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月始終沒有提及她家里的情況,沈桐也不便主動去問,便興奮地說道︰「我也是從東泉一中走出去的。」
東泉縣有6個高中,其中東泉一中最為有名,甚至在整個隴南市都能排到前幾名。東泉一中近年來的高考成績尤為傲人,每年光考上清華北大的就有20多個,一本大學可以達到200人以上,就連東江省一些教育專家也不禁稱贊東泉一中是東江省教育的奇跡。
東泉一中校史可追溯到民國末年,幾起幾落,曾經一度解散。只到80年代初,一些留下來的知青在當地教育局的幫助下,重新組建了東泉一中。這些來自北京、天津等地的知青兢兢業業,勵精圖治,短短十幾年內就把東泉一中的品牌打了出去,為東泉縣教育事業立下了汗馬功勞。
東泉一中真正成為名校,有個人不能不忽視,那就是現任校長藍羽秋。這位來自北京的知青,當年也是名操一時。出身名貴,家族顯赫,但由于歷史原因被打為右派,無奈藍羽秋被作為「可教育子女」下放到東泉縣。
來到東泉縣,藍羽秋拼命努力干活,想通過改造早日回到北京,但現實卻讓她等待的遙遙無期。一度她曾經低落,近乎要自殺,這時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走進了她的生活。有了愛情,藍羽秋有了生活下的勇氣,隨著孩子的降臨,她也就放棄了回城的念頭。
後來,她的父親死後被進行了平反。她的親戚讓她返城。但藍羽秋幾經考慮,她的家庭以及事業都在東泉縣,如果這個時候離去,實在下不了狠心,于是她決定留在東泉縣。
這一淒美的故事在整個東泉縣都廣為流傳,沈桐當然知道,她把藍月與藍羽秋聯系起來後,不由得張大了嘴巴,驚訝地說道︰「你,你不會是藍校長的女兒吧?」
藍月看著沈桐吃驚的表情甚是可愛,「撲哧」笑出了聲,然後抿了一下嘴,正定氣若地點了點頭。♀
沈桐在得到肯定答案後,心跳狂亂不止,失神地說道︰「天哪!」
沈桐記得他在東泉一中讀書時,藍羽秋是他們班的班主任,教他們英語。那時,藍羽秋對沈桐特別上心,覺得他是清華北大的苗子,但沈桐那年高考沒有發揮好,上了東江大學。
藍月眨了眨眼楮,奇怪地問道︰「有什麼不對嗎?」
沈桐接著問道︰「那你在哪上的高中,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
藍月被沈桐充滿好奇的眼神有些好笑,便笑著說道︰「我在昭北市上的高中,在東泉上學我媽怕我頂著光環不好好讀書,于是我就投奔了我姑姑,然後上了燕京醫科大,再然後就回來了。你還想問什麼?」
沈桐覺得自己有些失態,便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道︰「對不起啊,我也是一時好奇,多問了幾句,你媽媽曾經是我的班主任。」
「嗯。」藍月回答地很淡然,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樣。
沈桐嘿嘿一傻笑,露出了潔白的牙齒。他雙手插口袋,忸怩著錯開眼神望向了遠處。
雖然是初夏,璧山河兩旁人來人往,絡繹不絕。有坐在河邊垂釣的,有在露天廣場唱歌的,還有跳雙人舞的,小商小販穿梭在人群中,商品以玩具居多,孩子們圍繞著河邊蹦蹦跳跳,甚是開心。還有一些情侶,坐在石凳上,相互依偎在一起,很是溫馨。看著這一番祥和的景象,雖不及大城市那樣熱鬧,但多了些小城鎮的宜居品位。沈桐看了看滿懷心思的藍月,突然有一種想擁抱她的沖動。
倆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樂文要到東泉一中了。沈桐的雙手使勁在褲腿上來回搓著,手心的汗把褲子的一側都打濕了。思量許久,他終于下定決心,閉上眼楮,一把抓住了藍月的手。
藍月被沈桐的舉動有些震驚,本來就緋紅的臉頰一下子更紅了。她使勁地往回收手,但沈桐攥的太緊,怎麼樣也甩不月兌。嘗試掙月兌幾次之後,她咬了下嘴唇,慢慢地松懈下來。就當兩只手相互踫撞的時候,藍月感覺猶如觸電一般,從指尖穿過中樞神經直達大腦,那種感覺說不出的美妙。
當藍月不再掙月兌的時候,沈桐攥得更緊了,心里還在「噗通噗通」地狂跳。
