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適 交手

作者 ︰ 森樹

適來郁園的時候,舒已經在這里住了十九天,從未出去過。她正在給花澆水,可是卻一個不小心拌到水管,整個人趴在泥濘里,渾身泥水。他就突然出現了,看著她這副模樣,忍俊不禁。她那時就在想這個人真實她生命里的災星,每次遇見都會受傷。

迎接我無需這麼大禮,雖然我受得起。你弄壞了多少株郁金香。我是有潔癖的人,見不得人髒成這樣。他說的時候她可以看見他的笑容越來越大,而她越來越生氣。不知怎麼的就推了他一把,一個踉蹌,他就倒在了她的面前。活該!剛說出口就意識到自己闖禍了。自己本事十分忍讓的人,從未和別人發生口角之爭,更別說打人之類,可是她也不知為什麼,對著他,她總是沖動魯莽,好像他們之間有多大仇恨似得。

立刻想逃走,他一下子就拉住了她的手。你知不知道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他盛氣凌人,她懊悔不已。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對不起,我再也不敢了。你就饒了我這一次,求求你了。一反常態的看到她這樣楚楚可憐的樣子,他的心一下子就軟了。她從未在他面前表現的如此小女人,眼楮低垂,手不安的放著,長發傾瀉,擋住了半邊臉。他不知該怎麼做,只是很大力的甩開她的手。我先去洗澡,回頭再跟你算賬。她如釋重負,看著自己和他一身的泥濘,笑了,也許當年女媧造人時,用泥土捏人像,應該就是他們現在的樣子。

她擔心他真的會找她算賬,在浴室里泡了很久,久到睡著。她夢見自己掉進海里,慢慢下沉,突然出現一條鯊魚,把她吃到肚子里去了。一下子就嚇醒了,驚魂未定。更嚇到她的是他既然站在旁邊,饒有興趣的看著她。她下意識的想找衣服穿上,可是卻不敢動彈。

你個王八蛋,在這里干嘛?怎麼開口就罵人,這可冤枉了我,我是听見你的慘叫聲才跑過來的。我鎖了門!我沒有和你說我混黑道的嗎?開鎖這件事怎麼能難倒我。做噩夢了?自從遇見你之後,我就沒有一天不做噩夢的。你還不出去!其實……該看到的不該看到的我都看到了,這時趕我出去也沒用。出去!她是真生氣了,火冒三丈,眼楮里有萬箭可以穿心。他出去了,並未走開。

適听見她哭了,邊哭還邊罵他,想是她能想起的所有罵人的話。我以後該怎麼見人?她一直重復著,她不是老式的女人,但也不是隨便的女人。如果喜歡,她不介意和他發生關系,但必須是自己喜歡的,不是什麼樣的人都可以。她沒有出去吃飯,他們也沒有勉強她,只是把食物放在了門口。

那天晚上他們都沒有睡著,適身邊的女人都是美麗性感的,看著她們的時候想著的只有**。可是今天看到她的身體時,竟然有一種只可遠觀不可褻玩之感,神聖不可侵犯。他實在想不明白這到底代表著什麼,他不想再想,離開了郁園。他的世界在外面,燈紅酒綠,鶯歌燕舞,物欲橫流,頹廢奢靡。郁園是太干淨的淨土,籠罩在朵朵蓮花下。

舒是看著他離開的,他開著車,在她窗前停下,他望著她的方向,良久,開車離開。她一直思索著對他的感覺,有時恨,有時不舍,有時無所謂,有時太較真,更多的是說不清道不明。她從未愛過一個人,所以她不知道愛上一個人是什麼感覺,所以她不知道自己已經愛上他了。

舒仍然繼續著郁園里的生活,她甚至開始學習下圍棋,圍棋子分為黑白兩色,黑子181個,白子180個,圍棋盤由19條橫線19條豎線組成,棋子要下在線的交叉點上,方格中不能放入棋子。為了便于識別棋子的位置,棋盤上劃了九個點,術語稱做「星」,中央的星點又稱為「天元」;下讓子棋時所讓之子要放在星上。圍棋是黑白分明的世界,進可攻,退可守。她並不喜歡太過用腦的游戲,圍棋也是如此。她總是很快的輸掉,她並不是要強的人,輸贏對她來說沒有那麼重要。她總是傻傻的笑著,老人們對她這種不怒不爭的性子喜愛但又擔心著,在這樣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里,她如何生存下去。

