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末路?」
蘇辰難以相信,強盛如大道這般的存在,也會走上末路!
小哀卻接著說道︰「你以為獨享大道氣運,不死不滅的不死道人,怎麼可能會這般輕易的隕落……當初無塵斬道,斬出的不僅僅是不死道人,還有大道傷痕,都說不死道人應運天道而生,其實誰也不知道,不死道人的出現,根本就是大道有意為之!」
「一個文明的存在,不管他經歷過怎樣的輝煌,曾經是如何的強大無敵,但終有走向滅亡的時候,在無盡星河中,大道也只不過無數璀璨文明之中,滄海一粒沙般的存在,他有過輝煌,就理應有終結之日,這是世間定數。」
蘇辰閉上雙眼,細細理清頭緒,終于有所明悟,原來歸根結底的原因,還是因為大道開始走下坡路,開始衰老了。
難怪道統之下的十顆古星,如今只有地球碩果僅存,並非是大道拋棄了他們,而是大道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果然這世間是不存在真正永恆的,長生不死,只不過是相對而言。
當一個文明都走上末路的時候,即便擁有了不死的生命,又有什麼意義呢。
想到百道天尊,蘇辰大抵就明白了這種感覺。
「其實還沒有達到不可挽回的地步,百道天尊追尋至今,所尋找的那枚星辰之核,就是改變這一切的契機,只有它能夠修復大道的傷痕,而百道天尊也正是想以此,來重塑他的文明,他的家園。」
「星辰之核!」
蘇辰萬萬沒有想到,星辰之核居然有著如此恐怖的存在價值。
「沒錯,地球上曾經存在過一枚星辰之核,但星辰之核已經消身匿跡不知多少歲月了,茫茫星海之下,要想找到另外一枚星辰之核,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大道劫數已定。」
蘇辰沉思片刻,終究沒有將星辰之核取出來,他不能確定小哀的話是真是假,蘇辰本能的無法對他產生信任,也許是因為身份的關系,也許只是蘇辰的錯覺。
不過既然知道了大道的危機,那麼蘇辰也就不擔心了,星辰之核在他手中,倘若真有一日大道面臨危機,要徹底走向隕落,蘇辰自然不會猶豫,畢竟拯救大道,就等于是拯救他自己。
只是星辰之核的存在,絕對不能讓百道天尊知曉,否者他絕不可能無所作為,此人手段太過恐怖,一旦他要出手搶奪星辰之核,恐怕很難有人能夠抵擋的住。
告別了小哀,蘇辰便又返回到昆侖之中,過起了隱居的日子。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歲月無情的流淌而過,似乎沒有留下什麼痕跡,又似乎帶來了無法彌補的傷痕。
不知何時開始,人們察覺到天地靈氣開始衰減,當所有人都因為這個突然到來的消息而感到疑惑的時候,蘇辰卻已然明白,大道走向末路的時間加快了。
也許是十年,也許是一千年,但終有一天,大道將會隕落,末法時代再次降臨,而且這一次,將再也沒有重新迎來大道的機會。
蘇辰開始計劃著,要如何利用星辰之核,恢復大道傷痕,讓大道重獲生機,但這時蘇辰才悲哀的發現,他雖然擁有星辰之核,卻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利用它去修補大道傷痕。
沒有人任何人知道……不,有一個人一定知道,但那也是蘇辰最不願告訴的人。
百道天尊!
「師父,你還在為那件事情煩心嘛?」
女帝悄然出現在蘇辰身邊,她依偎在蘇辰寬厚的背上,笑容依舊那麼的甜美。
蘇辰沒有隱瞞女帝,將一切都告訴給了她,原本以為女帝憑借自己的身份,完全可以與大道進行溝通,去了解星辰之核的利用方法,但出乎意料的是,大道已經陷入了沉睡之中,就算是道女親自出面,也無法做到與大道溝通。
大道已經是強弩之末,在做最後的堅持了。
地球上,靈氣一天比一天淡薄,天空始終布滿了隱瞞,不安的氛圍在所有生靈之間傳播,所有歸道大能似乎都偃旗息鼓了一半,再也沒有露面過,別人不知道,但蘇辰很清楚,這些歸道者與大道一氣同存,若是大道隕落了,那麼所有的歸道者都無法存活下去。
一旦大道隕落,那麼最終能夠存活下來了,只有蘇辰這樣剛踏上修行之路不久的地球修士,但當天地靈氣徹底消散,修行也成了空談,隨著時間的退役,或許地球會重新回到末法時代那樣,走上科技文明的道紋。
而所有的修真者,都將黯然退出歷史舞台,或許蘇辰可以走向域外星空,尋找一個新的修真文明作為依靠,但能夠走下去的,卻也只有他一人而已。
這是蘇辰絕對不希望看到的事情。
「師父你太執著了,修行本就是隨心而為的事情,一切自有定數,一個文明的隕落,也代表著另一個文明的新生,這是自然法則,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听著女帝的安慰,蘇辰苦笑著搖了搖頭︰「想不到連你都比我看得開,難道真是我太過執著了?」
也許,僅僅是不舍得而已。
「你沒有去詢問鴻鈞老祖和其他大能嘛?」
女帝道︰「沒有,那些老古董,包括道女在內,一個一個都不知活了多少年,早就膩味了,也許他們巴不得大道早日隕落,好得以解月兌呢。」
「……」
難道長生真的是一件很無趣的事情嘛?
