,覺得對不住清寧。
清寧輕柔笑著說道,「我身邊有孫媽媽,還有玉簪茶梅忍冬薄荷她們四個在,還有景萃園這麼多的人,難道還照顧不來我一個人嗎?你就不用擔心了。」
蘇斐的神情,以及他話里的意思,清寧自是猜得出來的。
「嗯,那你什麼都不要管,有什麼事情一定要與我說,知道嗎?可不許自己埋在心里!」蘇斐拉住她的手,叮囑道,「要是我不在家,你就派人去找我,宮里我會跟宮門口的侍衛打好招呼,若是在衙門就直接派人去衙門里找我。」
「我記住了。」
蘇斐拉著清寧手,目光溫柔地看向清寧的平坦的月復部,「寧兒,我們的孩子,取什麼名字好?」
這還不一定的事情呢,他就如此興奮,清寧不禁莞爾,「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一定不會錯的,這是我們的孩子。」蘇斐握著清寧的手,撫向她的月復部,篤定地說道,「你說,取什麼名字好?」
清寧想了想,「嗯,要明年才生呢,你慢慢想。」
蘇斐不禁就是目露興奮,「那兒子和女兒都準備幾個,到時候我們一起挑。」
暮色微濃,有丫頭出來點院子的燈籠,兩人便是止住了話。
很快丫頭把院子里和廊下的大紅燈籠都點了起來,燈光輝映著西邊的霞光,柔和之中透著瑰麗。
孫媽媽笑呵呵地從屋了走了出來,屈膝,「世子爺,夫人,晚飯擺好了。」
清寧與蘇斐點了點頭,起身往屋里走。
玉簪與茶梅伺候兩人淨手,清寧見得薄荷與忍冬也在屋里,就問道,「你們兩個怎麼出來了?身上可有傷到了哪沒?請了大夫沒?」
忍冬與薄荷忙是屈膝道謝。
忍冬說道,「謝夫人掛心,奴婢沒事。」
薄荷笑著道,「不礙事,不過就是摔了一下,奴婢剛下午已經休息好了。」
清寧看了兩人兩眼,見兩人臉色確實無沒有大礙,才囑咐兩人若是萬一哪里不舒服就不要逞強之類的話才作罷。
淨了手,入座,吃飯。
**
兩人快是吃完了的時候,松木走了進來行禮,稟告道,「世子爺,五皇子那邊派人過來了。」
蘇斐把碗里的湯繼續喝完了,這才放下了碗,抬頭看向松木,問道,「殿下那邊派人說了什麼!」
一點都沒有要避開清寧的意思。
松木也沒有猶豫,回道,「是殿邊的親隨,送了一封信給世子您,還五花大綁把那兩個丫頭送了過來。」
說著,松木雙手呈了一封信給蘇斐。
是寶月與芷蘭,五皇子把人送過來便是要把人交給他們處理的意思!蘇斐伸手接了那封信,道,「晚上了,那我就不見殿下的人了,至于那兩個丫頭嘛,直接處理了。」
「是。」松木應了一聲就退了下去。
蘇斐也沒有急著看信,而是給清寧夾了幾筷子的菜,又盛了一碗湯,看著她把湯喝了下去,清寧說飽了,吃不下了,蘇斐這才作罷。
洗了手,兩人就進了內室,坐在臨窗的大炕上喝茶。
蘇斐這才把前頭的信拿了出來,看了一眼,平靜的臉色並無什麼變化,抬眸看了眼清寧,把手里的信交給了清寧。
清寧笑著把手里的茶盅放了下去,接了信,通讀了一遍,淡笑著把信還給了蘇斐。
寶月與芷蘭是四皇子的人,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所以,清寧自是沒有一點的意外。
蘇斐接了信,起身走到了一旁把燈罩子拿開,把信燒成了灰燼。
**
菊苑,蘇瑤皺著眉頭擔心地對蘇老夫人說道,「也不知道大嫂身子如何了?」
今日她與孫玉雪一回來,衣服都沒有來得及換就去了景萃園探病,然,卻直接吃了閉門羹。
蘇瑤心里很是慪火。
「應該是沒有什麼事,說不定是擔心沈姑娘呢,雖說斷了關系,可到底她們是嫡親的堂姐妹。」孫玉雪道。
何如蓮何如茉低頭安靜地喝茶。
「怎麼?今日發生了什麼事情嗎?」蘇老夫人把手里的茶盅放了下來,抬頭看了一眼四人。
老夫人如今每日忙著,今日下午發生的事,下面的丫頭婆子還沒有來得及把消息傳到她的耳里。
所以,她還不知道。
可蘇斐夫婦兩人先回來,她是知道的,據說是蕭氏的身體有恙,後孫玉雪四人完好無缺地回來,所以她自是不會在意景萃園那邊的事。
「祖母,今日在五皇子府可是發生了了不得的事……」蘇瑤目光閃爍了下,卻是紅了臉,欲言又止一副難以說出口的模樣。
孫玉雪看了眼蘇瑤,低聲把事情說給了蘇老夫人听。
蘇老夫人听了,不由得皺了眉頭,啐了一口,「真是荒唐!」
孫玉雪臉色微紅,「可不是,這我們听著都覺得臊,也難怪五殿下與皇子妃娘娘生那麼大的氣,直接把他們三人送去了大理寺。」
蘇老夫人看著臉色羞得通紅的何如茉,何如蓮,罷手道,「好了,你三個妹妹都是姑娘家家的,不要污了她們姐妹的耳朵。」
孫玉雪忙是點頭,「我與瑤兒很是擔心大嫂來著,也不知道她的病嚴不嚴重?」
「嗯,一回來,我與二嫂就是擔心來著,就怕大嫂擔心還是沈姑娘急壞了身子,可是我們過去探望她,卻沒有見到她的人。」蘇瑤一臉的擔憂,目光卻是透著興奮。
與沈家扯上了關系,那蕭清寧的名譽也會掃地!