兩人沒有說話,彼此感受著對方傳遞的愛意,那份愛深深地觸及了倆人的靈魂,直達心底。也就是在牽手的那一刻,把倆人緊緊地捆綁到一起,天長地久。此時,遠處傳來了毛寧和楊鈺瑩的《心雨》,倆人伴隨著歌聲中的那份溫情,不時地對望一下,然後相互笑一笑。
眼看就要到家了,藍月有些緊張,便再次掙月兌起來。沈桐不想錯過這次表白的機會,他一下子把藍月擁到懷里。由于用力過猛,倆人的鼻尖踫撞到了一起,一股混合型香味撲鼻而來。沈桐急促地呼吸著,低聲地在藍月耳邊說道︰「藍月,我喜歡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嗎?」
藍月沒想到沈桐這麼主動,于是盡量回避沈桐的眼神,額頭滲出一絲汗,呢喃地說道︰「這也太快了吧,我們才第二次見面,我還沒有想好……」
听到藍月如是說,沈桐有些緊張,便提高了分貝說道︰「藍月,自從我見到你第一面起,我就認定你就是這輩子唯一的女人,我是真心喜歡你。」
此時,有一對老夫妻迎面走了過來。藍月急忙松開了手,然後退了一步,雙手垂肩,低頭看著腳尖,心里十分慌亂。自從見到沈桐後,她也被沈桐陽光健康的外表深深吸引,尤其是那雙眼楮,時而憂郁,時而飛揚,時而吟唱,時而深邃,讓人不敢直視,但又忍不住想多看幾眼。
沈桐看到藍月低頭不語,內心十分焦急。等那對老夫妻走過去的時候,他再次牽起藍月的雙手。這次藍月沒有勉強,而是大大方方地用雙手的溫度與沈桐交流著。那雙有力而又濕潤的手,徹底擊垮了她的內心防線,她抬起頭,感受著沈桐那憂郁的眼神,感受著沈桐身上散發的淡淡汗味,那一刻,天地旋轉,宛如坐在旋轉木馬上,盡情地享受著美妙的時光。
沉寂許久,藍月突然問道沈桐︰「你看過《泰坦尼克號》這部電影嗎?」
1998年春天,一部美國大片《泰坦尼克號》悄然走進了我國的各大影院,這部號稱投資2億美元的大片在前期宣傳的時候就賺足了人氣。一經上映,幾乎萬人空巷,救活了中國低迷的電影市場。好多人興奮地走了進去,淚眼婆娑地走了出來,都被那淒美的愛情故事和震撼逼真的場景而感嘆。沈桐當時還在報社,一次采訪別人送了兩張電影票,于是叫了編輯部的小李一同去觀看,小李爬到沈桐肩上從頭哭到尾,甚至回去的路上不顧其他人的感受,在公交車上放聲大哭起來,別人還以為沈桐欺負她了呢。
沈桐也被電影中杰克和露絲那生離死別的那個鏡頭深深感染,平時堅強的他眼角也泛起了淚水,這部電影真正觸及了他的靈魂,讓他感慨萬千。听到藍月突然問他,他便激動地點了點頭。
藍月微微地笑了一下,眨了下雙眸,巴巴地看著沈桐,問道︰「你願意陪我再去看一次嗎?我願意做你的露絲,但我不希望你們彼此分離。」
听到藍月借電影情節間接答應了願意做他的女朋友,沈桐激動地把藍月抱了起來,在原地轉起圈來。藍月也徹底打開了心扉,放下了包袱,也不管路人怎麼看,沉寂在這幸福的愛意里。假如愛有天意,不在遠近,就在此刻此時;假如愛有天意,不在長久,就在今生今世。
沈桐多麼希望此刻時間凝固,讓這份來之不易的愛情多一些溫存。他爬到藍月耳邊,氣喘吁吁地說道︰「藍月,我會愛你一輩子,請相信我。」
藍月深情地望著沈桐,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她重重地點了下頭,鄭重其事地說道︰「我相信你。」說完,倆人彼此一笑,又一次深深地擁抱在了一起。
過了許久,藍月必須要回家了。她便戀戀不舍地對沈桐說道︰「我這次真的該回家了。」
沈桐看了看表,時間指針已經指向十點方向。他飛快地掏出隨身攜帶的紙和筆,把自己的手機號碼寫了下來,遞給藍月說道︰「這是我的手機號碼,過兩天我就要外出了,希望在你不忙的時候打給我,我會時刻等著你的。」
藍月小心翼翼地把紙條折好裝進口袋,撒嬌地說道︰「好啦,我知道了,你在外面也要多加注意身體。時間不早了,你也早點休息吧,我回家了啊,你不要送我,轉過彎就到家了,我怕我媽看到。」
藍月一步三回頭地順著牆角漸漸消失在沈桐的視線里,沈桐卻久久不願離去,依然沉靜在剛才那快樂的時光里。今晚,注定的一個不平凡的夜晚;今晚,注定將倆人的心緊緊連在一起,隨著遠處的孔明燈冉冉回蕩在星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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