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的士兵都是一臉的驚恐,緩緩地看向正將劍收回劍鞘的單昕炙,眾人都跪在滿是積雪的地上,渾身瑟瑟發抖。
「你們,去把柳燁的腦袋砍下來,懸在浣奚鎮城樓上,就說此人是假意投降,欲前往敵營報告消息,被人發現,試圖逃跑,便被斬殺。」目前最重要的是穩定軍心。
「是!」眾人磕頭如搗蒜,抬起地上膛目而死的士兵,迅速回營。
「王爺,卑職有急事求見!」遠處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
轉身靜靜的看著自己手下的得力干將秦雲志騎著快馬飛奔而至。
「吁……」臨到單昕炙面前,一勒韁繩,棗紅色的駿馬立刻抬起兩只前蹄,打了一個響鼻,停了下來。
秦雲志立刻下馬,撲倒在雪地上︰「王爺,我們的糧車在快到的時候被一群人給截了,運送糧車的士兵無一返還,只有卑職得以逃月兌。」
單昕炙面色一變︰「如今軍中只剩下了七天的口糧,我們必須盡快結束戰爭。」他其實並不贊成取締繁星,但是皇命不可違,自己只好盡力減少傷亡。如今看來,似乎不行了呢?慈不能掌兵,他不是良善之人,只是不願士兵白白犧牲。
他很會算計,總是想用最小的代價,獲取最大的成功。可惜,這次他遭遇了穿越客和四個智慧,美貌武功高強並存的婢女。沒錯,這次劫糧車的正是我們四大美女之一的卉菊。
刺客客串劫匪倒也不錯。呵呵。
不同于這一邊的低氣壓,在城外的營帳中,是一片活躍的氣氛。
「當時,那些人當然是抵死不從了。然後我就讓風他們上去搶。他們人雖然多,可是架不住我們齊天閣這麼多的高手。大家三兩下就把那些人打得落花流水。只有一個高手,我和他大戰三百回合,最後以我的勝利告終。」卉菊手舞足蹈的講述著當時的激戰。
「風,是這樣嗎?」芷蘭好奇的問著站在一邊的風。
「呃,前面的基本上是沒錯的啊。只是,小姐她和那個高手打贏是因為那個人看到手下的人都失敗了,虛晃一招走了。」風看一眼滿臉得意的卉菊,有點尷尬的說。
「哈哈哈……」芷蘭很不給面子的發出一聲爆笑,笑的直不起腰來。
卉菊好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指著風的鼻子說︰「風,你等著,下次讓你去刺殺逐月皇帝。」
風很無語的看著她︰「小姐,我們沒接到過刺殺逐月皇帝的任務,而且前任女王曾嚴令禁止我們刺殺任何一國的皇帝。」
沒有人注意到,當風提到「前任女王」四個字的時候,冉夢瑩嬌柔的身軀瞬間繃緊,眼中閃過一絲悲戚。然後回歸平靜,繼續笑著看向在營帳中笑鬧的幾人。
卉菊感到很沒面子︰「以後最難的任務都交給你。」
「我接的一直都是最難的任務。」平靜的語氣再次擊潰卉菊的自制。
「以後齊天閣所有的任務都給你。」
「……」風不說話了,開玩笑,齊天閣每天接的任務如紙片一般多,要是都給他還不得累死啊。
「哦~卉菊你假公濟私。」芷蘭一臉奸笑。
「切~我才不會,開玩笑而已。」剛剛還一臉得意的卉菊馬上換上一臉不屑,好像剛剛滿臉得意的不是她一樣。
「陛下,出事了。」一名士兵驚慌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進來說。」冉夢瑩的眉頭情不自禁的皺了起來,不要生什麼變故才好。
那士兵進來後跪在地板上︰「柳大人的腦袋被懸于城樓上,說是柳大人假意投降,要來通風報信,所以被逐月斬首。」
冉夢瑩有些發懵,她的決定竟害死了一個難得的清官,她猜到了柳燁是假意投降,只是沒想到敵軍有人那麼聰明。她並不相信柳燁會在這個敏感的時候來給自己通風報信。
時間回溯到四年前,御書房內室。
冉夢瑩坐在綿軟的床榻上,看著在小凳上坐著的柳燁︰「柳燁是吧?昨天右護國公已經告訴我,你當初被貶是因為得罪了內閣學士錢學智。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還有,你又為什麼能夠留在京城?」
