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要仔細看去，那章氏夫人已牽著小女孩重新沒入了裊裊的霧氣當中。
李嬸看著那兩個人走遠了，才回過頭來重新整理自己的鋪子，利落的洗鍋揉面，清油倒下去 里啪啦作響，迸出細小滾燙的油花。
「大嬸，來一個燒餅。」忽然，一個清清脆脆的女聲響起。
天邊還是霧茫茫的，到處籠罩著白色的煙霧，如同蒸汽一般，攤子前不知何時站了一個身穿紅衣的年輕女子，狐狸毛滾邊的昂貴狐裘，一張臉被兜帽遮蓋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張單薄的紅唇和尖削而白皙的下巴。
「哎，好咧，姑娘你來得可真是時候，大嬸我剛做出來的熱乎乎新鮮出爐的燒餅呢。」李嬸笑著，麻利的在圍裙上擦淨了手指，取了油紙把燒餅裝好，「諾，兩文錢。」
「嗯，謝謝。」那人遞過錢來，她的衣服似乎有些不合身，寬大的袖子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著，露出一塊空蕩蕩的袖口。
李嬸注意到那雙伸過來的手極是縴細白皙，指骨很細，皮膚上沒有任何疤痕或者老化的痕跡，猜測應該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小姐才是，這雙手，一看就是從來沒有干過活的。
那人拿著燒餅一時卻沒有走，捏著那滾燙的燒餅立在一旁，低頭盯著那燒餅好一會兒，方才張開小嘴小心翼翼的啃了一口，嚼了幾下，便收緊了那燒餅在懷中，不再吃了。
李嬸看見她的動作，心里有些忐忑不安︰「怎麼了？姑娘，不好吃嗎？」
「唔？」女子低低的應了一聲，眼眸彎了彎，又想起人家看不見自己的臉，隨即搖了搖頭，那狐狸滾邊的毛便輕飄飄的動了動，看起來煞是可愛，她問道︰「大嬸，方才過去的那兩個人，你可認識嗎？」
李嬸抬手抹了一把額際的汗水，手下的動作不停，嘴上好心的介紹道︰「姑娘不是本地人吧？那是鎮子里章平的媳婦，年輕的時候可是鎮子里有名的美人，嫁了個賬房先生，這不，剛從娘家探親回來。」
「哦，那可真是好啊。」女子輕聲感嘆，語氣听起來卻似有些怪異。
李嬸不覺，一邊說著一邊手下煎燒餅，只這說話的這會兒功夫，攤子上已排了好幾個做好的燒餅，散發出陣陣誘人的香味︰「可不正是好嘛，人的一生啊，最好的還是找個好男人嫁了，長得再美再好看，以後不也一樣老了丑了嗎，找個好男人衣食無憂才是最好的保障啊是不是？」
面前卻沒有回話，李嬸抬起頭來，卻只看見那個姑娘逐漸遠去的身影，她走路有些奇怪，一路發出噠噠敲地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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