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妖聞錄 章九穿牆的紙飛機

作者 ︰ 三心木

當陸小井回到住處時,已經是深夜。青陽市的大多數居民基本上在十點左右都已經步入了夢鄉,陸小井回來的路上,一邊欣賞著空曠的街景,一邊回味著在于洋家中的感人畫面。

父女相逢的喜悅,自然不必多說。于父還熱情的邀請陸小井共同參與了他們一家三口重逢後的第一頓夜宵,期間于洋提議開瓶白酒,卻被于父義正言辭的拒絕了。望著重新相逢的女兒,于父發誓自己要為此而忌酒。陸小井本身就不喜飲酒,對此自然沒有異議。

飯雖然簡單,只是一些街邊買來鹵味和幾道小菜,但是陸小井卻體驗到了他從未感受到過的溫馨。

不過,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當陸小井回到住處時,發現烏木與馬康正坐在客廳等著他。而客廳內除了他們二人外,還有一位特殊的訪客。

一張白紙折成的紙飛機,在空中飛舞著,一道符咒貼在了飛機的背面,看上去是那麼的奪目。

「這是?」陸小井有些驚愕的看著紙飛機,內心有種預感,這可能又與那位非主流妖精有關。

「這是今天馬康發現的,居然有人用它來監視我們的住處。」烏木語氣有些陰沉,用手指了一下紙飛機,解除了禁制。只見紙飛機在空中飛舞了一圈後,就穿牆而過不見了。

「回來。」烏木一掐法訣,紙飛機又突然出現在了客廳之中。

「穿牆術?」陸小井的表情有些難看,突然想到了些什麼,問道︰「那麼這位妖精知道我了麼?如果已經知道我的身份,我繼續在紅旗小學潛藏恐怕沒有什麼意義了吧。」

「應該沒有,紙飛機已經被我用法術隔絕了與外界的聯系。你最近沒有回來,應該沒有知道你。」烏木搖了搖頭,「但是我和馬康應該暴漏了。不過這樣也好,以後我們不要見面聯系了。我和馬康在明,掩護你在紅旗小學調查。」

「也好。」陸小井點了點頭,同時說道,「于麗麗的嫌疑,已經可以排除了。接下來,我們先調查誰?」

馬康與烏木互相看了幾眼後,異口同聲的說道︰「牛偉。」

「你們懷疑他?」陸小井仔細回想了下白天與牛偉的交談後,說道︰「此人已經三十多歲,但還是獨自一人確實最為蹊蹺。不過今天我與他在辦公室交談了許久,感覺他的可能性比較小些。不過,明天還是先調查下他吧。」

馬康卻在這時插嘴道︰「小井,烏木師兄。你們一位是師門多位前輩在組織,一位是為組織服務了多年。你們收到些口風麼,咱們何時才能調回一線?」

陸小井楞了一下,他剛加入組織不久,對于一線二線也只是一個模糊的概念,不理解為何馬康如此執著于這個問題。

但是烏木卻已經加入組織許久,自然理解馬康此時的心情,嘆息道︰「馬康,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麼。好不容易熬到一線,卻又被調到二線,可能心有不甘吧。小井也不要誤解馬康,你不了解我們這些沒有師門背景人的苦楚。我們只有在一線立下大功,才能有機會被一些宗門收入。而在二線的話,這個希望就更加渺茫了。沒有師門的指點,我們一生的成就也就徘徊于此了。又何談追求虛無縹緲的天道。」

陸小井有些默然,隨即嘆息道︰「天道無常,我們也只是在典籍里看到上古白日飛仙之人。現在雖然有修士已活千載,但是距離神仙之流,何其遠哉。」

「人活一世,不過百八十年。能夠有千載之笀,我們也已足以。」烏木揮手將紙飛機關入了特制的玻璃房內,去陪伴衣架與手機,亦是有些感慨。

陸小井卻不願過多的糾纏這些事情,與烏木又交談了幾句如何聯系後,就起身離開,準備另尋住處。

走在大街上陸小井準備先找一家賓館,腦中卻在反復猜測那神秘的妖精,究竟想做些什麼。先後已經發現了三個他制造出來的小妖精,又無緣無故的與賈樹大戰一場,險些丟了性命。但是,此時的陸小井卻連那妖精的真正面目都沒有見到。

陸小井突然心中提起了十二分警覺,因為就在剛才他發現有道神識掃過了他的身體,並且停留了片刻。

「西北?」陸小井望著西北的方向喃喃自語,眼見四周無人,駕起一道清風飛入半空,直向西北飛去。

青陽市的西北方向是一座山峰,沒有其它地方山峰的雄峻,但也別有一番風情。一條石階小道通向峰頂,站在百丈高的峰頂,可以俯覽整個青陽市的景色。剛剛來到青陽市的時候,陸小井就曾經踏足這里,欣賞滿目鸀色的山間美景,眺望不遠處青陽市川流的車與人。