舒領工資那天請了假去了城里。她寄了一半回家,給自己買了部電腦,在南京路上買了幾件並不便宜的衣服。她並不打算去找朋友,只是寄了一件禮物給玉,她最喜歡的香水,蘭蔻珍愛午夜玫瑰香水。隨興清新,卻又俏皮靈動的嗅覺體驗,閃現的是女性柔媚、魔力與感官魅力。沒有想到自己會遇見適,她不小心撞上了一個時髦的女子,手上的咖啡倒了她一身,東西也散落在地。

對不起。那個女子十分跋扈,不容分說的就打了她一耳光,她半邊臉立刻火辣辣的。你怎麼回事?走路不帶眼楮,知不知道我的衣服很貴,你賠的起嗎?她一下子就不覺得委屈了,這樣一個女子,徒有相貌,月復內空空,連台詞也和那些有胸無腦心胸狹隘的人一樣。她想她可以原諒她,只會叫囂的女人。

你的裙子應該是香奈兒的最新款,三萬而已,我賠的起,不過我得還你一個耳光。舒可是用了全力的,她的臉色明顯的有了五個指印。她只剩下三萬,剛好都是現金,一把的甩在她臉上。旁邊有人鼓掌,她開始心疼起來,這可是她以前的年薪。那女子惱羞成怒,想還手但又怕被打。看見適,立刻開始撒嬌。親愛的,她打我。哭哭啼啼。他沒有管她,只是走到舒面前,你今天可是讓我刮目相看。她聳聳肩。不好意思,打了你女友。如果想幫她報仇,悉听尊便。我不覺得你做錯了什麼,除了讓我失了面子。你選擇這樣的女友才真的是丟人。你不得不承認美麗性感的女子走在身邊真的養眼。我不和你爭辯,我要回去。我送你。那她呢?和我沒有關系了。他護著她上了車,那女子還想撒嬌,被他一個眼神嚇了回去。她可得罪不起他,只能當做什麼也沒發生,因為她已經出局。

回郁園的路上,他問她臉還疼嗎?她模了一下左臉,這不算什麼,只是沒了三萬元。丟面子是小,丟錢是大。錢,我會給你,畢竟是我的女友有錯在先。就當我幫你教你的女朋友。是啊!花錢買教訓。她轉過身,面向他。

你想說什麼?我知道我不該說,也輪不到我說。你以後找女朋友的時候能不能找些有素質的,現在不乏美麗聰慧的女子,何必找這些有**份的人。她是林氏集團的千金,富人圈子里炙手可熱的名媛。你污染了名媛這個詞。你可以看八卦時尚周刊都是這麼稱呼她的。今天的事如果被記者拍到,明天的雜志周刊也許會有你的新聞,你可能會一下子出名了。你說真的?當然,我根本不用騙你。她會把報道壓下來?也許會,也許不會。什麼意思?她在乎的只是曝光度,不管內容是好是壞。那你可以把它壓下來?我為什麼要這樣做,關于我的負面新聞已經不少,我不介意多這麼一宗。

她沉默,不發一言,好像在分析他話中的真假和厲害關系。如果我求你幫我呢?他把車停下來,看著她,一動不動。她有雙並不漂亮的眼楮,可是眼珠卻漆黑明亮,像嬰兒的眼楮一樣,沒有受過任何污染,干淨清澈。他用手蓋住這雙的眼楮,不忍去看,不敢去看。她沒有躲開,他的指尖和她一樣冰涼。過了很久,他松開,發動引擎,車子開的很快,風使勁的灌進來,打在臉上,很疼。他沒有回答,她也沒有堅持一定要他回答。

郁園的人沒有想到他們會一起回來,但也沒有問什麼。他並沒有留下。第二天沒有關于他們的任何報道。她不知道根本是沒有人看到這件事還是其他的什麼,就像上次一樣。她的卡里真的多了三萬,他言出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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