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麗麗這一哭頓時讓房間內的三位大男人有些不知所措,尤其是陸小井倍感尷尬,因為于父和于洋的眼神總是有些異樣的掃向他。于麗麗此時則是有些傷感,陸小井馬上就要離開青陽市了,也許二人以後再也不會有見面的機會。
于麗麗此刻覺著心中仿佛壓著一塊千斤巨石,沉甸甸的壓在她的心頭。她想說出心中的真實想法,卻又不敢說,只能用哭泣來發泄心中的不滿。
當于父輕聲哄著女兒,直到于麗麗的心情逐漸平復,于父才去轉身繼續端菜。而三位大男人很有默契的,誰都沒有詢問于麗麗為何要哭。因為如果于麗麗想說的話,自己就會說出來了。否則即使三人問了,也是白問。
果真如同于麗麗所言,于父擅長的恐怕只有那麼一道小菜。除了那道頗對陸小井胃口的小菜外,其余都是從外面買回來的。由于之前于麗麗的一哭,這頓飯顯得有些沉默。于父不時的與陸小井說著幾句話,而于麗麗姐弟倆則只是在那里吃菜,不發一言。
吃完飯後,陸小井僅僅喝了一杯茶,就起身告辭離開了。于麗麗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最後又沒有言語。而于父則是將陸小井送出了胡同外,回到客廳內,看到蜷縮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女兒,不由得嘆息一聲。
已經是傍晚八點多鐘了,陸小井走在大街上突然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里。烏木與馬康已經調回了原來的部門,估計早就離開青陽市了。而師祖和師叔恐怕也在忙著自己的事情,只有自己在這陌生的青陽市,不清楚應該做些什麼。
師祖讓自己後天去找他,那麼現在又該做些什麼呢?陸小井站在馬路邊有些躊躇,眼望著遠處繁華的街道五彩繽紛的霓虹燈,又看了一眼身後漆黑的胡同,突然萌發出了一種茫然感。
漫無目的的行走在大街上,不知不覺間陸小井居然來到了之前與薛澤怡發生沖突的黑草莓酒吧。
此時的黑草莓酒吧正是一天里最熱鬧的時分,不同于其他都市的酒吧都是後半夜才最熱鬧。青陽市的人們習慣于早睡,即使年輕人們泡吧也大都是在頭半夜。陸小井猶豫了片刻,起身走入了酒吧,張大炮居然依舊坐在那個角落里。不過今天並不是只有張大炮一個人,還有另外幾個人同樣坐在那里與張大炮聊天喝酒。
張大炮一直觀察著酒吧內往來的人群,一方面是防止有人喝多了鬧事,同時也害怕一些空空兒來到酒吧內渾水模魚。
當張大炮看到陸小井時,一口酒頓時噴了對面之人一臉,也來不及說些什麼,急忙走向了陸小井。臉上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哈著腰對陸小井說道︰「陸老師,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是找人,還是來我們這玩玩哈?」
「我是來隨便坐坐。」陸小井四下打量了一下後,走向了一處空位,同時揮了揮手說︰「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听說陸小井只是來喝酒的,張大炮心底松了一口氣,不過也不敢就這麼大咧咧的把陸小井扔在這里。而是走向了吧台,和酒保低聲嘀咕了幾句後,才轉身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和張大炮一起喝酒的幾個人都是黑子的手下,自然對于幾天前在酒吧鬧事的陸小井印象深刻。他們可是知道不但黑哥不敢對陸小井怎麼樣,就連劉副局長似乎也有些懼怕陸小井,自然不敢多說些什麼。張大炮坐下後,想了一下,還是掏出手機給黑哥打了一個電話。
陸小井雖然是第二次進酒吧,但還是第一次自己坐在這里,也不知道該如何點酒。正當他猶豫的時候,酒保端著一份拼盤走了過來。上面擺了幾樣干果還有幾樣新鮮的水果,同時對陸小井詢問說︰「陸先生,這是張哥讓我送來的果拼。請問您想喝什麼酒,我去給您拿。」
陸小井自然清楚這是張大炮的安排,恐怕是怕他在這里鬧事吧,不過陸小井倒沒有什麼無功不受祿的思想。而是對酒保點了點頭說︰「拿一組啤酒就好了,牌子隨便。」
「好的,您稍等。」酒保微笑著轉身離開,他自然不會拿什麼便宜的啤酒來糊弄陸小井。那天陸小井在酒吧里大發神威,他也是在的。
不一會,一桶啤酒就擺在了陸小井面前,桶內裝滿了冰水,還有些碎碎的冰塊,六支啤酒靜靜的躺在桶里。每支上面都寫滿了陸小井不認識的洋文,這是酒保為陸小井特意準備的原裝進口德國啤酒。不過顯然他是白費心機了,對于這些洋文陸小井是絲毫不認識的,酒的品牌和價格對于陸小井而言更加不會知道了。陸小井拿起一支啤酒,看著酒吧舞台上的熱舞,一邊不停的打量著四周。
對于陌生的一切,他都是充滿了好奇。他現在來到酒吧,並不只是為了喝酒,更多的反而是觀察其他人,借此來打發時間。
幾名喝多了的青年,眼見陸小井左右掃視,有些看不過眼,想要欺負一下陸小井單身一人。卻被一直觀察著這邊的張大炮等人立即架了出去,他們可不敢讓陸小井在這里跟其他人打起來。就在張大炮等人小心翼翼伺候陸小井的時候,讓幾人無語的事情發生了。
黑子來到了酒吧內,但是隨同黑子一起前來的還有薛澤怡與齊萬憂二人。
