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適 糾葛

作者 ︰ 森樹

唐是個太過漂亮的女子,或者說漂亮一詞都顯得那麼無力,一個傾國傾城的尤物,一種龐大的自信,無論站在她身邊的人多麼優秀,都不及她的萬分之一。舒低下頭,自慚形穢,她如何能和她比,她甚至都不敢拿自己和她比。

唐笑容可掬,一一的見過,也是叔叔阿姨的稱呼,並且給每個人都帶了禮物。走至舒面前,木叔連忙介紹。少女乃女乃,她是新來的花匠。原來如此,可惜不知道你在,沒有給你買禮物。她打開手提袋,拿出一個盒子,大名鼎鼎的蒂芙尼藍,打開來是一條鑽石手鏈。這是我新買的還沒有帶過,你若不嫌棄,就收下吧!不行,少女乃女乃,這太貴重了。貴不貴重在于送它的那個人,不是手鏈本身。你就收下,這是郁園的規矩。老人們也示意舒收下,她只好接過,謝謝少女乃女乃。木叔,我的房間還在吧?少爺一直都沒讓動您的房間,您稍等一下,我們立刻為您收拾。不用了,我自己來。舒,對吧?是。你可以幫我嗎?是,少女乃女乃。

舒不知道唐為何要讓她幫忙,也許只是因為她和她年齡相仿,也許只是因為她是一個陌生人,她不知道她的事情,她也無需向她交代些什麼。這里是唐的家,她才是適明媒正娶的妻,是安家名正言順的兒媳婦,也只有她,才能配得起適。

也許,只是因為適愛著唐,而她卻不告而別,三年里杳無音訊,所以他才如此放浪形骸,玩弄天下女人,只因為失去了最初的愛人。舒突然笑出了聲,笑自己真的太傻,天真的以為適不懂愛情,心里沒有任何一個人,所以她可以忍氣吞聲,她相信他是有那麼一點點在乎她的。原來一直都是自欺欺人,原來一切都是自我安慰。

唐的房間在走廊的另一頭,和適的房間遙遙相對。里面的布置很華美,圓形的木床,上面掛著幔帳。大大的衣櫥,里面仍塞滿衣服。巴洛克似的梳妝台,雕刻著繁復美麗的花紋。

舒,這間房子和我走的時候一模一樣,什麼也沒有變。也許是少爺專門為您保留,一直等著您回來。你不需用敬語,你知不知道我?不知道,郁園的人從來沒有提過。是的,郁園就是一本秘密賬本,它隱藏的東西沒有人說的清。你知道郁園為什麼只有黑色郁金香嗎?不知道,也沒有人和我說起。你不好奇嗎?我只是個花匠,沒有好奇的權利,我只要種好我的花即可。舒,難怪你可以在郁園呆下去,你的心是安靜的,沒有任何吵雜的聲音。少女乃女乃,我把帷帳拿下來去洗。好。

舒突然害怕和唐單獨在一起,她怕唐看出她和適之間的關系,她更怕唐說起和適之間的恩愛的畫面。所有的事情來的太過突然,她還沒有做好接受一切的準備。適是長街,她是千堆雪,怕日出一到注定彼此瓦解,唐就是他們之間的日出,可以瓦解一切。

適很快就到了郁園,沖進唐的房間,正好撞在抱著很多舊衣服的舒身上,衣服掉了一地。

對不起,少爺。舒說過對不起,也叫過他少爺,可是她從來沒有把兩個詞放在一起使用。因為這樣他們就只有主僕之情,沒有了男女之愛。他想看到舒眼楮里,可是她一直低著頭,她始終不給他機會看到眼里飽含的淚水。很快收拾好衣服,退了出去。適只能看著她的背影,想象著那一刻的悲傷,如一池春草滿城飛絮梅子黃時雨。

