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域,離家。
一夜之間離家發生了變化,整個迷域忽然進入緊急備戰狀態,離家出現許多由王宮派來的使臣,現在開始長老會,因為家主突然讓離慕醇帶著授權書,回來傳位與離慕緣。
離家宗祠。
宗祠內聚集著離家諸多重要的人物,還有來自王宮的使臣。離慕緣作為主角此時卻在自己的離何園。
離慕醇一臉淡漠的看著自己的表妹,道︰「所有的人都在前廳等待你,家主還是盡早去吧」
離慕緣看著離慕醇眼中閃過一絲不可思議的神情,然後滿臉擔憂道︰「舅舅呢,為什麼舅舅沒有回來」。
「家主在王宮作客,等家主繼承家主之位後,便可以見到他」離慕醇面無表情道。
離慕緣閉上眼楮許久才睜開看著離慕醇道︰「我去參加授權典禮,醇之,我想知道你這麼做的原因,在典禮之後」
「對不起」,在離慕緣走過離慕醇身邊時,離慕醇沉聲道。離慕緣頓了一下,然後向外面走去。
離慕醇轉過身子跟著離慕緣而去。
典禮進行的很順利,畢竟離慕緣早已被離慕黎作為家主的繼承者的身份接觸離家的各種事物,但是沒想到的是,離慕緣居然決定前往王宮,將離家的事全權交與離慕醇之手。本來這很讓人難以接受但是離慕醇作為離慕黎的兒子確實有這份資格,長老也不能讓新家主失了威儀,故而這件事很快就被定了下來。
舉行一場宴會之後,眾人便散了。
離慕緣和離慕醇一前一後,進入了離何園。
夜色朦朧,翩翩落葉似在無盡的黑暗中找到了歸途。粼粼清潭,沙沙滴答的聲音傳遍寂靜的小院。
離慕醇烏黑的眸子看著前面的人,現如今才知道她一個人在這茫茫夜色之中的孤寂,可是這里卻是自己盛滿童年純真的仙境。二人默默無語,借著月光停在一片竹林前。原來二人已經穿過院子到了誅心苑。
誅心苑的名字是上古時期離家的一位大才人所起,這里也是那人所建,傳聞當年那位就是天機門上陽峰屬下靜月園的園主七巧,至于他的身世撲朔迷離任誰都不明白,不過他的大弟子艾翎兒確實在後來繼承了離家家主的位置。前人之事早已分不清真假,但是七巧確實是一位大才人,不然何來離家的誅心苑的勝景。
離慕緣緩下腳步,等離慕醇與自己並肩時才道︰「可以告訴我你和舅舅之間的事情嗎?」。
離慕醇淒然一笑道︰「在東門家的女子未來之前,爹爹曾經有一個妻子,姓氏彌月,單字一個薔。那就是我的娘親,她和爹爹琴瑟相合相濡以沫。那是爹爹還不是家主,他們二人居住在現在的離何園」。
「離何園」「是的,在那里爹爹和娘親有了我,本來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卻因為爺爺的一句話變得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爹爹為了得到家主之位,強行休妻,娘親郁郁整日後在三年後,失蹤。而那時僅僅白百歲的我,不得以離家出外闖蕩,順便尋找娘親,但是不知為何娘親就如失蹤一般,我動用所有的關系都不曾找到她,直至三年前,我遇到一位道人,她勸我去中州的綏狐山尋找答案,我去了,但是沒有想到當年爹爹竟然以為這樣的一個原因拋妻棄子」
離慕醇雙眼赤紅在月色下顯得格外可怕,離慕緣心中一驚連忙道︰「醇之」
離慕醇轉過頭深吸一口氣才繼續道︰「我的娘親是天王莫須留下族人的後代,在千百年前在一次大屠殺中存活下來隱匿于世人之中,但是神界眾人還是對異族的人有很大的排斥,現在你所見到的我就是異族的種子」
