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長的手指帶著淺暖輕輕地撫模著她臉上的黑斑,那雙瑰麗寶珠般的眼竟然流露出幾分可惜,幾分溫柔,幾分憐愛,蘇瑾恍惚間竟似見到了養父,以為自己跪坐在養父的膝前,不由得仰著頭,貼著那溫暖的掌心,半眯著雙眼,紅唇間漾著清淡淺笑,默默地感受著她失去已久的溫馨。
沒想到她竟然如此溫順,不但沒有出手反擊還主動閉上了眼,那微張的朱唇就像柔軟的花瓣一般,正等待著蜜蜂的采擷,那面具男有些失神,鬼使神差地將臉緩緩靠近,手也緩緩移到她的下巴,當兩人只差一毫米就會觸到的時候,卻忽然听到她低聲說道︰「爸爸,我好想你啊!」
長長的睫毛一顫,他的眸子忽然變冷,手倏地縮回去,極力忍著想要掐死她的yu望,「你把我當成了別的男人?」而且還是個有著「壩靶」這樣的怪名的男人,這沐羽曦實在是太可惡了!
原來她早已心有所屬!這樣的認知鑽進他的腦子,他竟然覺得有些呼吸困難,心悶悶地痛。竟然有人比他更早發現她的美嗎?
被他這麼一吼,蘇瑾立時驚醒過來,沒听明白他在吼什麼,卻忽然醒覺自己方才是把他當成了養父,訝然應道︰「怎麼會是你?」
他那陰冷狂怒的眼神讓她倍感壓力,想到自己竟然主動貼著他的手,她的小臉一下子漲紅了,燦若桃花,艷如芙蓉,瀲灩的水眸里光波流轉,心中卻是倍感失落。
她怎麼忘了,養父早已經不在人世了。即使還在人世,此時她與他也已相隔幾百年甚至是幾千年,再也沒有機會相見了!
「你想是誰?是那個叫壩靶的人嗎?他是你的心上人?他家在哪?你既然喜歡那個壩靶為何還會因為被三皇子休棄而自尋短見?他嫌棄你了嗎?」面具男逼問道,聲調因為生氣而拔高,顯得咄咄逼人,身上的冷凜氣息更是讓人寒徹心扉,好像如果她不據實以告的話他就會一掌把她劈死似的。
他如果溫柔一些,也許蘇瑾還會忍不住說些真心話,畢竟他為她解了毒,可是他如此凶惡,她反倒想要跟他唱反調了,于是,蘇瑾冷哼道︰「不好意思,無可奉告!」
她還沒怪他胡亂撫模自己呢,他倒拽起來了。他不過就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憑什麼逼問她啊?哼!
「你……」那面具男氣結,搖搖頭,咬牙道︰「你不說休想離開!」
他想囚禁她在這里?蘇瑾也發怒了,罵道︰「神經病!」
「你罵誰神經病?」面具男逼近一步,瞪視著她。兩人就像獅子和老虎,眈眈相視,互不相讓。
瞪視了幾分鐘後,蘇瑾移開視線,眼珠兒一轉,忽然大字型平躺在床上,大大咧咧地說道︰「我累了,請閣下出去。」
說完,閉上眼楮不理他。他不是要囚禁她嗎?隨他的便好了。可是,他如果真的不讓她離開,允兒怎麼辦?這麼一想,心便越發焦急,臉上的表情卻是冷淡如菊。
「你……你你你這個潑婦!」那面具男氣得一掌揮出,只听「啪啦」一聲,那可憐的書案立即斷成了兩截,花瓶破碎的聲響鉤人心弦。
蘇瑾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蹙了蹙眉,抿著唇瓣不吭聲。
「少主,發生什麼事了?」婢女謙卑的嗓音響起,隨即是一聲低呼,「少主,您的傷……」
莫非他的傷口被扯裂了?蘇瑾心一顫,猛地睜開雙眼望過去,恰好對上他冷怒的眼神,他愣了愣,冷笑道︰「這是我的房間,你給我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