對生命都感到的厭倦,那麼還有什麼事情是有意義的呢。
才活了不到百年的蘇辰,很明顯領悟不了這種境界。
又過了兩年時間,天地間的生機開始迅速流逝,靈氣已經稀薄到僅有當初的十分之一,修士們修行的速度大大的放緩,終于開始有人察覺到,這世界……變得不尋常了。
不久前,龍族離去了,龍族本身就擁有強大的實力,能夠輕易橫渡虛空,他們本質也不屬于大道,對開始走向末路的大道沒有任何的眷念之心,對龍族而言,穿行在星空下的目的只是為了找到一處安息之地,既然地球已經不適合龍族的生存,那麼自然會干脆利落的舍棄掉。
在龍族離去之前,太古冥龍小黑找到了蘇辰,在蘇辰的應允下,小黑重獲自由,他雖然還比較弱小,但也擁有了橫渡虛空的力量,而且小黑早已經被龍族視為領袖,它將會帶領著自己的族人們,去尋找下一個生存之地。
「仙兒……」
蘇辰找到了狐仙兒,他躺在小狐狸的懷中,眷念這里的溫暖,想要一直長眠不起。
他又走遍了華夏大地,去尋找父母的下落,但終究一無所獲。
蘇辰察覺到,荒野大地的面積似乎衰減了許多,或者干脆說整個地球的體積,已經開始不斷的縮小了,也許不久後,地震就要成為家常便飯,但大道畢竟還在堅持著,地球不可能像大周王朝一樣,徹底崩潰,但也許過不了多久,就會恢復當末法時代的大小。
也許幾千年後,人們將遺忘現在發生的這一切,因為它沒有在這個世界上留下半點痕跡。
從虛無中來,最終走向虛無,這難道就是自然的抉擇嘛……
蘇辰緊握著星辰之核,他終于下定了決心,絕不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哪怕只有一線機會,也要去嘗試一下。
再次見到小哀時,他似乎知道蘇辰會前來一樣,只是默默的將兩道神魄交到蘇辰手中,而後默默的嘆了口氣,在不死道人的石像之下緩緩坐化。
蘇辰忽然有些後悔,為何自己當初會懷疑小哀,但往事已經成風,唯有默默悼念。
不死道人的七魄已經聚集,蘇辰沒有猶豫,將六道神魄統統煉化。
無數的光彩自蘇辰體內溢出,天地在顫動著,無數的道紋涌入蘇辰體內,漸漸凝聚成一團碩大的本命道紋,無數的記憶涌入蘇辰腦海中,他的表情時而猙獰,時而祥和,時而憤怒,時而落寞……
不知過了多久,蘇辰再次睜開雙眼,他依舊是他,但也許已經不是了。
感受著充滿無窮力量的身軀,蘇辰緩緩開口︰「這就是不死道人的力量嘛,超越了聖人,世間獨一無二的力量……我曾說過要做自己,但世事終究不能隨我心願,或許這將成為我最後的無奈。」
「不,你這心態充其量就是有些矯情罷了,無奈是凡人的無能,不會出現在我們的身上,這就是棋子和棋手之間的差異。」
看著百道天尊憑空出現在自己面前,蘇辰十分淡然,他知道會發生什麼。
蘇辰甚至懷疑,百道天尊早就已經知道了星辰之核的下落,之所以遲遲沒有現身,就是為了看到蘇辰現在的舉動,看到他繼承不死道人的實力,成為和他一樣的存在。
上次在小世界中,他就已經預料到了這一幕的發生,一切的一切,歸根結底只是因為——他太無聊了,要找個人陪他下完這盤棋。
不管是不死道人,還是蘇辰,他才不會在乎這些,目的達成就足夠了。
「戰吧?」
「戰吧!」
蘇辰心念一動,將大黑召喚回來,他繼承不死道人的實力,大黑同樣也獲得了與蘇辰相等的實力,等于兩尊不死道人同時與百道天尊對戰,蘇辰穩操勝券。
「這不公平,為什麼我沒有想到這一招!」百道天尊瞪大了眼楮,不可思議的說道。
「你輸了。」蘇辰笑了,笑容十分燦爛,連天上的星河都失去了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