柳燁有些躊躇,最後還是說了︰「官場黑暗,很多人能夠爬這麼高完全是用身體換的。女人想要在這個混亂的官場生存下來,有幾個是清白的?有幾個不是出賣自己的**來達成交易的?「
說到這里柳燁的表情有些激動,似乎忘記了面前的人是高高在上的女王,只因冉夢瑩用的是「我」而非「朕」,好不容易有機會說出自己心中的郁悶,她只覺得有一種不吐不快的感覺。
「就說丞相魏思琴,雖然她自身很有本事,但是因為她是女人,還是一個長相不錯的女人,不知道陪過多少官員。只是她當了丞相之後,那些曾經與她有過魚水之歡的官員多數都被害死了。」
「只因為是女人,所以便要承受這些屈辱,便要付出身體的代價。錢學智想要與我發生關系,我不願意像妓女一樣承歡與他的身下。所以我逃了,甚至還打了他一巴掌。因此才得罪了他。」
冉夢瑩忽然有些感慨,在現代的時候就听說過一句話︰「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後總有一個默默支持的女人;一個成功女人的背後總有一群成功的男人。」
她不知道現代的官場是怎樣的,但是她知道,絕對不會如柳燁說的這般骯髒。現代是法治社會,雖然有法律管不到的地方,但是總好過這麼一個未開化的年代。
「那你為什麼可以留在京城呢?一般這樣的情況,你都會被發配的吧?」冉夢瑩有些好奇,事實好像總是與自己學歷史看電視所知道的那些只是相悖。
柳燁的臉上忽然涌出了一抹濃濃的恨意,痛聲道︰「因為他們不願意不通情理的人離開他們的視線到偏遠的地方逍遙。他們要把我放到眼皮底下,偶爾折磨一番。」
冉夢瑩忽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沒想到這些官員心里這麼變態,在古代,女子想要闖出一片天來,只怕是難比登天啊。
即便是女子當政,也還是這樣的。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這個朝堂上沒有你的立足之地?」冉夢瑩輕輕問道。
「自然是因為我不肯委身與他們。」柳燁滿臉的肯定。
「那些女官為什麼也不肯容你?」輕輕地拋出這樣一句問話。
柳燁一怔,目光閃爍︰「自然是她們是那麼爬上去的,所以對于不肯屈服的我尤其的不滿。」
冉夢瑩有些無奈,這柳燁想的還真是多啊︰「所有的女官都是承歡于別人身下才有今日之成的嗎?」
柳燁渾身一震,是啊,為什麼自己沒有想過,她們到底是如何躲過此劫的?
「我知道為什麼,你骨子里的正氣讓你不屑屈服。舉個例子,本來昨日晚宴上你說的理由很讓人信服,但是別人需要的不是讓他們信服的理由,而是你的態度。」
「只要你表現得誠惶誠恐,態度真誠,即使你說有一個神仙不讓你喝酒也會有人信的。但是你一副不卑不亢,不屈不撓的模樣,讓人看了心生惱怒。我可以諒解你,欣賞你的高風亮節。別人呢?若是我提拔了你,以後我的威信何在/?誰還肯服我?」
「有時候屈服也是一種反抗,也是一種手段。當別人想要對你不利的時候,你要先學會笑面迎人,要學會虛假應付。昨晚我發怒的時候,你應該考慮到自己的身體,巴結奉承一下,而不是不顧一切以自己的身體反應來證明。身子是你自己的,你不愛惜還有誰來愛惜?」
「有時候屈服也是一種反抗,也是一種手段。當別人想要對你不利的時候,你要先學會笑面迎人,要學會虛假應付。昨晚我發怒的時候,你應該考慮到自己的身體,巴結奉承一下。而不是不顧一切以自己的身體反應來證明。身子是你自己的,你不愛惜還有誰來愛惜?」
「你也要考慮一下到底怎樣才能保全自己,好最大限度的為百姓謀福。你就是太過迂腐,太過守舊,這樣的你能坐上四品內閣侍讀學士,不得不說是奇跡。」
柳燁臉頰通紅,自己真的是太迂腐了。
