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林宇離去,直至那人身影完全消失在眸中,坐在一旁的陌城宇便開口道。
「看不出這人呆頭呆腦的,對晴悠倒是真心一片!」
「是啊,晴悠抽到這次樂宴的紅牌,看來對她並非壞事,至少,能讓林宇直視起自己的感情!」
陌城宇同意的點了點頭,「時香姐和染月姐不過才讓他知道了這個消息,他就馬上就來愈心堂找你,要說他傻,倒也不傻!」
「哈!」紅塵聞言輕笑出聲,「人總是等到失去才方知悔,珍惜眼前人把握當下才是真,!」
道及此,紅塵不由想起梁瑾,心微微一沉。
「就怕拿不起,又放不下……」
目光低垂,無意落至腰際上佩戴的平安符。四年來,一直未離身。
手緩緩伸去,將平安符握在掌中,手指輕撫著用金線縫出的平安二字,一橫一豎皆自心中而過。
自那日與師兄一見後,她總潛意識的不去讓自己想起。就怕……就怕那日自己見的一切不過只是個表象,而表象的背後,是令自己深悔不已事實。
「我比誰都希望能活得長久,無論如何決然不會讓自己冒險,師弟,你只要信任師兄便可。」
她該相信師兄的,不是嗎。
可是,連字識不過百的林宇都懂得莫讓自己後悔,那她自己呢,是不是更不該自己嘗到後悔的滋味。
上一世她已嘗盡了失去親人的滋味,這一次她無論如何也不可讓自己再重蹈覆轍了!
師兄,我自然是相信于你,只是這一次---我更相信自己的決定!
陌城宇見紅塵沉默不語,卻是一手突然將那平安符緊緊握在掌中。
「怎麼了?」
話後,只見紅塵驀然站起了身子,而後速速朝外頭離去,臉上的神情是他從未見過的堅決。
「喂!你這是要去哪兒!」
陌城宇想將人喚住,卻听離去的身影獨留一語。
「去證明一件事情!」
------------丑顏師弟----------
三天三夜,世衍沒想到洛司傾這一進便是整整的三天三夜,可知主人這最後一次喂血的傷勢有何等嚴重。
一開始,不過是三月一次的盅草喂血,以公子深厚的功力這傷仍是挺得住。可隨著盅草的生長,最後竟漸漸演變為半月一次。哪怕是金剛不壞之身也難以消受,更別說這血,還必須是心口處的心血。
以主人的聰穎,在將六奇紫木贈出時定然早已料想會有這一天,否則這四年來,便不會命自己將所有關于他的消息全數塵封。
主人,你如此用心之舉,可曾問過自己值不值。
望著那緊鎖的雕花木門,世衍甚是心急如焚。
「可惡!司傾這家伙到底在做什麼,怎麼還不出來!」
恨不得沖進去一瞧,卻又恐誤了洛司傾對主人的醫治。矛盾如此,世衍唯一能做的也只能是在外頭靜靜等候。
「再等一個時辰吧,若是還不出來,我便進屋一探!」如此一想,世衍說服自己平心等待。
只是這焦急的情緒剛剛緩下,卻听身後突來一語。
「原來世衍哥哥真在此處呢!」
背後那道劃空而響的潤玉輕聲,剎然在耳邊回蕩,世衍身軀一僵,不料他竟會出現在此地。
轉過身去,果然是他站立在自個身後,世衍愣然回道,「紅塵公子……」
上次他離去之後,他按照洛司傾的要求在上山的每條道路上擺了陣法。以洛司傾而言,這世上能破去這陣法的人絕不過三,可眼前的少年究竟是如何辦到的呢!
難道在那張不堪的面容掩蓋之下,他一直都是個深藏不漏的高手?
對此,一心向他的主人可又知曉?
原本擔心師兄並不在此處,但見得世衍身影,紅塵這下便放心了。即便師兄並不在此處,一樣也可從世衍哥哥的口中得到師兄的下落,這樣的結果已比自己原想的要順利多了。
紅塵甚是歡喜,笑著朝他走去,立足于他跟前,「世衍哥哥,師兄他人可在此處?」
「這……」
如今主人是否清醒仍是個未知,若是讓他知曉主人就在此處的話,那主人極欲隱瞞的事情怕是要敗露了。
可問題是,自己可能成功將他騙去。
「世衍哥哥的神情為何這麼猶豫,可是紅塵的突來拜訪讓你感到為難了?」
哪知紅塵這一語讓世衍更是左右為難了,他甚至可以感覺到,紅塵這一問,分明是對自己的試探。
「不、不是,只是,只是主人他……」
世衍發誓,即便自己一開始跟隨主人,也不曾這般不知所措。
紅塵不催不促,仍舊一臉笑意等著世衍答復,卻令世衍深感一股從未有過的壓迫之力。
就在這時候,只听吱呀一聲,令世衍等了三天三夜的雕花木門終于打了開來,只見洛司傾神情略些疲憊的從里頭走出。
見是洛司傾他人,世衍頓時歡喜,忙朝他行去,顧及到一旁的紅塵,只得簡短而問。
「情況怎麼樣了?」
只見洛司傾不慌不忙,輕手拍了拍衣裳,似是欲借此散去身上的血腥味。
「你該慶幸這是最後一次,否則這世上當真無人能救得了他了。」
聞言,世衍不禁又悲又喜,得知主人終于挺過這最為煎熬的一關,深埋在心中四年的驚恐終是落下,卻是紅了眼眶。
「雖然如此,但這端時日仍需謹慎調理,稍有不慎,只怕日後會遺留病根,斷不可大意。」
洛司傾說罷,便想離去讓自己淨個身。
正欲邁步離開時,只听耳邊傳來一道隱隱含著幾分怒意的清潤聲音。
「請問你們口中所說的那個傷者,可是我的師兄,赫連然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