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揚沒想到劍宗存放著混沌天書之事原本就被四大守護者家族知曉,而步嘯天進入劍宗直至成為宗主乃是出于四大家族對天書的保護,他一時間竟然沒能緩過神來,這些守護者家族的先祖到底得有多麼強大,才能將萬年以後才會發生的事情預見得這麼j ng準?到底是誰將混沌天書散落到這個位面成為神符,又是誰洞悉了星君使者才能收取天書這個天機?冥冥中似乎又有一只看不見的手,在牽引著在布置著一切,這種感覺讓蒙揚覺得很是壓抑。不過,想來要成為星君使者,引動天書,那是早就注定了的,否則萬年來,魔天所在的一境三天中不知道已經出了多少個天才般的人物,為何他們沒能被天書認主?為何是我,為何偏偏就是我?蒙揚在心中不停地質問著自己。
四大家族守護法陣,平r 里絕不會往來,而這一次因為他才破天荒地前來離人鎮酒莊聚集,蒙揚更是納悶,他們這四個家族都身負不一樣的絕學,又都是傳承了萬年之久的古老家族,為何在劍宗出事之時沒有出手?為什麼?這一點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天羅帕的禁制,就連步振聲也無可奈何,蒙揚只得將其收起,徹底算是死了那條心。好在,紫嫣大師在交給他天羅帕的時候,將天羅帕的一些術法要領及使用事項都輸入到他的識海之中。他問明步振聲,了解到呆在玉石空間內的人們都平安無事,才算是放心下來,早遲他的修為會進階起來,那時他就可以根據紫嫣大師留給讓的訊息,嘗試著去解除那個禁制。他在想,或許正是因為這個禁制足夠強大,所以里邊的人才會安然無恙吧。
在他和步振聲每人喝完第十壺步步酒的時候,起先那個對蒙揚十分不滿的漢子,也就是步驚天的兒子步雲飛匆匆前來稟報,說是其他三家的人已經到了。步振聲站起身來,瞬間一道熱流從他身上投sh 而出,竟是直接將酒意全部蒸發出來,整個人也登時變得神采奕奕,只怕是誰也看不出這是一個修煉到巨大的瓶頸關口,即將壽限降臨的老人。蒙揚跟在步振聲的身後,心情很是復雜。劍宗因他而被毀,無論他以自己還是以星君使者的身份,都應該承擔那份責任。步嘯天可是步雲龍的親生父親,若是真有個三長兩短,他只怕自己真的會就此種下心魔,一輩子良心難安。他一直想著報答酒瘋子,可是真正遇到他該報恩的時候,卻總是y n差陽錯沒能如願。
酒瘋子的妻兒,還在天羅帕中,雖說暫時沒有生命之虞,畢竟那是一個死氣沉沉的空間,讓人在那里面呆著,跟他們死去了有何區別可言?步嘯天是酒瘋子的父親,自己卻因為記憶喪失而錯過了與其相認的機會,如今也是生死未卜,說到底都是因為他引動了天書,並將其收取,還順帶著煉化了劍宗最強大的法寶星輝鈴,以致于劍宗在黑衣人的襲擊中才會落得個如此淒慘的結局;步驚天可是步雲龍的叔父,卻因為保護自己而妄動元嬰離體的禁術,差一點就釀成無法彌補的大患;步振聲不但間接地教會了自己步家的不傳之秘趕月步,還將自己領進了升仙亭,作為步雲龍的祖父,如今大限降至而自己卻枉自身負仙界丹道大能丹神的傳承,連一個地級丹的丹方都找不出來!這時候的蒙揚,默默走在步振聲身後,內心反復糾纏騰挪的是深深的自責和愧疚。
沒有酒瘋子,就絕對沒有活到今天的蒙揚,這是他一直提醒自己的事情。所以,不管怎樣,他都要做點事情,算是對酒瘋子大恩的一點點償還與報答。只是,一切都得周密計劃起來才行,地狗君之事恍若在蒙揚頭上高懸著的一把利劍,但凡他一不注意,就很可能人頭落地。而且事情的嚴重程度顯然已經不再是蒙揚可以絕對掌控的。陳月兒回到中天到底會不會被強大的陳天師發現端倪,誰也說不清楚,盡管蒙揚對那一番煞費苦心的布置還是有些信心的,不過那天師可是九難的修為境界,現在即便是問及步振聲有關九難境界的問題,他只怕也是一點都答不上來。所以,他不得不存留一份小心。一切等待跟四大家族之人照面之後再議吧,蒙揚這樣想到。
很快,步振聲將他帶到步家一個比較隱秘的地下宴客廳中,幾顆璀璨的夜明珠發出幽幽的光芒,將大廳照得透亮。大廳里坐著三個人,三個看起來十分年輕的人,兩女一男,與宇軒昂,英姿勃發。
男的氣質形象跟步雲飛相差無幾,兩個女的面容姣好,儀態端莊,見到步振聲進門來,齊齊站起身來給步振聲見禮。
「晚輩黃一飛見過前輩!」男子道。
「晚輩楊青青見過前輩!」腰間掛著一串紫s 鈴鐺的女子道。
「晚輩冷月寧見過前輩!」說話間,臉頰現出兩個深深酒窩的女子道。