她是迂腐,是信奉「頭可斷,血可流,腰不可彎」,但是她並不愚拙,不然不會僅憑自己的能力做到內閣侍讀學士。
冉夢瑩沒有想到,柳燁會把自己說的用的活靈活現,甚至可以想到假意投降,這樣的進步最開始是讓她感到欣喜的,後來卻為她捏一把冷汗,沒想到,逐月的人會那麼聰明。
眼角劃過一滴水晶般的淚珠,這是一種感動,一種對強者的尊重。
即使是現代,能夠這樣的人也不多,也鮮少有人能夠從一個迂腐守舊的老頑固,因為一席話而變成靈活多變的狐狸,不得不說她的學習能力和適應能力讓人自嘆弗如。
她沒有後悔點撥柳燁,因為柳燁的生命得到了升華,她體現了她的價值。四年的時間,浣奚鎮在她的治理下,一步步變得如同這個名字一般美麗。變得井井有條。土匪也不敢橫行霸道。在兩國交界處能夠這麼繁榮,這是從沒有過的。
她不會後悔,她會善待她留下的家人,會為她報仇,她會永遠記住這一個可敬的女人。
當憤怒的冉夢瑩開始反擊,逐月是不堪一擊的,因為她有藍新哲這個頗得邵東霖,王銳真傳的大將軍。
盡管單昕炙能力出眾,但是如何敵得過穿越來的冉夢瑩?
這個時代根本就沒有《孫子兵法》這一類書籍,所幸前世冉夢瑩曾經看過一些兵書,當時也是什麼書都看,因為她不想給自己時間去想拋下自己的父母。
大戰只持續了四天,繁星死亡士兵七萬,受傷十三萬。逐月死亡十三萬,受傷二十多萬。
在這個年代,受了重傷就意味著死亡,因為沒有醫療條件,冉夢瑩只好吩咐士兵注意受傷部位的清潔和保暖,同時說出一些草藥的名字,讓沒有受傷的士兵和軍醫一起去采藥。
不到十萬的陣亡數目雖然讓繁星有些損失,但是這些損失相對于逐月來說,無疑小的不值一提。
因為逐月沒有穿越客,所以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受傷的人又死去了幾萬。
這一仗,逐月損失慘重,二十萬的士兵死亡,這是從未有過的記錄。
這一仗,以後被稱作傳奇,因為逐月派出九十萬兵馬,居然差點被繁星的六十萬滅掉。
逐月在幾十年之內是沒有能力再次攻打繁星的。
听說了戰場上的損失,逐月國皇帝單昊錫當時氣得吐血,臥病在床。
彌留之際,把皇位傳給三皇子單昕毓。原本他屬意的人選是單昕炙。但是這一仗讓他氣憤,便把自己的位置傳給了單昕毓。因為他看到了消瘦憔悴的單昕毓身上散發出的王者霸氣。
這個決定也注定了冉夢瑩日後的悲慘。日後的痛苦與折磨。
當冉夢瑩回到皇宮的時候,沒有看到自己思念的人,有些失落。
牽著夏紫鶯的小手,有些魂不守舍。
「娘,你怎麼了?」夏紫鶯皺眉,她感覺到了她身上的思念和寂寞。
「沒什麼。」笑著模一下她的頭發,冉夢瑩淺笑。
夏紫鶯有些失落的垂下眼眸︰「為什麼不可以告訴我你愛上了他?我不阻止你尋找真愛,我希望你幸福,只要你不離開我就好。不會有了真正連靈魂都是屬于你的孩子,而厭倦我,拋棄我就好。」
眼眶有些濕潤,蹲將嬌小的人兒攬抱在懷里︰「傻瓜,你永遠都是我的寶貝,我的女兒。因為在我最迷茫,最無助,最痛苦的時候,是你給了我溫暖。你是第一個讓我體會到幸福的人。我怎會拋下你?」
「嗯,你去找他吧。告訴他你愛他。畢竟愛上一個人不容易。」她並不知道宮里發生的事情,因為她是小孩子,沒有人會告訴她的。
「呃,那我去了,讓寒梅她們照顧你吧。」嬌羞的一笑,臉上有些紅暈。如同一個含羞的少女,而不是五歲孩子的媽。
當她看到空無一人的小屋的時候,有些怔愣,當瞥見地面干涸凝固的黑色血液的時候,恐懼,心慌,絕望瞬間涌上心頭。
「春絮,怎麼回事?」她知道她在,因為春絮是那麼的認真負責。對自己交代的任務從來都是完成的最出色的。
一個美貌絲毫不差于梅蘭竹菊的女子走了出來。
肌膚如雪一般女敕白,眼神如刀子一般凌厲,黛眉如同柳葉一般,瓊鼻小巧精致,薄唇緊抿顯得嚴肅而莊重。
「啟稟陛下,一個月前奴婢睡了一覺,凌晨時分起來一看,他已經死了。是撞牆死的,很決絕,額頭凹進去一大塊。請陛下責罰。」春絮跪在地上,一副等待責罰的模樣。