白日里的山上人流接踵摩肩,但是夜晚卻顯得格外寂靜。此時一人站在峰上,遙望著青陽市的方向。

當陸小井飛近,看到峰頂之人時,訝然道︰「是你?」

峰頂站立之人正是先前黑草莓酒吧內,跟隨在薛澤怡身旁的年輕人。此時的年輕人,雙眼透發著妖異的紫色,手中攥著一柄紙扇,在這清爽的夜晚顯得格格不入。

「魔修?」看到年輕人眼中的那抹紫色,陸小井心里不由得有些發緊,想起了傳聞之中的魔修。

「天衍宗齊萬憂見過道友。」年輕人見到陸小井後,率先作了一揖道。

「天機門陸小井。」陸小井的臉色有些難看,雖然料到了年輕人是魔修,但沒想到是與天機門有極深淵源的天衍宗。

齊萬憂也是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原來我們八百年前是一家,幸會,幸會。」

「哼!」陸小井冷哼了一聲,卻沒有反駁。因為八百年前倆派確是一家,當年因為門派內部權力糾紛,天衍宗的開山老祖率領多名天機門長老破門而出,自立天衍宗。

「不知道友深夜引我來此,有何貴干?」雖然二派因為分歧已經分裂了八百年,而且現在分屬仙魔倆大陣營。但是倆派弟子都已經達成了一種共識,見到對方的弟子絕不廝殺陷害。所以,陸小井的臉色雖然有些難看,還是冷靜的詢問道。

「之前我在酒吧,已經從你的身上感受到了修仙者的氣息。尋你到此,本來想就此解決掉你。」齊萬憂嘆息一聲,搖了搖頭道︰「不過既然你是天機門的弟子,只能說你的運氣好了。」

陸小井聞言勃然大怒,祭出玄空印後,冷笑道︰「就憑你,也想殺我?」

「如果加上我們呢?」半空之中又浮現出來了倆道身影,一人白發披肩卻一襲黑袍,另一人滿頭黑發隨風飛舞穿著一件古色古香的白色書生服。

「天衍宗黑白雙魔!」陸小井心中一驚,對于天衍宗成名已久的人物,他也是知之甚詳。但是卻萬萬沒有想到,會在這里看到天衍宗魔焰最為囂張的倆大煞星。

「陸師弟,你的閱歷還是太淺啊。」齊萬憂揶揄的笑道,「如果你不是天機門的弟子,你認為憑你的修為,今夜能夠活著離開這里麼?」

「不一定吧。如果不是因為你們是天衍宗的弟子,你認為你們現在還能夠站著說話麼?」在黑白雙魔的背後同時出現了倆道身影,其中一人站在黑袍人的背後,正是陸小井的師叔範睿塵。而開口說話之人卻是一位老者,右手正按在白衣書生的天靈蓋,白衣書生的面色變得慘白毫無血色。

「參加師祖。」陸小井見到老者,慌忙行禮道。

「陸師弟,好心計啊。」齊萬憂咬牙切齒的說道,此時他豈能看不出來陸小井在來的路上,就已經通知了師門前輩。他雖然想到了這點,但萬萬沒有料到的是,天機門居然會有老者這種老妖怪級別的人物在青陽市。否則憑借黑白雙魔的本領,即使來了三位範睿塵這種水準的修仙者,也是不懼的。

「原來是裘前輩,沒想到小小的青陽市,居然會讓前輩移駕到此。」當黑袍人看清老者的面貌時,長吁了一口氣,只要是天機門的人,那麼今夜他們的小命是保住了。

「你們能來,我為何不能來。」老者松開白衣書生,冷笑道︰「我也是今夜才剛剛來到青陽市,沒想居然就踫上了這麼一出好戲。我來的原因自然與爾等相同,不過我還是奉勸你們一句,如果天衍宗就來了你們幾個,還是不要打那東西的主意了。」

「這個就不勞前輩掛念了,我天衍宗自然明白該如何去做。今夜前輩的賜教,我等銘記在心。」白衣書生剛剛在鬼門關走了一圈,額頭上汗跡尚未淡去,依舊不卑不昂的說道︰「如若無事,晚輩們就此告辭了。」

老者沉吟片刻後,揮手道︰「去吧。我也是念在八百年前本一家,好心提醒你們。是否領情,就不干我的事了。」

「謝前輩。」黑白雙魔慌忙行了一禮,帶著齊萬憂騰空而去。

老者落在山頂,抬首望著三人離去的背影,淡淡的說道︰「看來那件東西出世的消息,已經盡人皆知了。就連千里之外的天衍宗都開始插手此事,看來此行不易啊。」

「有老祖出馬,只要各宗沒有隱世不出的大神通者,我天機門又有何懼。」範睿塵恭維道。

陸小井則站在一旁,心底忐忑不安。他只知道師叔因為紅旗小學的事情,留守在青陽市接應他們。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今夜會在青陽市的這座峰頂看到平日里在宗門隱世不出的師祖。

老者靜靜的看著夜空,不語。而範睿塵與陸小井二人則站在身後,亦是不敢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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