陸小井見到三人後,也深感意外。如果說張大炮等人通知黑子他在酒吧,尚在情理之中,但是黑子卻叫來了薛澤怡二人,就有些不可思議。畢竟無論是與薛澤怡還是與齊萬憂,陸小井都是沒有什麼好感的。
「陸師弟,怎麼一個人在這里喝酒,也不叫上師兄我一聲。」由于天機門與天衍宗以前同屬一門,齊萬憂也毫不客氣的依仗著年齡比陸小井大叫起了師弟,同時坐在了陸小井的對面。
「陸兄,我們又見面了。」薛澤怡比上次明顯低調了許多,坐在了齊萬憂的身邊,對著陸小井頷首道。黑子則比較識趣的走向了張大炮等人,同時揮手示意酒保們不要去打擾陸小井三人。
「正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二位,有事不如直說吧。」陸小井絲毫沒有給二人好臉色,放下手中的啤酒,目光有些陰沉的看著二人。此時他已經突破到了築基期,自然不會懼怕齊萬憂。哪怕黑白雙煞在此,他肯定依舊不敵,但是自保逃命還是可以做到的。更何況天機門與天衍宗的淵源在那里,他也相信齊萬憂即使動什麼壞心思,也不敢害了他的性命。
「陸師弟,果真快言快語。」齊萬憂笑容盡斂,沉聲道︰「想必陸師弟應該清楚九日之後的秘境開啟吧,師兄我想與師弟做一筆交易。」
「交易?」陸小井此時有些明白師祖叫他何事了,恐怕就是與齊萬憂口中的秘境有關。不過他卻奇怪一件事情,不由得開口問道︰「這應該是修真界的事情吧。不知道又與薛大公子有什麼關系呢?在下一直很好奇,為何齊道友也是出身魔宗大派,何以甘願為一凡人所驅使?薛大公子總不會是隱藏了真正修為,實際上早已經突破了金丹期,才讓在下不能察覺薛大公子的真正修為吧?」
薛澤怡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陰沉,仿佛被陸小井揭到了傷疤一般。齊萬憂則是語氣有些嚴肅的說道︰「陸師弟恐怕真的是第一次走出師門,否則你如果知道薛公子的真實身份,那天也萬萬不會與薛公子發生沖突。其實薛公子也可以算是我們修真界中人,只不過因為先天體質的原因而不能修煉。薛公子的父母是六焱峰的倆位副峰主,想比陸師弟也應該听聞過吧。」
「赤炎魔尊薛術、紫炎魔姬賀靈珊?」陸小井也是心底暗暗吃驚,天衍宗雖然也是魔宗里面的大派,但是與六焱峰一比,卻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六焱峰在魔宗有所門派中穩居第二位,倆位副峰主的名號,陸小井自然也是听說過。但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威名在外的二人,居然會生出一個不能修煉的廢材兒子。因為真實的修真界與外面的以訛傳訛大不相同,與其說修真的天才稀少,倒不如說不能修真的廢材更少。因為哪怕是資質比較愚鈍的人,只要有人教有恆心有毅力,雖然不能修煉到較高的境界,但是煉氣初期還是可以的。
「大膽!家父家母的名字,豈是你一個小輩能提的。」薛澤怡因為不能修煉,總是自覺低人一等,性格也開始變得偏激。現在被人當面說出來自己不能修煉,而陸小井又直言父母的名字,自然是惱怒異常。
齊萬憂則是目光有些殷切的望向陸小井,繼續說道︰「九日之後密境開啟,據傳言其中有枚上古丹藥,可以讓薛公子這種不能修煉的體質,也可以開始修煉。對那枚丹藥,我們是勢在必得。不過如果能有陸師弟的幫忙,想必我們的希望更大些了。」
「丹藥?」陸小井有些疑惑的看著齊萬憂,對于所謂秘境他根本就是一無所知,搖了搖頭道︰「恕在下無能為力,師祖還尚未對我提起什麼秘境之事。所以此事萬萬不能就此答應齊道友了,而且即使有秘境之事,恐怕也並非是讓在下進入其中。」
「陸師弟還不知道秘境之事?」齊萬憂有些愕然,隨即恍然道︰「陸師弟,如果尚未見過貴門師祖,不知此事倒也不怪。這是下午那些前輩們商議出來的結果,而且居然出了陸師弟這一異數,不知多少人為此懊惱不已呢。天機門的人選,也定是非陸師弟莫屬。」
「我?異數?」陸小井被說的有些迷糊了,雖然他已經進階築基期了,但是在修真界也只是最底層的存在,何以會稱他為異數。而且據他所知,在他這年紀就修煉到築基期的也是大有人在,他也算不得什麼天才。
「呵呵,到時候陸師弟就會知曉了。」齊萬憂顯然沒有深說的意思,而是改口道︰「方才是師兄我唐突了。不如這樣如何,倘若天機門需要的不是這枚丹藥,我們是否可以相互合作,取得對方需要的東西?兄弟請放心,到時候你我雙方用心靈之火發下誓言,師弟也不必擔心師兄臨時毀約。」
所謂的心靈之火就是用道心許下的誓言,雖然沒有所謂的神靈妖魔為之為證。但是無論是仙修、魔修還是妖修,通過心靈之火許下的誓言沒有完成,都會因此而走火入魔死于非命。所以,心靈之火許下的誓言,通常對雙方都有著致命的約束力。
陸小井沉吟了許久,雖然對于薛澤怡二人沒有什麼好感,但這也不失為一件兩全其美之事。在薛澤怡與齊萬憂殷切的目光下,陸小井終于點頭答應說︰「好!既然齊道友如此說了,在下不答應,就顯著太過于不近人情。三日後,還是在這里,在下定會給齊道友一個說法。」
「三日?」三日對于齊萬憂而言還是可以等待的,于是也爽快的笑著說︰「那三日後,師兄定在這里恭候師弟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