離慕醇伸出自己的手臂,道︰「因為在這里流著異族的血,所以所謂的爹爹才會如此待我和娘親」。
離慕緣眉頭緊皺,她沒想到原來竟是這樣的原因,她曾經在古書上看過關于異族的故事,當年的羽族、妖魂族、雪魂族、還有兩族和五行族因為是異族的原因不是被封印驅逐就是被屠戮殆盡。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神界的眾人如此排斥異族的人,或許也可以說是為什麼天帝會如此對待異族的人。時至今日,大約可以明白為何舅舅會如此對待醇之了。
思及此處不由嘆道︰「沒想到萬年來異族的仇恨還未消除」。
離慕醇冷笑一聲道︰「異族,仙人難道不是異族嗎,現在他們不是已經學習接受了嗎,為何到了我們就變了態度。」
離慕緣一時啞口無言,腳步不由停了下來。離慕醇繼而停下腳步。
二人已經到了誅心苑的深處。二人一直沿著竹子兩側的青石台階向上走,在向前幾個台階就是一個誅心亭。
離慕醇冷笑著,玩起旁邊伸展過來的竹葉。離慕緣轉過身子看向旁邊的的竹子道︰「你是羽族的人」
「是,彌月,當初羽族族姓,不過後來分為月氏、彌氏、風氏、五行氏金木水火土等姓氏。不過後來因為各種原因這些姓氏進行演變轉化,成了新的姓氏」
「天王莫須,不對是天王彌月須,就是這些氏族的首領,那他在離開時為何不帶走這些族人」
「族人皆知未微天界的淨潭是通往我們世界的通道,但是天帝當初封印了淨潭以及未微界,我們那里還有機會進入那里」
離慕緣點點頭道︰「飲源陛下和格物姑姑曾經向我介紹過天界的事情,醇之今日謝謝你願意為我解惑,但是我還想說的事︰‘不要被一時的迷霧迷住了雙眼,適時去尋找隱藏在歷史中真相」
「你知道那些事」
「在這個神界之中總會有很多為了保護這個世界而犧牲自我的人,在那些人中不僅有神、妖、獸、魔、巫、精靈、煞魂、還有來自異界的仙及其你所說的異族之人」
離慕緣臉上帶著一絲笑意,看著透過層層竹葉打在身上的光芒,恬靜淡然的氣息悠然而生。離慕醇回頭看向離慕緣,早就知道離慕緣身上存在很多秘密,現在看來這不僅是一個簡單的秘密還有關于神界和天界的大秘密。
離慕醇思想起離慕緣剛才的話,疑惑不已。但是表面卻是漠然的看著手中的竹葉。
離慕緣心中的疑惑解除,反而放下了擔憂的心,淡然道︰「誅心亭甚冷,我們回去吧」。
離慕醇抬起頭,回道︰「好」。
二人並肩沿著回去的路,走下去。
仁任何一條路都有一個盡頭,包括人生之路。沒有人會永遠的活下去,所以在有限的時間內為何不是抓住此時的美好,用自己的一生詮釋活著的意義。
誅心苑內,竹葉沙沙的細語,今夜的月色很好,卻也免不了今夜的細雨淋淋。蟲鳥聲起,反倒熱鬧起來。看那烏雲遮天蔽日,但是它的傷心卻無人得知,因為所有人看到的只是月亮和星星的眼淚。
中州,景陽城。
當一片雲不小心愛是另一片雲,因為知道相聚就是暴風驟雨,所以彼此相見卻不能相依,遠遠的躲開你,看著你和他相撞消失的絢麗。孤獨的一片雲在天空找不到屬于自己的心,看到你在天空的下面,便為你化成溫柔清涼的雨。
一襲黃衣瞞跚前進,若是沒有身邊的依靠,虛弱的身子,早就背棄那些愛她的人消失在歷史里。
中州,忘機谷,木屋。
素樸的擺設,精致的花圈修飾門柱,院中滿是草藥的香氣,恬淡的氣息充滿整個小院。開在木屋上的窗里,一個面色蒼白的黃衣女子靜靜的握著躺在榻上白衣女孩的手。
昕冉微笑著看著握在手心的手,輕聲道︰「附言」。
躺在床上的女孩就像一個熟睡的頑皮女圭女圭,任外界如何,她都沒有任何反應。