「罷了,你起來吧。」冉夢瑩揮手,有些無奈。
練武的人幾天不睡是沒有關系,但是不代表可以一直不睡。
心痛的無法呼吸,眼中已經沒有一滴淚水,眼眶是干澀的。
哀莫大于心死,最難受的狀態不是哭的撕心裂肺,而是明明難受的無法呼吸,明明心痛的幾乎要昏厥,卻哭不出來。
「單昕毓,是我傷你太深。為什麼你要選擇用這麼決絕的方式離開我?為什麼五年了你不肯再等我一個月?為什麼要在我發現自己的心,在夏紫鶯接受你的時候離開?為什麼?」
沒有嘶吼,沒有痛哭,只是呆呆的呢喃,似乎單昕毓就站在她的面前。
眼眶終于濕潤,卻仍然哭不出來,原來,難受的極限,是欲哭無淚。
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怡和殿,剛一看到門額上「怡和殿」三個大字,身子便不受控制的軟
倒在地。
連著昏迷了三天三夜,在夏紫鶯嘶啞的哭泣聲中,悠悠醒轉。
目光有些呆滯︰「芸兒,內憂外患已結,我禪位與你,可好?」
「嗯,只要你開心,我做什麼都好。不要離開我。」慌亂的撲進冉夢瑩的懷抱,生怕她消失一樣。
這樣的夏紫鶯並沒有喚回冉夢瑩的神思,眼神依然暗淡無光,仿若沒有靈魂的布偶。
三日後,在群臣的反對聲中,禪位大典如期舉行。
只及冉夢瑩腰部的夏紫鶯,身穿小小的龍袍,頭發高高盤起。
在群臣面前,冉夢瑩親自給夏紫鶯加冕,只是動作僵硬而機械。與登上皇位的那一刻一樣,都是帶著悲戚而絕望的氣息。
不同的是,這次多了一些什麼。似乎更加的絕望。
看著巨大的龍椅上顯得渺小的夏紫鶯,冉夢瑩的眼中閃過一絲愧意,隨即消失,轉身,出殿!
只留後滿目傷心的夏紫鶯。
每日里,都是茶飯不思,要麼陷入沉睡,將自己封鎖,陷入夢中的世界;要麼坐在池畔發呆;似乎忘記了自己到底是誰。
身子日漸消瘦,精神越來越憔悴。
愛情,如此的傷人呵。
原來,當愛情到來的時候,是躲不掉的;原來,世界上真的有愛情;原來,為之生為之死的愛情真的是存在的。
在冉夢瑩傷心地同時,一群人正在策劃著什麼。
「你確定要讓讓她死嗎?據說現在的新女王雖然才五歲,手段可是比她狠毒的多。」低沉的聲音有些猶豫。
「哼,她必須死。」冰冷的聲音,似乎帶著巨大的恨意。
「你可要想好了,若是她死了,你辛苦建立的基業就全毀了。」
「若不能殺了她,我要這基業何用?」
「真的要這麼做嗎?」
「是!」
「哎,你雖然狠辣,但是從來不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的。」
「此一時彼一時。」
「難道連自己的底線和準則都可以改變嗎?」
「是,今生若不能為家人報仇,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好,我幫你,但是以後你我割袍斷義,老死不相往來。」
「為什麼?」
「因為你變了,仇恨使人瘋狂,你變得卑鄙,無所不用其極。以前你從不會這樣被手下黑手的。」
「我,變了。是啊。從我家人都死了的那一刻我就變了。」
「這不是借口,總之,我不會做你的幫凶。這次,是我今生除了那次之外做的唯一一次卑鄙的事。」
「謝謝。」
「不需要,這是我欠你的。」
「你從不欠我什麼。」
「我認為自己欠你。好了,你自己好自為之,今天之後,我們不要再見面了。以後見面當不認識。」
抽出長劍,快如閃電的割下袍角。
白色的布料如同斷翅的蝴蝶一般,在兩人之間緩緩落下,隔斷兩人的情分。
轉身,離開。
身後冷峻的男子有些怔愣,隨後,目光變得堅定︰「爹娘,大哥,二哥,小妹,我一定會為你們報仇的。即便讓我失去一切,也在所不辭!」
門外,狂風呼嘯,大雪紛飛,地面是厚厚的積雪,剛才走出去的男子留下的腳印很快消失的無影無蹤……
當冉夢瑩早上起來的時候,覺得渾身無力,體內的內力似乎被制約了。
她並沒有在意,因為她知道為什麼。
不知道那種藥是什麼特性的,又怎會喂給單昕毓吃呢?
