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兒忍不住簌簌落淚,握著張宇軒的手,渾身發抖,喃喃道︰「你這是何苦?」
張宇軒握緊她的手問道︰「蓮兒,難道你真的不喜歡我麼?真的忘了當初我們的約定麼?」
蓮兒搖頭,兩行清淚滑落臉頰,哽咽道︰「我不是不記得,只是」說至此,也只能無語凝噎。
公子玉簫望著張成道︰「張愛卿,你以為如何?」
張成無奈嘆息,道︰「還能如何?老臣也不能再為難這個不肖子。」
「爹!」張宇軒高興地叫道。
張成不看他,繼續說道︰「但是蓮兒姑娘究竟是不是不潔之身,老臣要得到肯定的答案。」
大臣們議論紛紛,蓮兒斂眉不語,事已至此,還能如何?
此時,于忠突然上前,貼在公子玉簫的耳畔說了幾句話。公子玉簫點點頭,說道︰「眾位愛卿,為了張家的聲譽,朕也只好委屈了蓮兒姑娘。」
大家點點頭,也不再有異議。
張宇軒還要阻攔,蓮兒抓住他的手,搖了搖頭道︰「公子,蓮兒行的端做得正,公子無需擔心。」
公子玉簫呵呵一笑道︰「老嬤嬤就在側殿,大家等下吧。」
蓮兒被解了鐐銬,跟著一奴婢進了側殿,不出一會兒便有人來報,蓮兒依然是處子之身。這一下子,孫滿堂被孫武一頓臭罵,當著一干老臣的面,給張成磕了幾個響頭。
兩家和好如初,蓮兒與張宇軒由公子玉簫賜婚,一件事就這麼結了。
待張宇軒牽著蓮兒下去後,朝堂內恢復了安靜。
公子玉簫規矩的給垂簾內的成諳謠行了個禮,笑著問道︰「太後覺得兒臣此事處理的如何?」
成諳謠冷冷的望著他,語氣冷漠道︰「你還知道笑?作為一國之君,怎可如此殘忍?若不是兩位老臣皆是明理之人。你今天可是會害了一條人命的。」
公子玉簫恭謹道︰「母後說的極是,兒臣日後注意便是。」
成諳謠點點頭,不再說話,起身離開了。
公子玉簫坐回龍椅上,顧知秋沉著臉說道︰「皇上,此事雖完美解決,但皇上的想法不免草率,還望皇上以後無論有何事,一定三思而後行。」
「丞相所言極是。作為一國之君,一定要有重要的決斷能力。皇上這樣草菅人命,並不是明君之舉。」
「沒錯,皇上,為了江山社稷,希望你能夠警言慎行!」
公子玉簫望著忠心耿耿的這些臣子,心中無奈,你們,究竟有多少真的將我當做是這璃國的王,有多少人每日都在等待我被趕下皇位的那一天?
「朕明白了,朕日後一定注意。沒事的話,就退朝吧。」
「恭送皇上!」
公子玉簫起身,沒再說什麼。今日一早處理事情太多,現下就有些餓了,他突然想起昨晚的桂花粥,不知道顧天瑜有沒有熬呢?
天空下著小雨。
張宇軒拉著蓮兒的手,沿著宮牆緩緩向宮門走去。
好不容易在一起的兩人,此時臉上都掛著幾分笑意,張宇軒也終于明白,蓮兒在朝堂上不願意開口承認兩人關系的原因。原來,孫滿堂素來狠辣,認識眾多地痞流氓,他放言,若蓮兒敢說出實話,便找人對付張宇軒。
明槍易擋,暗箭難防,張宇軒為人忠厚老實,又怎麼斗得過孫滿堂呢?
「這下不用擔心了,現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與他有一個死結,若我真的出事,大家必定會以為是他,所以蓮兒,他不會再對我不利了,你也不要因此而輕易放棄我了。」張宇軒緊緊握著蓮兒的手,柔聲道。
蓮兒點點頭,唇邊堆滿笑意。
拐角處,蓮兒突然停在那里,有些意外的望著遠處,張宇軒也駐足,順著蓮兒的目光往前望去。
只見一女子打著一把畫著山水畫的油紙傘穿花拂葉走來,她里襯一件粉色綢鍛長裙,深紅色抹胸上繡著幾只仙鶴,外披一件紅色長裙,腰束金色腰帶,中間打著一個粉色蝴蝶結,長裙由腰間拖曳而下,層層疊疊若蝴蝶羽翼,一張臉在雨霧中看不清晰。
待走近幾分,二人才看清來人,她三千青絲如數高高挽起,于中間綰成一個高高的編花發髻,發髻中央戴著一個金冠,玉冠上點綴著各色耀眼的寶石。
這樣的裝扮,一看便是後宮嬪妃,然她眉目淺淡,雖略施粉黛,五官仍若毛筆隨意勾勒出來一般,唯那一雙杏眸,明亮若銀河。她的周身繁花似錦,綠葉茂密,卻不及她一分俊秀艷麗。
「兩位難道就是張宇軒公子與蓮兒姑娘?」顧天瑜在兩人出神時,已經行至他們面前,含笑問道。
張宇軒忙道︰「正是,沒想到會遇見這位娘娘,小民無禮了。」
蓮兒也規矩的福了福身子道︰「見過娘娘。」