昕冉回過頭看向站在身邊的彌陀和息湖道︰「我會進入到他的夢里改變當初的一切,你們將懷夢草和忘憂草磨碎灑在香爐里」。
息湖點點頭,將早已經準備好的懷夢草和忘憂草加入香爐。昕冉見息湖已經做好才向彌陀道︰「請相信我,作為一個合格的听風者絕對不會讓她的入夢的對象有任何危險,只是你要做好一些藥膳,附言的身體在醒來時會比以往更加虛弱」。
彌陀點點頭道︰「我相信你,因為附言曾經的相信」。
昕冉感激一笑。息湖將窗戶和門都關上後,跟在彌陀身後出去。
「彌陀」,息湖拉住彌陀的手。彌陀回過頭看著息湖,息湖不自在的放開手道︰「習染是迷域最合格的听風者,所以請相信她」。
彌陀的目光越過息湖道︰「我信她,因為附言曾經相信她。我會遵從附言的話相信她」。
息湖低下頭,不在看著彌陀,彌陀轉過身子走向廚房,道︰「息湖的廚藝一直不錯,不知今日是否有辛可以嘗到息湖的手藝。
息湖听到這句話猛然抬起頭,道︰「能進彌陀的廚房是息湖的一大幸事」,說著跟著彌陀走進了廚房。
木屋內,懷夢草已經起作用了,昕冉坐到榻上,將附言向里面挪挪,然後躺上去,將手放在胸前,然後微笑著閉上雙眼。附言曾經的惡魔,就讓我來結束吧。
風離山。楓葉翩舞,琴聲悅耳,一襲白衣蹁躚起舞。昕冉站在楓樹下,看著那個迷雨中歡舞的人。當年若是知道珍惜那份來之不易的友誼何至于最後不歡而散。昕冉低下頭,看著手心的金色的六芒星印記,微微一笑,這就是打開最後一個封印的鍥機嗎。抬起頭看向遠處的人,微微一笑。
那個彈琴的人正是當年的昕冉,一切就如以前一樣,只是多了一個旁觀者。
昕冉看著那個習染糾結,看著她的憤怒,看著她和烏衣的賭約,看著她最後找到附言,要親手將附言封印那癲狂的模樣。
昕冉抬起手,跟著那個習染向附言的木屋跑去。等昕冉走進時,就見習染已經舉起手中的劍,將附言的手腳筋挑斷。附言一臉痛苦一臉不置信一臉迷茫和絕望的神情,讓昕冉心中一痛,連忙沖過去擋在附言面前,大聲讓習染停手但是習染就如沒有看到自己一般,說著狠心惡毒的話,然後舉起手中的劍。
昕冉驚恐的回過頭,就見附言閉上雙眼,微笑著。那一種解月兌的模樣,讓昕冉心中一痛,回過頭看著習染,習染的劍舉起久久未下。
昕冉苦笑一聲,走近習染,慢慢和習染融合。慢慢的放下手中的劍,蹲子抱著附言,將一身的靈力注入附言的體內,然後虛弱的看著附言。
附言慢慢睜開雙眼,看著習染,嘴唇輕啟,但是卻說不出話,眼楮慢慢閉上。昕冉看著附言的口型「朋友」,慢慢伏在附言耳邊柔聲道︰「朋友,對不起」。
昕冉抱著附言將附言放在木屋內,然後拿起劍,轉過身想離開,卻見到,屋外一個青衣的女子走進來,昕冉一愣從習染的身上月兌出來。
習染見到那個青衣女子立刻跪在女子面前道︰「師父」。神帝痕伸出手,模了模習染的頭道︰「忘記這些吧,你還有自己的任務」。
一道金光閃過,習染昏睡過去。昕冉看著被青痕抱起來的人,恍然大悟。
等自己的師父離開,昕冉走到附言面前,輕輕拂過附言鬢角的華發,淡然一笑。然後轉身離開。
昕冉剛剛出了木屋,木屋就燃起火來,昕冉回過頭看著燃燒一切的紅蓮孽火。
終于眼前的一切慢慢變淡,畫面一轉,白衣似雪和一個淡然的女子走在長長的楓林道間。昕冉慢慢走過去,全身一時冒出金光,漸漸昕冉消失在金光之中,而白衣似雪的女孩竟然在輪椅一臉笑意的睡去,等金光靠近,將女孩包裹,女孩輕輕吐出四個字
「習染,無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