沒錯,她被下藥了,制約武功用的「束縛」。
不知道這個名字誰取得,就叫束縛。
很符合它的特性的名字。
也許,這是報應。她把這種藥用在他的身上,使他承受不了而自盡,她也注定會被這種藥害死。
這叫還債!
這藥的藥效有半年,也就是說,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候動手,也許今天,也許明天,也許半年以後。
半年的期限太長了,所幸,她已坦然接受,因為她想要贖罪,只是可憐了夏紫鶯。
冉夢瑩沒想到來得這麼快,快到她來不及等待夏紫鶯下朝,來不及和夏紫鶯道別。
她後悔了,後悔自己把十三個絕色軒的女子全都支走。
她不怕死,甚至迫切的希望用死來償還自己的罪過。
可是,她怕,她怕夏紫鶯難過;她怕夏紫鶯恨她;她怕再也見不到夏紫鶯;她更怕那些亦僕亦友的婢女們難過。
看著漸漸逼近的男子,她有些恐懼。但是,做了將近五年的帝王,讓她身上多了一些霸氣。
即便是強裝鎮定,她的身上還是有一種讓人臣服的氣勢。
男子有些痛恨自己的這種感覺,他冷笑道︰「知道我是誰嗎?知道我為什麼這麼想讓你死嗎?」
冉夢瑩沉思片刻,幽幽的說︰「應該是魏思琴的親屬。」她只和這一家人有仇。
男子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嘴角掛上嘲諷︰「你倒是聰明的很,只是過于狠毒。」
「我必須那麼做,因為我要為我的江山除去蛀蟲。魏思琴貪贓枉法,貪得的銀兩足以一個城鎮的百姓過一輩子的小康日子。你說,這麼大的蛀蟲,我不該除去嗎?」
「即便她該死,為什麼你要滿門抄斬?為什麼你連孕婦、幼兒都不放過?」男子顯得有些激動。
「哼,蛇鼠一窩。家族有魏思琴這樣的人,很難會有善良的人。」冉夢瑩借用了夏紫鶯的話,雖然她的心里有一絲愧意,「而且,她這樣的罪過,在這個朝代的律法中規定的是誅其十族,我僅誅她四族,已是手下留情了。」
九族泛指親屬。
但九族所指,諸說不同。各個朝代都有其說法。
一個說法是玄孫,曾孫,仍孫,子,身,父,祖父,曾祖父,高祖父。
一個說法是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父族四指的是姑姑的子女,姐妹的子女,女兒之子,己之同族;
母族三是指母之父,母之母,從母子;
妻族二指的是岳父,岳母。
這個年代的九族是指後者。
冉夢瑩只誅了魏思琴四族,即父之四族。
男子目光有些閃爍,他並不知道自己的母親這麼貪,只知道自己去學武之前,母親是慈愛的,是無私的。
原來,那都是假象嗎?
