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5-10
老瞎子周至柔墳前。幾杯濁酒入土,一刀黃紙化灰。
許三笑和老支書霍玉貴在墳前對飲。
霍玉貴勤于農活,對莊稼情有獨鐘,胸中卻通曉大義,暗藏鴻鵠之志。「修一條通往山外財富的路」是他多年來最大的夢想。盡管他認為山外的人一肚子歪歪下水,卻還是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看到樸實的虎嘯村的村民們能過上同山外人一樣的日子。
大南山里六十四坳,其他村坳都有路。只有虎嘯村的路太難修。國家開發大西南是有相關政策的,要做到村村通,通路,通電,通政策。考察組來了,實地走了一趟後決定先易後難,最後修虎嘯村出山的路。此事就這麼耽擱了。直到霍玉貴按捺不住,酒後跑到縣里大鬧一次之後,虎嘯村修路的事情便被無限期擱置下來。
這老頭平生最愛杯中之物,本就天生熱血豪膽,兼具雄健之軀,三壺下肚,醉意朦朧,猛烈更甚。經常是突然間歡天喜地頓覺世間萬物美不勝收,轉眼間又怒火高燃,動輒惡語傷人,拳腳相加,甚至三八大蓋伺候。
許三笑一般見他喝了酒之後,便不管他說什麼,只含笑點頭,絕不拂逆。
酒是幾百塊一瓶的茅台,熟豬耳朵是養殖場幾十塊錢一斤的野豬身上的。許三笑祭祀周至柔,糊弄鬼的事兒不干。霍玉貴喝了一瓶子白酒,只吃了幾口野豬耳朵。已有幾分醉意。瞪著大眼珠子︰「十月末就要改選村長,你小子到底有沒有章程?」
許三笑︰「有沒有章程的都不重要,就沖您今兒這架勢,把我干爹都驚動了,這回趕鴨子上架我也得干了。」
霍玉貴老懷大慰,沖周至柔的墳包說︰「老舅,您听見了吧?這小子親口應承我了,您當初跟我說,我那點念想,只要他肯出力,三年兩載就能解決,您是活神仙,說話就得算數,死了也不能反悔,老話說父債子償,這事兒我就找你干兒子。」
許三笑眼中放光,極富侵略性,讓霍玉貴想起了黃虎。
「這事兒您不用急,等我先把孟二俅趕下來,只要我當上村長,敢說村上的路自會有人來幫咱們修。」
霍玉貴道︰「你打算給孟二俅下什麼蛆?」
許三笑道︰「干爹活著的時候總說,天作孽尤可為,自作孽不可活,孟二俅這種人還需要咱們給他下蛆?」
霍玉貴一嘆︰「這個混賬東西種莊稼的確是一把好手,而且他們老孟家為了村上這條路••••••算了,都是過去的事了,這件事情你小子不急,老子還著急呢,這事兒交給我來辦!」
月朗星稀,夜色撩人。
養殖場里靜悄悄的,許三笑蓋在半山上的房子里,米粒兒正在洗澡。光滑的肌膚閃爍著健康的光澤,渾身掛滿了水珠,仿佛一朵出水芙蓉。
今天是她十八周歲生日,這喻示著她已經是個具備**行為能力的成年人了。她是個蕙質蘭心的姑娘,三笑哥哥的心思她一直都懂。
院子里傳來黃虎歡快的叫聲,接著是開大門的聲音,他回來了!
她的小手輕撫過光滑柔女敕又富彈性的肌膚,心底里又羞又期待著將要發生的事情。
許三笑走進兩進四間的房子,听到了洗手間里的水聲。本來村子里沒那麼多講究,大家洗澡都是挑沒人的時候到山間溪流旁選個合適的地方解決。山泉雖純淨卻也過于陰寒,對女人而言有些傷身。許三笑蓋養殖場這個房子的時候特別請人裝了太陽能,這個洗手間也是按照城里樓房浴洗間的格局修的。幾乎等于是專門為小米粒兒修的。
雖然偶爾米寡婦也會帶著米花特意來這里洗澡。不過這個時候入耳的水聲,除了被三個幫工戲稱為老板娘的米粒兒外,不會有其他人。自從這房子建好,米粒兒經常在此過夜,對于這件事,米寡婦不僅不反對,甚至有些推波助瀾的意思。
許三笑打開電視看了幾眼新聞,發現根本看不進去。于是想找本書看,找來找去便找到了那本左道房中秘術。此情此景還是不看為妙。之前和老支書喝了幾杯酒,悶熱的夏季里走了幾里山路後,身上汗漬漬的。隨手甩掉身上的背心,光著膀子來到院子外面乘涼。耳听見身後的腳步聲,回頭一看,登時呆住了。
米粒兒站在門口,明眸皓齒,膚色潔白,身著一條白紗裙,長發垂在胸前,光著小腳丫,皎潔的月光灑落在她身上,仿佛月光女神,美不勝收。
「咯咯。」她掩唇輕笑,邁著輕佻的步子來到許三笑面前,媚眼如絲看著他,問︰「好哥哥,我美嗎?」
南山的水堿性大,養女子傷男人,她確實不是村子里最美的女人,但卻是最有朝氣的。此刻她新鮮出浴,通身淨透,青春氣息噴薄而出,處女的芬芳讓許三笑道心搖晃。他點點頭,「再美一點就要出鼻涕泡兒了。」
米粒兒又問︰「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許三笑搖頭。
其實他是知道的,不僅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更十分清楚女孩兒的心思。他不是衛道士,假正經,過去他是個有底線的江湖人,今後他只想做一個有‘原則’的體制中人。他從小隨周至柔浪跡江湖,說姻緣,論前程,經世故,知情識趣。更懂得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的道理。米粒兒健康活潑,美麗可愛,像一只充滿野趣的小黃鸝鳥,為了把他招進家里做頂梁柱,一直用些小曖昧對他施以誘惑。許三笑其實很享受她的做法。他喜歡她,甚至打算過日後要討她做媳婦。之所以回避她的一番柔情,乃是因為他對房中術的理解還停留在三蜂采戰取而不還的階段,貿然施為勢必會傷害到她的身體。對一個深愛自己的女孩子做這樣的事情,豈非與周至柔最鄙視的玄門邪道無異?
米粒兒轉到許三笑身前,背著手,胸脯挺的高高,痴痴的看著他。而許三笑卻別過臉,寧願去看黃虎綠瑩瑩的眸子。
這是個她一直看不透的男人,細心的時候會在她不方便的那幾天里,每天悄悄為她準備一杯紅糖水,以潤物細無聲的方式關心她,絲毫不會讓她感到尷尬。粗心的時候卻對她這活色生香的人兒視若無睹,讓她傷心難過。她眼中含著淚,心里卻在為他辯解,他一定是要想的事情太多了,所以才不會記得自己的生日。無視她的柔情。
眼楮為他下著雨,心卻為他打著傘,這就是愛情。
米粒兒終于留宿在山上,她舍不得今夜沒有他相伴,就算他沒有記住她的生日和一年前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