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皇拉著忘兮,坐在青江一條木舟上,旁邊幾艘船,是不久前從船家的手中征來的,現在青江的水宴已經結束,眾多客人和東雪和迷域的學生已經回了學校,故而現在青江上並無多少人。
忘兮赤著腳放在水中,雙手也不嫌著,玩著東皇的頭發,東皇也不生氣,任由她胡鬧。
忘兮看著姐姐烏黑的頭發,眼角瞥向站在水邊的循賴,就見她突然想自己看來,忘兮心中不由一慌張,拉到了東皇的頭發。東皇皺皺眉頭,偏過頭,看向岸上穿著橙衣的千鶴,眼角帶著一絲笑意。
「姐姐,我可以叫娘親為娘親嗎」
忘兮小聲道。五百年來,忘兮早已不是當年那個什麼都不等的小不點,她知道自己的爹爹和姐姐的娘親之間的關系,知道姐姐的娘親就是自己的娘親,但是姐姐卻從來不讓自己叫她的娘親為娘親。姐姐恨爹爹,忘兮比誰都要敏感的多。但是她身邊卻沒有一個懂她理解她的人,即使是東皇。東皇花了三百年的時間,離開了自己的妹妹,又怎麼能向小時候一樣明白身邊小人的心。
忘兮腦海中忽然想到一個人,擷子嬰,這幾百年幾乎都是在她的陪伴下度過的,但是不知此時她在那里,那一天見到她,卻沒來得及敘舊,就分開了。
東皇久久感覺不到頭發上小手的動靜,轉過頭看向走神的妹妹,一絲笑意掛在嘴角。
循賴看到這一幕,木然一愣,笑容僵在臉上,不自然的偏過臉,看向更遠處迷茫的江霧。附言,若是你還在,你一定會給我一個答案吧。當年之事,除了一聲對不起,還能如何呢。
正在循賴東皇和忘兮陷入回憶中時,就听到一聲爽朗的笑聲。
眾人看向聲音的來源。九尾一襲火紅的錦袍,張揚火紅的長發,隨意的束在腦後,妖嬈嫵媚的容顏帶著絲絲魅惑,紅色的眸子帶著妖異的光彩。眾人心生一陣,胡感到一陣春風襲來,就見一襲白衣似雪,黑色的長發,烏黑的眸子流光復轉。
「爹爹,你竟然使用魅術。娘親你竟然助紂為孽,使用惑術」
曦憂涼涼的聲音傳來。
眾人才回過神來,再看向九尾和女阿果然不負剛才。循賴笑道「久聞玖先生熟悉半荒的媚術,安先生熟悉惑術,如今當真讓我等打開眼界」
循賴的聲音帶著一絲淡漠和嘲諷,讓眾人不由一愣。循賴也不在意。九尾皺起眉頭看向循賴。女阿卻是心神一陣,這個聲音,那兒。
東皇為忘兮穿了鞋襪,放下剛才卷起的袍子和袖子。走到循賴身邊道「循賴道人這是何意,難不成循賴道人對此」
循賴的眼中閃過一絲金光,蒼白的臉更加蒼白,眼神也不由的躲閃。
「你們竟然想以多欺少,欺負我師父嗎」
眾人又是一愣。曦憂第一個轉過頭去,就看見一個陽光的少年一襲灰色的長袍,站在陽光下,明媚的眉眼讓曦憂心神一陣。
循賴從眾人的眼光中看向那個男孩,道「玉君,不可無禮」
光戒听到自家師父的聲音,也不反駁,一點一點走向循賴。路過曦憂身邊時,回頭看向曦憂一眼,只見曦憂呀眼中帶著復雜的感情看著自己。心中只道她對自己好奇而已,輕輕與曦憂擦肩而過,走向循賴,將循賴扶住,道「你竟然強行使用那要命的術法,師父即使你不要我了,我也不要讓你一個人和這群危險的人在一起」
