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甲!」
感受到致命的威脅,科拉在蒙揚第二刀斬落下來之際,使出了唯一掌握的二級技能「強甲」。
「強甲」,二級斗氣技能,增加戰士自身或其持有器甲百分之十一的防御力,具有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七的卸力效果。
當!轟!
巨響再度傳出,這一次科拉穩穩站住,全力催動了斗氣的他,終于用兩個技能加持在重盾上,扛住了蒙揚勢大力沉的第二刀。
不過,翻涌的氣血讓他感到呼吸不暢,斗氣珠在丹田內遲緩旋轉,他驚駭地發現,僅僅只是接下了蒙揚兩刀,他的斗氣就消耗過半,現在要麼是使出「震蕩」技能,發動反擊,一擊制勝,要麼是繼續以剩余的斗氣加持重盾,等待蒙揚自己力竭。
蒙揚出人意料地飄落在科拉兩米遠處,依舊將厚背刀倒拖在身後,嘴里卻喊出一句︰「科拉閣下,讓我見識下你的攻擊吧!」
卡里和伊涅斯塔面色蒼白,相互交換了一個眼色,看向蒙揚的眼光便多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神采。
司桑城堡的人幾乎都知道,卡里和科拉形影不離,正是因為在獨龍學院跟男爵大人結下了深厚的友誼,才自願到司桑領成為男爵大人的追隨者的。
一個三級魔法師和三級戰士,放到火山平原中任意一個領地里,都會獲得一份薪酬不錯的工作,男爵大人給予兩人的待遇甚至不如阿曼達大人軍隊里的一名普通二級戰士。
兩人卻在司桑領一呆就是七年,熟知內情的人自然知道,與其說魔法師大人和他的魔法守衛是男爵大人的追隨者,不如說他們是志趣相投的朋友。
在伯爵領下設的高等學院里,十幾歲的可以做四五十歲的學長,人們對于男爵大人和他的兩個追隨者之間的年齡差距從來都是自動忽視的。
司桑城堡這七年來,遭受過三次流匪匪首親自率精銳來襲,三次都是男爵大人帶著他這兩個追隨者死戰,每次司桑城堡的守軍都付出了極為慘痛的代價,不過,三次都沒讓一個流匪成功入城。
很大程度上,卡里這名三級魔法師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人們都很尊重他和他的魔法守衛,對于他們的戰斗力是佩服得無以復加的,也因為了解男爵大人對流匪的痛恨、清剿流匪的決心,再數次見到男爵大人舍生忘死地在城堡外跟來襲的流匪軍死戰,人們心中對男爵大人的尊重大多是懷著感激和崇敬心理的,是自發的。
好在,這場因領賞引發的小型比武斗技,只是在領主府演武廳進行,並無外人旁觀,否則,不知道會有多少人驚碎一口牙齒。
科拉大人竟被一個不是戰士的人逼得如此狼狽,說出去根本不會有人相信。
科拉深吸一口氣,他終于確信,這個拿著匪首頭顱來換賞金的流亡貴族青年真的是天生神力,那兩刀上的巨力簡直就在三千斤之上,這可是一個三級戰士的力量。
心中轉了好幾個念頭,科拉終于全力催動了斗氣珠,將剩余的斗氣集中到右手那把五十斤的重劍之上,頓時重劍泛起土黃色的光環。
「小心了,蒙揚閣下!」
科拉大喝一聲,竟棄了重盾,左手搭上重劍劍把,雙手將重劍高舉過頭,對準蒙揚斬下。
斗氣光芒,晃花了安達爾的眼,他沒來由地心中一顫。
他雖然不知道科拉這一劍到底有多厲害,但是他卻知道這一劍是用斗氣催發出來的,絕不是一般戰士所能抗衡的,他想提醒主人主意,可是,喉頭卻被什麼堵住,一個字也沒能喊出口來。
「當!」
重劍拉著長長的斗氣光環,被蒙揚單手揮刀擋了下來。
蒙揚身體微微一晃,而科拉這把重劍卻再也落不下去,兩人竟形成了力量相持。
