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碗身不自在地坐在那里,眼光在房間里來回掃射著。房間不大,收拾的十分干淨整潔,沙發後面懸掛著喬曼的單人寫真照,燦爛的笑容與現在的她比起來,要開朗活潑許多。
喬曼順著沈桐的眼光望了上去,囅然一笑道:「這都是我七八年前拍的,那時候我還在縣電視台,想想那時多好,自由自在,無憂無慮。這些都已經一去不復返,成為了回憶,現在的我,好比一只無頭蒼蠅,沒有了人生目標,找不到人生定位。沈桐,我想過了,我打算年後辭職。」
「啊?」沈桐十分驚訝地道,「曼姐,你剛剛提拔你就打算走,國土局是什麼單位?許多人擠著想去,在外人眼里看來,你已經很成功了。何況你辭職準備去哪?」
喬曼仰頭,眼淚流了下來。苦笑一聲道:「對,在外人眼里是不錯,難道你覺不得嗎?你,包括我,都不是在為自己活著,如果你是為自己活著,當初你就不會選擇回來,而我呢?一樣。我受夠了,我不喜歡這種枯燥無味的生活,在這個地方呆膩了,換個環境或許要好許多。準備去哪?這個我沒有想過,走一步算一步吧。」
如此深奧的命題,沈桐從來沒有認真去想過,人的一生,到底是為誰活著。不過人生的選擇,由不得自己,因為人作為一個社會人,身上背負著太多的責任和擔當,來自于社會,家庭等等,真正無憂無慮,自由自在地活著,掐指一算,少之甚少。
沈桐從茶幾上抽出紙巾,遞給喬曼,道:「曼姐,我覺得你還是要慎重考慮,畢竟這算是人生大事,如果這一去,那可就再也回不來了。」
喬曼擦掉眼淚,看著沈桐道:「其實我早就想走,但吳書記讓去國土局暗地里調查謝天恩,這個任務我必須完成。現在一切都已經結束了,我也完成了吳書記交給了任務,我沒有任何留戀了,我所以選擇離開。」
看到喬曼鐵了心,沈桐道:「曼姐,出去走走也好,你完全不用辭職,可以請個長期假,想通了再回來。」
「不！如果我不辭職,我就好比風箏一樣,如論走的多遠,都有根線在後面牽著。反正我也無依無靠,孑然一身,出去了那個地方好,我就定居下來。」喬曼道。
沈凸是為喬曼的決定有猩惜,繼續道:「可是,東泉是你的故鄉啊,還有你的父母,親朋好友可都在這里,你一走,他們怎麼辦呢?」
喬曼看著沈桐有些幼稚的問話,轉過頭微笑道:「沈桐,我知道你是好心,或許我只有與你才能交談的如此愉快,在人生的取舍面前,那你認為到底是取重要,還是舍重要?能夠用勇氣去舍,不見得是一件壞事。不管怎麼說,姐真心謝謝你。」
話已至此,沈桐再說挽留的話也白搭,沈桐只好道:「曼姐,那我衷心地祝福你在今後的日子過得愉快,爭取找到一位體貼你,關心你的姐夫。」
「哈哈……」喬曼爽朗地笑起來,道:「姐就喜歡你的率真,那就借你吉言。」說完起身回到臥室,提著一個小包走了出來,遞給沈桐道:「姐這一走,還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回來,臨走時送你一個禮物,就當新年禮物吧。」
沈桐好奇地接過包,打開一看,居然是一台筆記本電腦,他急忙合上,放到茶幾上道:「曼姐,這麼貴重的禮物我不能要,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說完,快速向門口走去。
「回來！」喬曼有些生氣了,氣洶洶地道:「你這麼說是看不起我咯?姐一片好心,你卻不領情,難道你也和他們一樣,俗不可耐?」
沈桐急忙辯解道:「曼姐,我不是那意思,真心覺得這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什麼貴重不貴重的,在我眼里他們都一樣,都是消費品,來,拿上,你現在是吳書記的秘書,沒有這玩意不行,何況你的那點工資又買不起,其實姐早就想送你一個,正好借今天的機會送給你,我也算了了一樁心事了。」喬曼溫柔地看著沈桐道。
見喬曼如此說,沈桐有些難為情地接受了這份禮物,感激地道:「那就謝謝曼姐了,我一定珍惜的。」
「好了,你要走我也不挽留你了,臨走前我要和你說一句知心話,萬事要多一個心眼,不要太實誠,要不然最後吃虧的是你。」喬曼完全沒有做作的表情,冷靜地道。
沈桐點點頭,道:「謝謝曼姐提醒,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要走的時候我去送你。」
喬曼在沈桐腦袋上模了模,聳了聳肩道:「去吧,到時候再說。」
沈桐走後,喬曼看著家里熟悉而冷寂的環境,靠著門緩慢地坐到了地上,抱著頭放聲痛哭起來。
沈拓到宿舍,把筆記本電腦放到一邊,躺在床上,腦子里一遍又一遍回想著老魏說的話和喬曼的「瘋狂」舉動。可以說每件事都覺得匪夷所思,李市長憑什麼幫他?喬曼為什麼要出走?還有隨著付江海被「雙規」,是否會牽連到吳江凱?每一個問題都是自己短時間內解不開的謎團。
在理不清頭緒後,沈桐索性不去想,急不可耐地打開筆記本電腦,擁有一台電腦是自己一直以來的夢想,沒想到喬曼大手一揮,在極短的時間內圓了自己的夢。在有錢人看來,普通人遙不可及的夢想就如同到菜市場買菜一樣,輕而易舉地就能實現。如果靠自己奮斗,估計再過多少年都不見得能實現。
沈痛著電腦,突然冒出一個想法。他一直盤算著過年的時候送吳江凱什麼東西好,眼前的這台筆記本眼前一亮。「對,就送一台筆記本電腦。」沈桐暗道。吳江凱的女兒吳雨涵喜歡寫作,送她一台筆記本檔次也能上的去,也能看出自己的誠意。
第二天早上一上班,沈桐就給發小李明明打了個電話,詢問他去不去市里。還趕巧了,李明明剛好要去市里置辦年貨,于是沈桐請了個假,又回宿舍拿出工資本,把所有的錢都帶上,準備與李明明相跟上市區。
剛出了縣城,藍月打過電話來,「沈桐,你在哪?我舅舅他們今天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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