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靜妃之死
傍晚夕陽無限好,麗貴人帶著侍女在御花園里面散步途徑一座假山的時候就听見另一邊傳來宮女里的議論。
「對啊,好恐怖啊!到了晚上只要經過安麗軒的時候就能听見靜妃娘娘的哭聲。」一個小宮女說的時候還抖了一下。
「這有什麼的,你都不知道,听說以前在安麗軒侍候的小安子好奇就回去看看,結果看見靜妃娘娘還吊在懸梁上,嘴里還念著,為什麼這樣對我。嚇都嚇人了。結果第二天巡邏的侍衛才發現他的尸首。」
「啊,你嚇人,不和你說,我先回去了。」
假山另一面的麗貴人,臉色蒼白,袖子的里面的小手不住的顫抖,也不敢在外面呆著,急急回去。
到了深夜,麗貴人還是如往常一般從夢中驚醒,臉色蒼白,額頭上香汗淋灕,看著床頭的宮燈已經滅了,周圍一片漆黑,「來人,來人啊。」
久久等不到回應,這樣麗貴人徹底慌了,慢慢的下床,模黑走出寢宮,四周還是沒有人,反而耳邊傳來聲音,「為什麼,為什麼這樣對我?為什麼?為什麼?」
麗貴人轉身見身後也沒有半個人影,走了兩步整個人摔倒了地上,這時候想起假山旁邊听見的對話,突然笑了起來,「是你,靜妃,是你,你死了都不讓我好過嗎?」站起來急急忙忙的跑去安麗軒。
推開宮門,寢宮里面亮著一盞很灰暗的宮燈,走進去就看見懸梁上面靜妃還吊著,她記得靜妃早就下葬了,這是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這樣對我?」
尸體轉過來,那雙眼楮掙的打開,嘴角上還不停的在流血,麗貴人嚇得跌倒在地,目光怨恨看著她,「為什麼?為什麼?這都是你逼我,要不然我怎麼會害你小產,逼你懸梁自盡,是你先對不起我的,是你先對不起我的。」
周圍宮燈突然全給點亮了,麗貴人呆愣的看著李信,後宮所有的妃子,還有顧婭純身邊的湘雲,瞬時頓悟,「原來是你。」
「是,是我,要不是我,怎麼能揭開小姐死去的真相。」湘雲早已淚流滿面,就連說話的時候都止不住顫抖。
「那是她的報應,是她先這樣對我的,明明說好了一起參加秀女大選,一起成為皇上的妃子,可是呢?她在進宮前給我送來的點心里面加入的花生醬,害我全身過敏,沒有參加大選,她自己卻當選,她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三年,三年後好不容易進宮,她卻懷上龍子,而我只是一個貴人,我不服,我不服。于是我就學她在她最愛吃的點心里面放入她會過敏頭暈的杏仁粉,這樣她就跌倒下小產了,可是她小產之後,皇上對她還是賞賜如雲流水,說什麼對我好,送給我的那些東西,不過是她向我炫耀罷了。哈哈哈,湘雲你都不知道,有一天,我對她說,他哥哥在外面強納一個小妾,害得人家父母都死了,只要她永遠消失,我就求我爹爹讓他可以無罪釋放,她怎麼就那麼傻,那麼的傻,兩天後她就懸梁自盡了,其實我是騙她的,她怎麼就相信了?」
湘雲不敢相信,她不相信,她抓著麗貴人的雙肩,「麗小姐,你誤會小姐了,那盤點心是夫人讓小姐送給你,你從小就愛吃夫人做的點心,所以做了點心趕緊讓小姐送給你,怕你進宮之後就沒有機會可以在吃到她親手做的點心。」
麗貴人狠狠的推開湘雲,解月兌一般的看著她,「湘雲,你說的是真的嗎?她真的不知道嘛嗎?」
湘雲不住的點頭,對她的恨意也消失了,「小姐她不知道的,進宮當天你沒有來,知道你生病了更是急的幾晚都沒有安然入睡,後來皇上登基的時候,小姐還去請求皇上把寢宮的名字改為安麗軒,寓意麗小姐你一輩子都平平安安啊。」
原來我錯怪了她,是我不相信她,麗貴人慢慢站起來看著這座宮殿,往日她對自己的好,突然撞向旁邊柱子,額頭血流不止,湘雲爬過去抱起她,「麗小姐,你……」
麗貴人的小手緊抓湘雲的衣裳,害怕的問道,「湘雲,你說我跟她認錯,她會原諒我嗎?」
「會的,會的。」
「那我下輩子還可以遇見她嗎?」
「會的,會的。」
「她……還會……給送我最愛吃的桂花糕嗎?」
「會的,會的。」
「湘雲,她還會讓我和她一起……玩嗎?」
「會的,會的。」
「是嗎?」她怕她不會原諒自己,「湘雲,我看見……看見靜兒了,她穿著當年的那身白裙子,她坐在走廊上,她手里……還拿著我最愛吃的桂花糕,湘雲,靜兒來接我了,真好,靜兒她對我笑了,她笑起來真美……真好……看……」聲音漸漸消失,緊緊抓著衣裳的小手無力的墜落在地,麗貴人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容,朱唇還輕輕的勾著,很安然很睡著了一般。
晚上的時候李信就接到一張紙條讓他半夜時分過來,沒想過來一趟就發現那麼大的秘密,他第一個皇子就是這樣的死去,他最喜愛的妃子就是這樣的死去的。
顧婭純也沒有想到是這樣結果,如果麗貴人能把事情問個清楚又何必弄成這樣子呢?還有那個乖巧溫柔單純的靜妃,她到死都不知道,麗貴人為什麼要這樣待她。
半夜吹來的風還是有點涼的,李信轉身看著顧婭純,她穿的很是單薄,「夜已深了,母後還是趕緊回去休息吧,小心著涼了。」
不說還好,一說就覺得身子涼涼的,「沒事都散了,都回去早點休息。」看了眼還在哭泣的湘雲,嘆口氣,「湘雲,死者已逝,活著的人還是要活著的。」
看見兩人都走了,其他妃子也散了,趁天還沒有亮,趕緊回去補個覺。
麗貴人走了之後,讓整個後宮很長一段時間都沉甸甸的,很多人在吃桂花糕的時候都會想起她們。這個深海般的後宮又有多少這樣姐妹,反目成仇,設計陷害,只是麗貴人走的安然,因為她得到了解月兌,她最愛的靜兒沒有背叛,她一直還是那樣的相信自己。
那天晚上湘雲一直抱著麗貴人的尸體哭了一夜,知道哭暈過去了。她是和這對小姐妹一起長大的,從相親相愛到誤會到陷害到死去,而她什麼也沒有幫不上。
她還記得那年,老爺壽辰,府里來了很多的客人,體弱多病的小姐端著桂花糕坐在走廊上,一個同樣大小年紀的女孩子沖著桂花糕跑了過來,「我可以吃你的桂花糕嗎?」小小的眼楮里是滿滿乞求,真是天真可愛。
小姐害怕的看著那個女孩子,怯怯的問她,「那你會和我玩嗎?」那時候的小姐因為經常生病,其他小孩都不愛和她玩,她一直都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會的,我以後天天找你玩。」
兩人都笑了,就是這樣兩人從此成了好朋友,一起學字,一起學女紅,一起偷吃桂花糕,一起許下願望參加秀女大選,一起進宮,一起成為妃子,一起生一個可愛的公主,一起老死,只是那些願望一個都沒有實現。
這邊是後宮女人注定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