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著爬了將近半個時辰,那個叫李德裕的太監終于停在一間小屋子前面。
期間幾次想要昏厥,冉夢露都伸手掐一下自己的大腿,力道之大,讓她痛得不能自已,即將陷入昏迷的神智也變得清醒。
抬頭看著自己以後要住的屋子,冉夢露才知道單昕毓有多恨自己。
破敗的屋子,門上破著洞,在皇宮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房子?那門上的痕跡清楚地告訴她,那些洞都是臨時制造出來的。
一個小小的窗口甚至連一扇窗子都沒有,窗子的位置還是背對著陽光的,屋子里顯得很陰暗。
「你好好休息吧,雜家回去復命。」李德裕依舊面色平靜,沒有一絲變化,尖利的嗓音在寒風中飄蕩。
「勞煩李公公了,李公公請回吧。」冉夢露的聲音弱弱的響起,帶著一絲隱忍,一絲困倦。
李德裕不再說話,看一眼讓人心疼的冉夢露,再抬頭看一眼破敗的屋子,眼中毫無波動,仍舊是一片平靜,在皇宮里,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和憐憫。
轉身,李德裕帶著這個皇宮中所特有的無情離開這里,消失在一片雪白中。
冉夢露終于撐不住了,眼皮垂下來,昏迷在一片蒼茫中。
雪,紛紛揚揚的下著,為冰冷的冬季增添了一份淒美,將冰冷的皇宮深深的掩埋。
一個素白的身影倒臥在雪地里,遠遠地看去,只有臀部一片血紅和那一頭的烏發,帶著絲絲絕望的氣息,被大雪掩蓋。
再次醒來,冉夢露只覺得體內一股暖流來回激蕩,她知道那是什麼,若不是她的內力,只怕早就已經凍死了。
因為內力的作用,身上的傷口竟然有自愈的跡象,只是那疼卻更甚,不知道昏迷了多久,身上也積了一層厚厚的雪,因為內力的運轉,身上的雪也逐漸的化了,濕透了身上的衣衫,更加的冰涼。
雪還在下著,大片大片潔白的雪花自天際落下,當真如鵝毛一般,是現代不曾見過的雪塊,地上早已積了厚厚的一層,幾乎將她掩埋。
因為她的醒轉,體內的內力有意識的涌回丹田,體內沒有了內力的運轉,冰冷,酸困,疼痛……所有的負面感覺全都一擁而上,冉夢露幾乎要碎了一口銀牙。
她不願意用內力來消除身上的這些痛苦,因為這是她欠下的債,那就咬牙承受。
強忍著渾身的不適,冉夢露站起身來,趔趄的走進屋子,她不願再爬,哪怕沒有人看到,她也不願意丟棄最後的尊嚴,即使已經爬了,即使所有的尊嚴都已經被踩在地上,她還是不肯屈服。
臉上依舊帶著笑意,只是嘴角和臉頰還是偶爾的會抽搐一下,還有緊繃的下顎,說明她有多痛,有多難以忍受。
冉夢露扶著破碎的門框,拖著沉重的腳步,臉上帶著笑,嘴角微微抽搐,每動一下臀部都是撕裂般的疼痛,濕透的儒衣貼在身上,冰冷到僵硬。
當她挪動到門內的時候,僵硬的雙腿終于支撐不住沉重的身體,瞬間滑落,身上的殘雪也跌落在身子周圍,如同破碎的梅花瓣。
屋子里面再怎麼樣也比室外溫暖一點,身子逐漸有一點點的軟化,再次將雙手撐在地面,支起身子,勉強站立起來,所幸半個多月前那一場意外,那半年的痛苦折磨讓她比常人的平衡能力更強一點,終于站立了起來。
扶著門框把那朱紅色的門關上,冉夢露看著門上的破洞無奈的笑,那笑容沒有怨懟,更像是在縱容一個不听話的孩子。
那破洞的邊緣明顯是新茬,露出里面白色的原木,十幾個洞大小不一,最大的有巴掌大,最小的有黃豆般大。雖然都不是很大,卻足以讓門外的寒風不受約束的進入屋子。
似乎寒風也怕冷,順著那些大小不一的破洞呼呼的向門里面吹來,卻不知因為它的進入屋子里面也都沒有了溫暖。
她已經沒有力氣去管門上的破洞了,只是強撐著身子走到床邊,終于,走到了床邊,冉夢露扶著床柱跌坐在床上,身子卻一陣猛烈地抽搐,瞬間僵直。
迅速側臥在床上,讓臀部離開只鋪了一層薄褥的床鋪,忽然想到自己一身的濕衣,冉夢露只好苦笑著起身把身上的衣服全都月兌掉,只剩下最後一條褥褲和一個肚兜。
猶豫一下,最終還是月兌下了早已濕透的褥褲和肚兜,想必這里不會有人無聊的來偷窺的。而且里面的衣服黏在身上真的很難受,自己是現代人,沒有古代那麼的保守。
月兌掉最後一層衣服,冷風毫不留情的撲打在她的身上,吸取著她身上最後的溫暖,不肯放過一絲絲的皮膚,嬌女敕細滑的皮膚上瞬間起了無數的小雞皮疙瘩。
她重新側臥在床上,拉過薄而硬的被子搭在身上,被子的布料是最差的麻布,是不可能出現在宮里的布料,單昕毓把一切做的那麼的明顯,甚至連掩飾都懶得掩飾,就是明擺著告訴冉夢露︰「我就是要欺負你,就是要把你曾加諸在我身上的十倍百倍的還你。」
粗糙的麻布被子擦在細致的肌膚上,很難受,感覺像是沙子一樣,卻勉強的擋住了一些寒風。
睡不著,為了忘卻疼痛,冉夢露強迫自己聚集目光觀察著自己所住的環境。
一張灰塵密布的桌子,一張凳子,都已看不清楚原色,看起來灰蒙蒙的,上面布滿了污垢,看起來髒兮兮的,令人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