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斷清河 第三十八章 三年守孝

作者 ︰ 歲聿

鼻子嗅到一股龍涎香的味道,我慢慢睜開眼楮……

是康熙,他守在床邊,焦急地看著我,我一睜開眼楮,他便激動地叫起來︰「宣太醫!」我扶著他,想起身,卻覺得心口處一陣抽痛,我忍不住咳嗽了幾聲,他扶著我說道︰「先別動,太醫說你的胸口肋骨斷了幾根,先把傷養好再說!」

我深吸一口氣,然後幽幽道︰「鰲拜怎麼樣了?他死了沒有?」他嘆一口氣,然後看著我道︰「他被關押在天牢中!」

我激動地拉著他的手,又忍不住咳嗽幾聲,然後道︰「你為什麼不殺了他?」他蹙了蹙眉頭,然後說道︰「為人君者必需廣施仁政,鰲拜已認罪伏法,你也刺瞎了他一只眼楮,他已經得到報應了……」

我垂下眼楮不想看他,鰲拜害死了阿瑪和我的親姐姐,卻只是瞎了一只眼楮!呵呵……仁政?什麼仁政?我阿瑪被他關在天牢中受苦含恨而亡,芷蘭替我頂罪撞死在天牢中,這就是所謂的仁政嗎?

半響後,我抬起頭,看著他幽幽道︰「我要帶我阿瑪去江南與我母親合葬,我要為他守孝三年!」

我拉著我的手一緊,蹙著眉頭說︰「瓔珞已經把你的身世告訴我了,你帶你阿瑪去江南,我不阻攔你。可是等三年守孝之期已過,你多大年齡了!你不想嫁人了嗎?」

我苦笑一下,然後道︰「郡王府垮了,我哪有心思嫁人,三年以後,沒人願意娶我,我倒是樂個清靜!」

他怔了一下,然後幽幽道︰「若是我願意呢?」我猛然一怔,抬起頭看他,他的眼中有些說不明的東西,我閉上眼楮不想去看,也不想去想……

遂後睜開眼楮,說道︰「皇上,你是明君!明君應恪守倫理,為天下之表率!不該想的就不要想了……」

他垂下眼楮,不在看我,我躺體,然後道︰「你走吧!我想休息一下……」

他慢慢走出房門,掩過門扉,我的淚水慢慢滑落至枕邊。玄燁,你與圖爾泰一樣,注定與我無緣……

傷養好之後,我帶著玉樓去了江南,哥哥自芷蘭死後,便每日在她的墳前守著他。這樣也好,只要他不做傻事,我便放心了。

玉樓自那日在牢中見到親生母親撞死的場景,便不在說話了。我試過很多方法,想要讓她走出內心的陰影,她卻始終一言不發……

我將阿瑪的骨灰葬在母親的旁邊,我擅自做主,希望讓阿瑪在陰間能夠和母親在一起,希望母親不要怪我!上一輩的恩怨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

我找人在不遠處蓋了一座茅舍,苦竹繞茅廬,寒水臨秋榭,終日不聞人語聲,說不盡的孤寂和淒涼!

我仍舊不放棄讓玉樓開口,我疊了幾只千紙鶴,拿在她面前,說道︰「玉兒,你看這是什麼,你以前不是最喜歡姑姑給你疊紙鶴嗎?姑姑教你疊好不好?」

她木木地看著眼前的紙鶴,一動不動。我看著他,嘆了一口氣,那日的事已經在她幼小的心中流下極重的陰影了,只希望她能走出心中的陰影,繼續做回那個活潑開朗的小玉樓。

今日陽光明媚,晴空萬里,陣陣微風吹過來,是個放風箏的好季節!我找來幾張白紙和竹簽,想做個風箏,帶玉樓去放風箏。我看著他,笑著說道︰「姑姑今日帶你去放紙鳶好不好?你看,姑姑給你扎好後,咱們就在上面畫畫,我們畫花、畫小鳥,你喜歡畫什麼就畫什麼,好不好?」

她始終一語不發,雙眼卻看著我手中的白紙。我將白紙平鋪在桌子上,裁剪後,將竹簽放入適當的位置,涂上米糊糊好。片刻之後,一個素白的風箏做好了,我將它放在玉樓面前,將畫筆放入她手中,她伸手蘸了蘸顏料。我高興得模了模她的頭,看來有起色,隨即又想起玉樓還未用早膳,便告訴她︰「玉兒餓了吧?姑姑去給你拿吃的,你乖乖地畫畫,姑姑馬上就來!」

我去廚房拿來幾盤糕點,放在桌上,想看看玉樓畫些什麼。卻見她將整個風箏圖成血紅色,我奪過風箏,定楮一眼,卻是一張血紅的人臉!

我嚇了一跳,抓住玉樓的肩膀問道︰「玉樓,你在畫什麼?你畫的是什麼?」她看著我,眼神凌厲,我心中猛地一驚,難道她恨我?恨我害死了她的母親?

她猛地推開我,像外跑去,我猝不及防,摔倒在地,大聲喊叫︰「玉兒,你去哪里?不要亂跑!」

我急忙跑出去追她,卻不見了人影。我跑遍了整個竹林,卻始終找不到她。我哭喊著︰「玉兒,你在哪里?你快出來?你不要嚇姑姑……」

我在竹林深幽出發現了她的身影,我輕嘆一口氣,還好,沒發生什麼意外!我走過去拉著她的手,說道︰「玉兒,我們回去吧!」

我牽著她的手往回跑,她卻始終停在原地。我朝她看的方向看去,卻見她盯著一棵夾竹桃樹發呆。我拉了拉她的手道︰「玉兒喜歡這花?姑姑不是告訴過你,這花的粉末是有毒的嗎?」她轉過身向回走,我追上去牽著她的手往回走去。

身後的夾竹桃在微風中搖擺著翠綠的身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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