蒙揚登時就將三人的身份弄了清楚,在步振聲抬手還禮之後,走到步振聲的身邊來抱拳道︰「在下蒙揚,見過三位前輩!」
雖說他一眼就看出眼前這三人年紀不過都是二十幾歲,修為也都是金丹期,不過在修行界,修為高的都可以被人尊為前輩,而且他很清楚眼前這幾人多半都是其他三個家族的最年輕子弟,也就是輩分最低者。按理說,守候了萬年,終于等到他這個星君使者的出現,這幾家都應該派出家族最長之人前來見他才合符情理,這瞬間,蒙揚眼神淡然地從三人臉上輕輕掠過,將三人眼底那一抹蔑視收入眼底,也不動聲s 。
黃一飛三人早在步振聲帶著蒙揚進門之時,就直接以神識幾乎將蒙揚看了個通透,那份深深的失望溢于言表,這就是星君使者?不過,見到蒙揚率先問候,也禮貌地拱了拱手,算是作為應答。
這樣的會面,步雲飛是沒有資格的,但是黃家、楊家、冷家各派一個家族最年輕的子弟前來,還是讓步振聲很是郁悶,尤其是見到三人對待蒙揚的蔑視與散漫,他登時有些臉上掛不住。徑自招呼蒙揚坐到他的身邊,步振聲沉聲道︰「相信你們也都知道了,這位就是咱們幾家等候了萬年的星君使者大人,既然你們各自的家族派你們前來,想來你們凡事都能做得了主,那好吧,現在長話短說,大家擺令吧!」
黃一飛三人沒想到步家老祖一見面就直接切入正題,此刻見步振聲抬手將一塊荷葉狀的小巧令牌拋在大廳上空,縱使心中有些不甘,也只得照辦。蒙揚不知道他們這是做什麼,什麼又是擺令,只是冷眼看著,將四家的令牌以超強的目力在不使用神識的情況下看了個清清楚楚,連每一塊令牌上邊的紋路細微圖案都沒有一絲遺漏地記憶了下來。
黃一飛拋出的令牌,黃s ,有點像是紫風身上的那種細小羽毛,成羽狀;楊青青拋出的則是一個橢圓形的青s 令牌,像是松果;冷月寧拋出來的則是一朵不知名的小花,白s ,很像蒙揚在落梅城看到的四季梅的花朵。
四塊不同顏s 形狀各異的令牌在半空中發出幽幽的光暈,步振聲忽然沉聲喝道︰「指南星君,拘神鎮魂。護我先祖,萬世永存!現!」
隨著這一聲喊,他右手對著空中的令牌遙遙一點,竟從他的手指中遁出一點血光,直接沒入到他那塊荷葉狀的令牌之中,令牌忽然青光大盛,雖然只是一瞬,卻格外耀眼奪目,看得蒙揚心醉神馳,不知道他們這是在做什麼。
而做完這一切的步振聲則冷冷看著其他三人,似乎在等待著三人的決定一般,只是步振聲的臉s 十分嚴肅,眼神中隱然有某種慍怒閃現著。
黃一飛見步振聲毫不猶疑地就做完了那一切,登時有些慌神,似乎步振聲的這一番舉動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和其他兩家顯然已經達成了某種默契一般,所以他抽空看了楊青青和冷月寧一眼,見兩女也是有些愕然的樣子,知道現在這種情況下騎虎難下,他們三家都被步振聲將了一軍,狠狠地擺了一道!
「前輩,咱們是不是該向使者大人說明了情況再做決定不遲,這樣有點•••有點草率吧•••晚輩總覺得有些倉促!」黃一飛似乎也十分畏懼步振聲,說話有些閃爍,聲音囁嚅著還有些顫抖。
步振聲連冷哼一聲都欠奉,沒有任何表示。
黃一飛額頭上登時冒出豆大的幾顆汗珠來,順著他的臉就往下滴落,這時看起來平r 里似乎極愛笑今r 卻擺出一副冷冰冰模樣的冷月寧說話了︰「前輩,我覺得黃兄說的很有道理,咱們幾家都已經等待了萬年的時間,即便是要做決定,也不急在那一時半會吧?」
「哼!」步振聲冷哼了一聲,這一聲冷哼竟將整個會客廳震得嗡嗡作響,可見此刻的步振聲心中是很憤懣的,有著一股莫大的怒意︰「你們三家到底是什麼意思?既然使者大人的身份已經確認,你們還不表態,還在這里磨蹭什麼?難道你們只是前來看看,卻根本做不得主?那你們還不趕快回去叫能做主的人過來?」
不料,步振聲怒意毫不掩飾的一句話說完,那三人的臉s 反倒是輕松鎮靜了下來,一直沒有說話的楊青青冷不丁冒出一句話來。
「前輩,此人是不是星君使者,咱們是不是還應該認真查驗一番才是啊?」
「什麼?你竟敢這樣說話?放肆,你這是在質疑老夫的眼光麼?誰教你這樣說話的?即便是楊天翔在老夫面前,也不敢這般放肆!」
轟!步振聲怒意難遏地暴喝著,輕輕在地上一跺腳,頓時間,眾人感到有種山搖地動的感覺,似乎這座大廳瞬間就會崩塌,不禁全都嚇得面s 慘白。
此時,一直默默坐在一旁的蒙揚站起身來,沖步振聲擺擺手,輕聲道︰「前輩息怒,我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