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雨夜。
卻是磅礡大雨傾盆而下,煙霧消失殆盡。
像是一場朦朧的夢已醒。
江南似乎染上了寂寥之味。
此江南是,彼江南亦是。
仍是無人小巷。
卻只剩一個身影,頗顯寂寞。
江南眼神迷離,挽起青絲的玉蘭花也已枯萎,漂浮在雨水里,久久盤旋。
白衣也不是白衣,似在泥水中淌過,可江南無暇顧及。
江南靠牆癱坐,背影顯得無力。
手中緊握的,是一張與江南頗不融洽的紅紙。
紅色,就不配江南。
手似乎要將紙張生生的捏出一個掌印來。
雨點打在上面,字化開來。
「吾將于翌日成婚,望屆時親臨。南宮上。」
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恰巧滴在「成婚」這兩字上。
墨跡散開,卻改變不了這沉甸甸的事實。
恍然明白,自己于他,算什麼。不過是萍水相逢的一擅吹笛子的女子。
他看中她得才華,卻不會有除了憐惜意外更多的情感。
突然哀嘆自己的愚蠢。
世間男子,皆薄情寡幸。
自己又期盼什麼。
霧散,夢醒,終于看見真實,那是千帆過盡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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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大雨似乎要將古鎮沖刷得一干二淨,似乎想要沖掉那與江南不符的紅色。
江南果是來了。
江南果是不能拒絕他的邀請。
就算那紅色亮得刺眼,就算那新娘笑靨如花,就算他的溫柔眼眸中倒映著他人。
江南也沒有滴一滴淚。
只是嘴角帶著笑意,看著那佳人才子你儂我儂,听著那賓客們的祝福語。
一派喜慶祥和的場面,而自己,終究只是這里的過客。
江南,多麼諷刺的名字。
她終是走上前道了聲賀,隨即轉身離開。
雖然沒看清新娘的容貌,但她卻可猜出大致如何。
那新娘的容貌是與江南不一樣的嬌艷,是此江南,亦是彼江南。
江南掏出了玉笛,唇貼在笛上,悠長的笛聲緩緩瀉出。
江南來到江南,只吹過三次笛。
而三次,都有他。
只是心情不同罷了;只是這次,不會有人唱曲了•••
笛聲似乎引起了賓客的注意,人們細細聆听,只覺一股惆悵之意涌上。
南宮讓似乎也注意到了,看向江南。眼里卻是江南不熟識的東西。
是讓人琢磨不透的歉意?
江南苦笑,他沒有做對不起她的事,何來歉意。
定是看花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