科拉無比驚懼,他很清楚,自己這一劍的攻擊力如何,就算蒙揚有三千斤之力,也沒道理這麼輕松就接了下來。
心念電轉間,科拉已經使出了他唯一掌握的攻擊型斗氣技能「震蕩」。
「震蕩」,一級斗氣技能,可在三息時間內將斗氣凝聚成一點,以遞增之態從武器中激發出去,類似波紋蕩開,攻擊力一波接一波。一級「震蕩」,每一波的斗氣遞增百分之三的斗氣。
因為沒能將這個技能強化,這已經是科拉最強的攻擊技。
見科拉使出「震蕩」,重劍上的斗氣光環開始成波狀顫動,伊涅斯塔瞳孔驀地一縮,他擔心蒙揚會傷在科拉這一擊之下,但卡里卻忽然朝他遞出一個安心看下去的眼色。
伊涅斯塔一向對卡里的識人之術放心,便專注看下去,竟比任何時候都要顯得緊張。
電光火石間,刀劍僵持,重劍之上光華大盛,第一波斗氣沖向蒙揚手上的厚背刀。
蒙揚肩膀微顫,上身不動,腳下穩如磐石,扛了下來,不過蒙揚內心還是有些震動,果真斗氣技能非比尋常,這一次科拉劍上的力道幾乎就是蒙揚的承受極限。
緊接著,第二波震蕩又襲來,蒙揚悶哼一聲,小退一步,厚背刀一顫,不過還是擋著重劍未移動分毫。
科拉悶吼一聲,傾力下壓,第三波震蕩將全身的斗氣抽取一空!
轟! 嚓。
讓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
科拉和蒙揚齊齊倒退三步,身形都有些踉蹌,但兩人手上的兵器卻同時變成了碎片,散落一地。
科拉一陣暈眩,那是斗氣耗盡之後的正常反應,但沒等他回過神來,便感到喉間掠過了一陣涼風,驚駭中才見蒙揚笑吟吟地站在自己面前,剛徐徐收回手掌。
那只手掌,五指縴細修長,肌膚呈古銅色,但科拉毫不懷疑,這只手掌,方才那一下完全可以輕松捏碎自己的脖子,不禁驚出一身冷汗。
他萬萬沒想到,蒙揚居然有著如此鬼魅的速度,在跟自己的斗氣技抗衡了許久之後,還有余力發出這麼詭異的一次攻擊,頓時,他似乎看到了一個潛力無限的戰士身影,似乎一身疲乏盡去,朗聲笑道︰「蒙揚閣下果然天賦驚人,科拉認輸了!」
「哈哈,科拉閣下,你很強,咱們這次就算做平手吧。」蒙揚爽朗地笑道。
兩人一前一後回到伊涅斯塔和卡里的面前,伊涅斯塔首先緩過神來,大笑道︰「勇士真是好身手,能跟科拉戰成平手,難怪能斬殺那些流匪頭目。管家!」
一個老者應聲從門外進來︰「大人,您有什麼吩咐?」
「命人準備一桌上等酒席,我要宴請剿匪勇士。另外,你帶蒙揚閣下的隨從下去,從賬房支取兩千金幣。」
伊涅斯塔大聲吩咐道。
「大人,我拿來的這些頭顱可值不了兩千金幣,安達爾,你去領賞吧,記住,按男爵大人的標準來。」蒙揚忽然出聲道。
卡里和伊涅斯塔同時面現異色。
雖然卡里有心再考量下蒙揚的潛力,卻發現蒙揚和科拉一戰,表現出來的盡是驚人的戰斗天賦,便作罷。
蒙揚並未拒絕男爵大人的宴請,而是抱著焚天入席。
安達爾則被管家帶到另一處,豐盛的食物,讓安達爾懷疑自己是不是到了天堂。
現在安達爾的錢袋鼓脹,有差不多一千八百個金幣。這可是一筆巨款,但蒙揚根本沒有過問的意思。
安達爾不是蠢蛋,雖然從自由人變成奴隸心理存在落差,但是當蒙揚與焚天屠盡了司桑領內的流匪,當蒙揚面對匪首的金幣和珠寶面色沒有絲毫改變,當蒙揚一一把普通的厚背刀力戰三級戰士科拉不敗,安達爾似乎看到了自己眼前現出一絲光明。
「或者,做主人的奴僕,也未見得就是一件壞事,相反,這或許是我的一個機會。」安達爾狼吞虎咽著,一邊暗暗想著。
這邊酒席上,伊涅斯塔坐在主位,卡里和科拉一左一右陪坐,蒙揚坐在次席。
畢竟,蒙揚只是個來歷不明的流亡貴族,能跟尊貴的男爵大人同席,已經是一件很不合貴族規矩的事情。