「哎哎,玉君,也不知道尊敬一下師叔」
一個穿著綠色衣服的女孩,叫嚷嚷,從一只粉色的風魚身上跌落下來,這個女孩竟然是從青江那邊過來的。
九尾見此時場面有些混亂,使個眼色個曦憂讓曦憂來解決。
曦憂會意。等那綠衣的女孩站穩,在一個黑虎掏心撲向循賴。循賴看著來人和身邊的人,暗道麻煩。
見曦憂那邊諸多灼灼的目光,循賴悄悄掩去剛才的不適合尷尬,向曦憂等人介紹光戒和綠衣女孩,「他們一個是我的徒弟,名光戒,號玉君。另一個名櫻木。」
櫻木抬頭看到眼前的眾人,也不再胡鬧向眾人行了一個禮道「各位好,我這個師兄對我有些偏見,未仔細介紹我,那我自我介紹一下奧,我是南海紫竹林的幕卿,和身邊這個呆傻的小道士,是師兄弟,道號櫻木,各位可以叫我櫻木」
曦憂上前一步道「櫻木道人,在下隱門的倉斥,不知道人此次來所謂何事」
櫻木打個哈哈,道「我听聞師兄在這里玩的開心就跑了出來,可不能讓我這師兄將一番好處都佔了」
曦憂笑道「那我便叫你櫻木好了,我們與循賴道人相約前往迷域,不知櫻木你呢」
櫻木笑道「這般,我隨師兄一起去,不知各位先生可歡迎我和小佷兒不請自來之人。」
九尾笑道「自然歡迎」
櫻木見到九尾和女阿,恭恭敬敬行了一禮,不敢在胡鬧。循賴見櫻木靜了下來,便推開身邊的光戒道「我們走吧」
「好好」
九尾笑道。曦憂微微一笑看向光戒,眼中卻閃過一絲別樣的光芒,在看向循賴,眼中的親切的感覺多了許多。東皇將一切盡收眼底,冷著一張臉。直到忘兮拉住她的袖子,才回過神,和忘兮共行一小舟。
九尾和女阿乘一小舟,飲源和曦憂羲和一艘,循賴無奈被櫻木圈在一起。
羲和自從看到櫻木,就遮掩不住臉上的憂容。曦憂握住羲和的手輕聲道「循賴的身份究竟是什麼,羲和你知道」
「知與不知,哪里還重要」
羲和心中不由苦笑一聲,別時已知情已盡,如今改青衣,何來一廂情願,淚流滿面惹人誹。
曦憂不知說些什麼,倒是旁邊的飲源忽然唱起歌來,「曾今花前明月照,笑改白日昭滄田。攬月明知心有日,何幸涼薄星滿天。」
「潮頭紅,既已斷,輕看紅繩繞紙鳶。」
女阿張口接了一句。九尾攬起衣服,撐著篙,唱起來「無邊花月催人老,何以明日在笙簫。南川古木螣蛇纏,北州紅豆白羲環。螣蛇乘霧終成灰,白羲御雨化白蝶。一生橙月觀者失,共舞還剩幾回影。若得生死兩不棄,情海遍燒白蝶燃。生生世世難再忘,只願鴛鴦不羨仙。」
飲源聞九尾唱起歌,便伸出手,放在嘴邊呼道「哎,夢里水遙三百里噢」
「醉里帆行訣離人喲」
「哪里情水數三千呦」
「天外天連八百里喲偶」
循賴等人看去,竟是飲源和九尾唱起了千年前的伽羅倉頡和瓔珞共同寫給自己心愛妻子的歌。當時冥族的伽羅造反,牽扯二人。三人作為兄弟一場便在開戰前,在朱天夷白山共唱給自己妻子的歌,在最後三人失敗,他們的妻子為他們編了一場傾城之舞,當時三人再次唱起這首歌,歌停舞止,六人隨後被當時崛起的天帝逐末封印在神界無人可以踏足的蠻荒之地。
天帝統一神界不過萬年,當代的天帝在位不過五千年,而流淌在歷史潮流里的英雄佳話,卻可以堆滿整個歲月。循賴抬起手,看著手掌上的川子,不由一笑。