「你說謊,娘她不是這樣的。定是你這個惡毒的女人嫌她礙眼,覺得她分了你手中的權力。你恨了,想要將她除去,好獨攬大權。」男子如同被觸到了逆鱗,有些瘋狂,目光隱隱泛著紅色。
似乎是怕冉夢瑩再說出讓他動搖的話,他伸手點住她的啞穴,頓時,她失了聲。
將她扛在肩上,幾個起落,便消失在了宮里,輕功之快,絲毫不亞于芷蘭。
冉夢瑩只覺得耳邊一陣疾風,身子被搭在男子的肩上,頭因為下垂有些充血,耳朵里除了風聲,還有陣陣轟鳴聲。
在她即將因為胃部的不適而嘔吐的時候,他終于停下,停在山上。
因為冬季剛過,萬物復蘇,地上的小草和樹上已經抽出了女敕芽,只是鮮花未開,所以並沒有人前來踏青。
鬼使神差般的,男子有些憤怒的想要佔有冉夢瑩。
本來,他打算在這里將她殺死,然後扔于懸崖,神鬼不知。
但是,在皇宮里,冉夢瑩的一席話讓他憤怒。
臨時起意,想要佔有她,侮辱她,然後殺了她。
眼中閃過一絲狠戾,將冉夢瑩橫放在細碎的綠草地上。
因為綠草剛剛發芽,所以地面沒有被綠草蓋嚴,偶爾露出一些泥土。
沒有內力護體的冉夢瑩頓時被地面的寒氣凍得打了一個機靈,有些恐懼的看著壓在自己身上的男子。
男子開始撕扯她的衣服,先是外衫,然後是襦裙,當冉夢瑩身上只剩下一件白色里衣的時候,她忽然屈起膝蓋,頂到他的胯間。疼痛使他瞬間離開她的身體,滾到一邊。
當男子離開她的身體,她迅速跑到崖邊,想要躍下去。
但是那麼高的山崖,使她有了一絲恐懼。
即便想要自殺的人,也都是沒有勇氣跳下去的。
回頭看著滿臉猙獰緩緩接近的男子,冉夢瑩狠下心,用手攀住崖邊的一棵小樹,將身子垂下去。
然後,清亮的目光望著一步步接近的男子,露出淒美的笑容。
松手,掉落,看著崖邊滿臉震驚的男子,嘴角掛上淒美的笑。
原來,男人不過如此。
名曰報復,實際上不過是打著報復的名義,行不軌之事。
「單昕毓,對不起。」細碎的聲音和眼角的淚水被風吹散,頭發在風中飄揚。
緩緩地閉上眼楮,沉睡在自己的思緒中。
崖上,男子有些呆滯,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我必須那麼做,因為我要為我的江山除去蛀蟲。魏思琴貪贓枉法,貪得的銀兩足以一個城鎮的百姓過一輩子的小康日子。你說,這麼大的蛀蟲,我不該除去嗎?」
「哼,蛇鼠一窩。家族有魏思琴這樣的人,很難會有善良的人。」
「而且,她這樣的罪過,在這個朝代的律法中規定的是誅其十族,我僅誅她四族,已是手下留情了。」
「哼,蛇鼠一窩。家族有魏思琴這樣的人,很難會有善良的人。」
「哼,蛇鼠一窩。家族有魏思琴這樣的人,很難會有善良的人。」
「……」
腦海里一遍遍的回蕩著冉夢瑩的話。
聲聲刺耳,刺得他的心生疼。
「蛇鼠一窩嗎?」他遙望遠處的山脈,那里,一輪太陽正緩緩地從山巔升起。
早晨的太陽,霞光萬丈,氣勢恢宏;但是很冷,沒有一絲溫暖。
眼底浮現出一抹愧疚,一些對自己的痛恨,他不是一向以俠義之士自居的嗎?
何時變得這般禽獸不如了?何時會這樣呢?
從讓他幫忙投毒,他與自己割袍斷義開始,到自己不听勸誡,甚至妄動婬念,逼死冉夢瑩。
他已經變了,變得自己都不認識了,變得卑鄙無恥。
是什麼時候對她起了齷齪的心思呢?
他沒打算這樣的,他只是想殺了她,為自己的家人報仇。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呢?
一眼萬年!
忽然,他的腦海中閃過這句話。
這話他的朋友說過的,一眼,便知伊人是自己心中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