席上,伊涅斯塔淡淡問詢了蒙揚一些經歷,蒙揚按照看書得來的體會,信口編了一些流亡經歷。只說是受到魔獸傷害,記憶受損,記不得太多以前的事。不過大部分時間都在火山熔岩地區打轉,過了好多年野人一樣的生活。
像伊涅斯塔這樣的人物,會很快從安達爾身上找到突破口,查到蒙揚從火山熔岩區域出現在易谷拉小鎮的事情,蒙揚這樣說其實是抹去謊言的痕跡。
「蒙揚閣下,不知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伊涅斯塔舉杯問道。
「好像方圓幾百里內值錢的流匪都被我殺光了,我再呆在這里無事可做。準備去別的地方轉轉。」蒙揚舉杯答道。
卡里故作深沉地道︰「蒙揚閣下,您雖然自稱是流亡貴族,但是畢竟缺少身份文碟,其他領地可不像咱們大人領地這麼太平,他們很可能拿住你沒有身份文碟這個把柄,將你強征入伍或是直接羈押起來,更嚴重的後果是,你很可能從此淪為奴隸。這點,我和領主大人都很是替你擔心呢。」
蒙揚放下酒杯,感激地道︰「卡里閣下,感謝您和男爵大人的關心。但是本人的確是流亡貴族,這一點我可沒有忘記過。誰要是想拿這個打我的主意,我的刀可不是好說話的!哼!」
伊涅斯塔笑道︰「蒙揚閣下,我敬重你是真正的英雄,是真正的勇士,從未懷疑過你貴族的身份。你為司桑領的人民除去了流匪大害,我代表全體司桑領子民感謝你。賞金那點金幣,遠遠不能抵消你所做的這一切。我有個建議,不知閣下有沒有興趣听?」
「大人請講,蒙揚洗耳恭听。」蒙揚恭敬地道。
「如果閣下願意,我可以賜你司桑領貴族文碟,但從此你就是我司桑領的子民,這樣的話,你走遍天下,也沒有誰能用身份做文章,打你的主意。這算是我對閣下除匪大功的一點表示和敬意,至于辦理身份文碟可能需要一些時日耽擱,不知閣下的行程安排與這個時間沖突否?」
蒙揚面露喜色︰「哎呀,我真不知說什麼好,若是大人能賜我子民身份,給我辦理貴族文碟,我就在司桑領住下那又有何妨?不過,我流亡過許多領地,新辦理一個貴族身份文碟,條件十分嚴苛,還需要好幾萬金幣,這個••••••」
伊涅斯塔笑道︰「不急不急,金幣的事閣下可以先住下來再慢慢想辦法,我先把申報遞交到降龍城,一來二去,等到核準也需要三個月左右的時間了。這段時間,以閣下的本事,掙幾萬金幣應該不是很困難吧?」
蒙揚面露難色,略顯尷尬地道︰「呵呵,幾萬金幣我不知道要斬殺多少流匪首級才換得來,這可咋辦?」
卡里在一旁低聲道︰「蒙揚閣下,我倒是有個主意,不知當講否?」
蒙揚急切地道︰「快說快說。」
「您看,既然大人已經開恩,答應破例將你收為子民,並為你遞交貴族身份文碟的辦理申請,出于閣下的安全考慮,這段時間閣下不能離開司桑領。想要湊齊三萬六千個金幣的辦理費用,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依我看來,閣下勇猛無比,不如接受大人的聘請,替大人做事,我相信,大人無論如何也會想辦法替你先把那筆費用代付上。至于你欠大人的金幣,可以慢慢從你的薪酬里邊抵扣,這個辦法,大家覺得如何?」
卡里捻須慢條細理地道。
伊涅斯塔有些緊張地看著蒙揚的表情和反應,卻見蒙揚沉吟起來。
這時,科拉大聲道︰「蒙揚閣下,我們大人待人寬厚,敬重你是真正的勇士,愛惜你這個人才,才賜你子民身份,替你辦理貴族文碟,如此安排,你還在猶豫什麼呢?」
蒙揚忽然抬起頭來,直視著伊涅斯塔淡藍色的眼楮,語意堅毅地問道︰「敢問大人,您的意思是我從此就成為您的一名追隨者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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