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景恬回學校時,見到許久未曾見面的顧瑜珍。自從上次的事件後,顧瑜珍搬出了宿舍,後來轉了專業,兩個人再沒什麼聯系。只是偶爾會听人談起,顧瑜珍在哪次鋼琴比賽拿了獎。她听了也多是對朋友的祝福,心想顧瑜珍沒有因為紀皓冬耽誤了自己也是好的。
如今看她,卻是憔悴了許多。她今天穿著一件淡紫色的長裙,身姿單薄,站在宿舍樓門口像是要被風吹了去。
葉景恬走上前,很自然地同她打招呼,「Hi,瑜珍。」
顧瑜珍給她一個笑容,很淡,仿佛不存在,「我能跟你談談嗎,景恬?」
她點頭,和她相伴著在楓道上走,迎風而來的葉椏在兩人腳邊徘徊不去。葉景恬有種置身秋天的蕭索感,她記得顧瑜珍那時候對她很好。每次她出事,顧瑜珍總是義不容辭地照顧她,這樣一個柔軟異常的人多半是令人喜歡的,可惜發生了那件事,讓她們的友誼也變質了。
顧瑜珍的眼楮盯著前方,半晌才輕輕地開口,「景恬,你幫我個忙好嗎?」
「嗯?」
顧瑜珍從包里拿出一包藥,臉色淒涼單薄,眸中的光芒漸漸黯淡下去,葉景恬覺得她就像呼吸不到新鮮空氣的魚,在水底苦苦掙扎。
「紀皓冬生病了,你,去陪陪他好嗎?」
她終于說了出來,仿佛用了極大的能量。葉景恬相信,她此刻該是痛到無法忍受了。但是,她搖頭拒絕,「紀皓冬已經和我無關了。」
顧瑜珍抓著她,臉色蒼白如紙,「無關?怎麼無關了,他一個人在那里受罪,你不聞不問。你一句話,他就得了死刑,葉景恬,你怎麼這麼狠心?」
風輕輕拂過葉景恬細致甜美的無官,她的臉色充滿慈悲,對于顧瑜珍,她珍惜,也心疼。「我能怎麼辦?他需要的不是我,而是時間。」
「不對!」顧瑜珍哭了,她同紀皓冬一樣,陷在某種無法自拔中,「你不能這麼狠心,他要死了,他要死了,你要負責。你敢讓他死掉,葉景恬,我不會放過你的!」
葉景恬深深看著她,問道︰「我接受了她,那你怎麼辦?」
誰來救贖你?
「我?」顧瑜珍呆呆地呢喃,「只要他好,只要他好……」
原來她已經愛到如此卑微的地步。
葉景恬心里苦澀,她抱住了這個為了愛把自己放到塵埃底下的女子,語氣哀婉,「你總得對自己好點,顧瑜珍,我答應你去看他,但是只有這一次,我怎麼忍心他拿著你的愛來對付你。」
顧瑜珍伏在她懷里,哭得不能自己,「我不介意,我不介意。」
葉景恬手里拿著她給的藥回了宿舍,她心里琢磨著該怎麼給這對互相折磨的人一點幫助。其實,顧瑜珍已經如此完美,為何紀皓冬就是看不到呢?以她的眼光來看,顧瑜珍才是最適合紀皓冬的那根肋骨。
譚嘉回來,見到她要出去,有些呆愣住,「剛剛在樓下看到瑜珍,眼楮腫著呢,匆匆走了。你們怎麼了?」她再遲鈍,也發覺了兩個人似乎有不簡單的事情發生。
葉景恬拿起包,對她道︰「我們有些誤會,解開了就會好的。」
譚嘉聳肩,「你們就是一群把話憋在心里的人,才總是誤會。」她拉開椅子去開電腦,對葉景恬道,「有事就說開來,你和顧瑜珍這種性子總是讓人著急。」
葉景恬苦笑一聲,這是性格問題,她有什麼辦法,能做到像譚嘉這般藏不住話,一點心思都沒有的人也是很少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