適。他轉變著自己的表情,一如平時的淡漠。唐,你為何回來?適,我回我的家,有什麼過錯?好,既然你回來了,我們的事情應該解決了。怎麼解決?安氏在舊金山的公司市值十多億,加上它手里的幾個大項目,前景一片輝煌,在未來五年它就可以創造幾十個億的利潤。我會把它轉入你的名下。你什麼意思?離婚。安適,你真是個混蛋,當初你為了安家,為了你爺爺的遺願,把我娶進家門,對我沒有一絲妻子的情分。現在安氏風生水起了,你就想和我離婚。唐,你要我怎麼做,我根本無法把你當成妻子,你在我心中永遠都是孩時模樣。只要看到你我就會想起我們家的變故,時刻提醒我慘痛的童年。唐,我告訴過你,我不會愛上任何人,我只愛我自己。好,適,我會考慮,但是你必須陪我一個月,像丈夫對待妻子那樣。唐,你為何強人所難?適,從我出生那天,我就認識了你。我們一起長大,我們結婚三年,難道你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這個要求真的那麼過分?對不起,唐,是我辜負了你。我答應你的要求。那好,現在我很餓了,陪我出去吃飯。

舒正在整理唐的舊衣服,她想把它們捐出去,唐臨走前敲了舒的門,她的手正好掛在適的胳膊上。舒,我們出去吃飯,我的房間就麻煩你了。是,少女乃女乃。舒第一時間關上了門,雖然只是緊緊靠在一起的背影,她都不敢看。她從來沒有這麼恐懼過,即使是看到他和別的女人激吻,也不及看到他和唐牽手時那麼內心忐忑。她知道適從來沒有用過心,原來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唐的身上。

唐的房間里放著一張她與適的結婚照,唐穿著蓬蓬裙的婚紗,一層一層的薄紗,把她整個人包裹在巨大的白紗里。適是很隨意的一件白色襯衫,少扣三顆口子,袖口是他的姓氏,安。適坐在唐的裙子上,賴著不起,唐亦喜亦嗔的推著他。舒真的在適的臉上看到了幸福的模樣。其實一切都是她的心里暗示,她認為適是愛著唐的,所以和唐在一起的所有細節都是溫馨浪漫的。

舒一直側耳傾听適的汽車聲響,雖然不確定他們會不會回來。她告訴自己要假裝不在意,可是心卻不听話,每一次的跳動都呼喊著適的名字。窗外的月亮是那般的好,又圓又大,像過年時蒸上的饅頭,帶著喜慶和甜蜜。只是望著它的人,心情各異。有人歡喜,也許是他家的媳婦生了個大胖小子。有人憂愁,也許是她交往多年的男友卻有了另外的女人。有人害怕,也許是不小心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有人失眠,也許是一直暗戀的那個人突然結了婚。這個世界在同一個時空不同人身上發生的事情也不同,人在這個空間就不知道另外一個空間發生了什麼,人究竟是一個什麼存在?

她想的太多了,只好返回床上,倒頭就睡。即使睡不著,也要做做樣子,誰知道在某個角落有沒有一個孤寂的靈魂在看著她。似乎是睡著了,她又開始做夢,夢里是一片濃重的白霧,她在里面迷了路,這時有人拉著她的手,不停的向前奔跑。迷霧越來越稀薄,有絲絲的光線射進來,她始終沒有看清楚那個人的臉,甚至連背影都不覺得熟悉。

她相信夢是有隱喻的,就像郁金香的夢,指引她去尋找她的那一塊愛情拼圖。愛情總是有很多關鍵詞,也許找不到最重要的那一個,但是每個畫面總是有最適合的一個,比如說責任,寂寞,心動,離別,它總是瑣碎的,散落在我們心間,就像某一部電影,流淌在流逝的歲月里,分不清真假。她的愛情呢?一場華麗的煙火,美麗炫目但又稍縱即逝。或者說是一場單戀,不求他有那麼一天對她說,在生命里的某一刻我是愛過你的,只求不要被他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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