顧天瑜淺笑著說︰「不必如此規矩,我向來散漫慣了,宮人也不帶這麼拘謹的。」說著,她從腰間拿出一對玉戒,將油紙傘往一邊隨意一放,兀自拉了蓮兒的手,柔聲道︰「皇上昨兒晚上告訴我,今兒在這一定能遇到兩位,關于你們的故事,我也听了,‘人間難得有情人’,沒什麼送的,這對玉戒,若不嫌棄,你們就收下吧。」
蓮兒兩人受寵若驚,張宇軒更加驚愕的是,皇上竟然會說這話。
顧天瑜笑著對蓮兒說︰「放心吧,是我的主意,不關皇上的事,他哪有這麼細心?」
蓮兒羞澀的收下戒指,問道︰「娘娘莫非就是這段日子傳的沸沸揚揚的丞相謫女,虞貴妃?」
顧天瑜吐了吐舌頭,俏皮道︰「呀,我這麼出名?」
蓮兒沒想到她竟如此和藹可親,一時間心中生出幾分歡喜。
張宇軒望著那一對玉戒,突然恭敬下跪,顧天瑜忙道︰「張公子,你這是作甚?快快起身。」
張宇軒搖頭,沉聲道︰「宇軒糊涂,險些將皇上當做那殘忍無度之人,一路上也是匪夷所思,不曾想皇上真的早已經有所定奪,若不是遇到娘娘,宇軒怕是還在糊涂中。」
「世人均這麼看他,張公子又何必介懷?」顧天瑜想起公子玉簫,不由笑的更加開心。
張宇軒搖搖頭,認真道︰「娘娘若不嫌棄,還望為小民帶一句話給皇上。」
「什麼話,你說吧。」
「皇上的恩德,宇軒一定報答。」
「好,你的話,本宮定幫你帶到。」
「謝娘娘!」
看著張宇軒與蓮兒的背影,顧天瑜長舒一口氣,總算趕到了。公子玉簫,雖然說張宇軒這人不笨,但萬一他想明白還要很長一段時間,你一定也會困擾吧?
顧天瑜用手掌挑起油紙傘,油紙傘翩然飛入空中,墜落時,她已經穩穩握在手中。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此時她的眼底,早已如花海般美麗絢爛。
轉身,顧天瑜有幾分意外的望著遠遠走來的眾朝臣,大家似乎也看到了她,為首的正是多日未見的顧知秋,而人群中,還有沈墨濃。
顧天瑜孑然**,目光淡然的落在沈墨濃身上,他似是清瘦了許多,臉上也沒有什麼笑容,這段日子,大概還在傷心吧?想到這里,她就有些不舒服,目光隨即調轉到顧知秋身上,這個她名義上的「爹」,臉色也很難看。
顧天瑜款款向前走去,眾人忙行禮,顧知秋自然也鞠躬行禮,顧天瑜恍若未見,徑直從眾人身邊走過去。
沈墨濃轉身,望著那雍容華貴的背影,呼吸一滯,沈離站在那里,無奈嘆息,拍了拍沈墨濃的胳膊道︰「墨濃,回去吧。」
沈墨濃點點頭,不再說話。
顧知秋雙手握拳,繼續不動聲色的往前走,只是身邊幾位大臣的對話,早已經飄向雲端。
另一邊,公子玉簫下朝後便匆匆忙忙來到了東娥宮,誰知丫鬟們正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四處尋找著顧天瑜。喜兒氣定神閑的喂著三丫,對滿面焦急的玲瓏道︰「玲瓏姐姐,您急什麼?我家哦不,娘娘她是有分寸的人,她散步素來不愛奴才們跟著,一會兒自然會回來的。」
玲瓏怨恨的瞪了喜兒一眼,喜兒恍若未見,一轉身便看到公子玉簫蹙眉站在樹下,忙福了福身子,恭謹道︰「皇上。」
玲瓏見到公子玉簫,便急忙上前,焦急地說︰「皇上,娘娘不知道到哪兒去了。丫鬟奴才們忙里忙外的,一眨眼功夫她便不見了,這不是要我們一干下人的命麼?」
公子玉簫望著玲瓏,想起那日顧天瑜突然問起她,心中突然有些煩躁,他擺擺手,道︰「放心吧,她不是沒有分寸的人。」說罷,便對跪了一地的人說︰「都起來吧。」心中卻在咕噥,看來今兒早上沒有桂花粥吃了。
「喜兒,早膳好了沒?我要餓死了!」
公子玉簫剛落座,便听到顧天瑜的聲音,不由莞爾一笑,起身來到門外,顧天瑜看到他,得意的笑了笑說︰「你倒是早,怎麼樣?今兒早上玩的可盡興?」
「多虧了愛妃,玩的甚是盡興,太後和你爹,差點沒把朕給吃了。」公子玉簫笑著牽起她的手往屋內走去。
顧天瑜挑挑眉道︰「玩的開心便好。」
「你去哪里了?」公子玉簫見顧天瑜身上濕冷,想必走了不少路,忙問道。
顧天瑜神秘一笑,伏在他的耳畔小聲解釋道。
公子玉簫笑意更濃,輕輕拍了拍她的頭說︰「愛妃有心了。」
「我可是要報酬的。」顧天瑜笑嘻嘻的攤開掌心。
「真要?」
「那是自然。皇上不會小氣到連一點辛苦費都不給吧?」
「」
公子玉簫無奈搖頭,說道︰「朕是這樣的人麼?」話音未落,顧天瑜便覺得手心濕滑,竟是公子玉簫在她的掌心落下一個吻。
顧天瑜呆呆的愣在那里,公子玉簫蹙眉道︰「還不夠?」
顧天瑜忙收回手,狠狠瞪了他一眼道︰「夠了!」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