「這宴席一散後,我們就沒有見過大嫂,也不知道她到底如何!」孫玉雪美目微蹙。
宴席散就沒有見到她!蘇老夫人不由得眉心一挑,「你們四個都沒有見過她嗎?」
那蕭氏宴席散了後不見人,五皇子府里又出了那樣的事,蕭氏不見人影實在是可疑,
「沒有!」蘇瑤與孫玉雪回道。
蘇老夫人把目光看向何如茉,何如蓮。
何如蓮輕搖了搖頭。
何如茉抬頭微看了眼蘇瑤與孫玉雪,也搖了搖頭。
「祖母,要不要明日我與二嫂再過去探望一下大嫂?若大嫂有什麼事,有我們在,也有個照應,大哥要上朝又要去衙門,所以,大哥不在的時候,景萃園就大嫂在,其他人又都是下人。」蘇瑤看向蘇老夫人提議說道。
孫玉雪嘆了一口氣,低聲喃道,「瑤瑤,我們是一片好心,就是怕會如下午一般,去了也是白走一趟。」
兩人的意思是希望蘇老夫人插手,親自走一趟或是指個人替她走一趟。
蘇瑤與孫玉雪的小心思,蘇老夫人豈會不明白,皺著眉頭看了兩人一眼,端茶喝了兩口,這才道,「算了,她不想見你們,你們就不要去煩她了。」
作為長輩,她還不至于會屈尊降貴去景萃園探望她!
而且,若真有問題,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所以,去試探什麼?
蘇瑤眸色一暗。
孫玉雪心底閃過一絲失望。
「好了,你們今日都累了都回房吧。」蘇老夫人揮手。
孫玉雪四人忙是起身告辭。
**
宜安郡主與沈清韻在擦黑的時候前腳跟著後腳回到了建安侯府。
兩人回了侯府就直接往主院而去。
在主院不遠之處,兩人踫上了。
「郡主。」沈清雨屈膝行禮。
宜安郡主微點了下頭,就繼續往前走。
沈清雨起身忙是跟了上去。
主院里,院子里燈火通明。
建安侯夫人張氏坐在院子里的前面,一臉的怒氣,宋子瓊臉色蒼白地站在張氏的後面。
院子的中央地上趴著宋子逸的兩個親隨,板子的聲音啪啪作響,兩個親隨被打得皮開肉綻。
院子里飄散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張氏正厲聲喝道,「打,給我狠狠地打,往死里打!養著你們是做什麼的?出門不好好照顧好世子,你們居然與人吃酒,疏忽世子?讓世子出事?」
「母親。」宜安郡主走了進去。
「夫人。」沈清雨是妾室,沒有資格叫張氏母親,站在宜安郡主是身後柔順地朝張氏行禮。
「我的兒,你可是回來了!」張氏一見宜安郡主,臉色的怒氣一下就消散了下去,聲音里帶了一絲哭腔,看向宜安郡主的目光如是見到了救命草。
「母親,您別急。」宜安郡主道。
「我不急,有你在,你一定會讓子逸沒事的。」張氏點頭,然後目光一轉怒視著地上的兩人,「繼續打,不要停!」
是她讓人故意把他們從宋子逸的身邊拉開了,可宜安郡主此刻的目光看都沒有往那兩人看一下,只是伸手扶了張氏往屋里走。
「我的兒,你剛去了哪?可是見了什麼人?」進了屋,張氏就忙問宜安郡主。
沈清雨扶著宋子瓊跟在後面走了進去。
「我去見了四表哥,我怕母親您擔心,所以就先回來了,等會我再去公主府。」宜安郡主道。
「四殿下可說什麼了?」張氏急得如是熱鍋上的螞蟻。
「母親您別急,世子會沒事的。」宜安郡主沒有正面回答張氏的話,而是安慰道。
「嗯,有你在,你定不會讓子逸出事的,我相信你。」張氏點頭說道,「那你早些去公主府吧,這天已經黑了,辛苦你了,這麼晚了還讓你到處奔波。」
「不辛苦,母親您好好休息,千萬不要急壞身子。」宜安郡主點了點頭,寬慰了一句,這才急匆匆地離開。
張氏揉著額頭讓沈清雨與宋子瓊都回了房。
去了公主府,雲泰公主一臉的著急,「你怎麼才回,我遞了牌子進了宮,可沒有回應。」
宜安郡主臉色疲倦,道,「這麼晚了,只能明日再說了。」
四皇子派了幾波人去打探消息,可五皇子府卻是戒備森嚴,一點消息都大探不到,四皇子心焦。
五皇子府連夜大清洗。
這一夜,無數的人不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