人生苦短,這偌大的神界,除了神人的壽命平均三百年外,妖魔鬼怪巫仙等都要比神人的壽命長很多,天帝當真厚愛我們了。如今還有什麼苛求呢,既然天帝要收回一切,那麼就從妖族開始吧。
曾賜予,如今收回的法典,不過是不適應,而本來屬于我們的生命還是屬于我們。
眾人泛舟江山。今日霧色迷蒙久久不消。一路清歌,直至對岸的迷域地界。
眾人下了船。循賴被櫻木和光戒夾在中間。循賴看眾人上來。飲源想自已淡淡一笑。匆付少年的歌酒都已經傾覆在身後的平靜的江水中,今日剩下的緬懷終究少了青春的激情。
循賴看向身邊的人,光戒一臉苦澀不知在想些什麼,櫻木一臉好奇的大量周圍的一切。九尾和女阿倒是比重人的興趣大多了,招呼眾人向前作去。此時徒步而行,親身感受周圍的風光著實美妙。東皇和忘兮難得發的開如同小孩子一般,沖在前頭。
曦憂和羲和的步伐保持一致,向身邊的羲和道「迷域的蝴蝶谷是這里獨一無而的,等下定要好好看上一看。」
羲和本來心不在焉,此時听曦憂說話,隨口道「獨一無二的東西在世間總是難得,那蝴蝶谷定是十分的孤獨與落寞,我們如同觀戲一般將其中的孤獨當做自己消遣的工具,難道神界都是這樣的人嗎」
「你的心亂了」曦憂幽幽道。羲和回頭看向曦憂,勉強扯出一個笑意道「對不起」
曦憂感到羲和的低落便不再說話。飲源站在羲和的另一側,笑道「萬事只要多一份坦然便可以少了那般煩惱。」
「謝謝」羲和回了一句,看向被櫻木和光戒夾在中央的循賴,只見循賴同樣看過來,連忙偏過頭。
循賴微微一笑,向身邊的櫻木道「南海的情況如何了」
櫻木聞此,輕聲道「我來的著急,不知南海現在的情況但是我離開時哪里一切還好,但是南極的極光開始聚集,一個新的祭禮將要開始,你什麼時候準備回去,你的身體還封印在極光之中,若是這次鯤鵬不能成功,你的身體將會粉碎,而你也將」魂飛魄散。
櫻木忽然停止說話。循賴看向身邊的光戒眼中充滿霧氣,笑道「光戒,中州的仙人很多,海外的仙人也是,哪里的風景很好,以前你都和我在一起,不曾好好一玩」
「師父,弟子將來會和師父一起去看的」光戒定定道。循賴不好接話。櫻木接到「海外的殘島很是美麗,將來不知小佷兒願不願意與師叔一起去看看」
「師叔的邀請佷兒自然十分感激,但是師父的身體不是很好,不得不照顧師父」光戒隱去眼中的霧氣。
櫻木撇撇嘴,顯然不開心,拋離循賴,向九尾夫婦方向的跑去。千鶴在那邊,似乎很是放得開和九尾夫婦如同孩子一樣,忘記一切煩惱。
循賴看了櫻木的背影,搖搖頭,櫻木還是向小孩子一樣。看向身邊的光戒,心中一嘆自己平時對這孩子太過嚴格了,讓這樣的孩子背負太多。
九尾夫婦如同兩個小孩子,得到櫻木的加入,一行的氣氛很快就熱鬧起來。櫻木惡作劇將雜草放在曦憂的頭上,曦憂也不生氣,任由她胡鬧。東皇難得對一個外人如此寬松,所以也不曾逃月兌厄運,但是見身邊的忘兮如此開心的為自己報仇,便沒了煩厭的心思,嘴角的笑容高高的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