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躺椅上除了被子,已經看不到他的身影,真讓人擔心啊……叫他不要亂跑怎麼就不听我話呢,被人發現那就完了
本來想去找哥哥的,結果听到小虹說,八阿哥有蘇醒的跡象,讓我前去看看,此刻我也顧及不了哥哥的去向,趕緊跟著她走去
一到福惠房間,就見皇上坐在床邊,緊緊握著兒子的左手,急躁之情溢于言表,這里到處都是御藥房的人,看過去看過來,我在想,至于這麼大排場嗎?…太夸張了
我輕扯著小虹的衣服,小聲問︰「不是說八阿哥已經醒來了嗎?」
小虹點點頭道︰「是啊」真是問了也是白問
「皇阿瑪,額娘…」耳邊隱隱的听見八阿哥呼爹喊娘的囈語,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八阿哥的病情到底怎樣?」皇上嚴肅的質問那些太醫
「皇上不必擔心,八阿哥蘇醒也是一種吉兆,日後仔細調養便不會復發」
「嗯」經他這麼一說,大家坎坷不安的心總算放松下來,「都退下吧」
「是」我正想隨著眾人離去,不料被他點名道姓而留在了這間房一同照顧生病的福惠
「昨晚睡的可好?」他看著我,低聲一問。
「托皇上鴻福,一切都好」我埋頭回應著
「額娘…額娘…」這孩子又在喊娘不停,噩夢了還是怎麼的,滿頭滿額的汗,呼吸急促……
「怎麼了?」我趕緊替他擦汗,擦完又擦,擦擦停停,停停擦擦,等啊等,終于等到這孩子睜開眼楮,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抓著我的手,欣喜若狂的叫道︰「額娘你別離開福兒」可憐的孩子病糊涂了吧
「八阿哥,奴婢不是啦」我趕緊澄清這個莫虛有的稱號
「額娘別走」八阿哥依舊固執的說道。天哪…真把我當成年妃娘娘不成?
「八阿哥不記得蕙兒姐姐了嗎?」我將他的小手握在手心,有意將溫暖傳遞于他
「你不是蕙兒姐姐,你是額娘」他激動的甩甩頭,看似熱淚盈眶的哭著
「八阿哥」
「納蘭蕙,在小孩面前你就依了他吧」靜立一旁的雍正沉默半響道
「可是…」抬頭看向他,眼神里充滿著無限的哀傷與期盼
我猶豫了下道︰「好吧」緩緩站起,和他木然相視片刻,轉身離去時聞的一聲淒切蒼涼的長嘆…
到了晚上,小虹來跟我換班,人雖回了房間,心卻放不下來,一閉眼滿腦都是皇上絕望而憂傷的眼神,我這是怎麼了…莫名其妙的感覺,估計今晚又得失眠了啊。
漫漫長夜,居然沒有人陪我聊天,轉啊轉,又回到了我與弘歷月下定情的湖邊,夏日一過,荷花已謝,九月的池塘是曇花的天下,隨地找了一個干淨的地兒坐著,連嘆了幾聲「唉…」
正尋思著,耳邊突然傳來一陣濃重的呼吸聲,他在我肩膀輕輕一拍,響起了粗聲暗啞的男子聲音︰「蕙兒」
我一驚,還以為是某位登徒浪子來著,失口就要大喊,不料被一只手緊緊捂住,終于換成另一個熟悉的腔調說道︰「妹妹,是我哪」
我扭過頭看他,笑意瞬間涌上,天哪,他的這身打扮…穿著不知從哪翻來的黑衣黑帽,臉上還蓄著絡腮胡,一生氣胡子翹的老高,哈哈…
「還笑?」哥哥不高興的瞪著我。
「干嘛穿成這樣」我斂了笑意的問道。
「你看我,像不像大俠?」
「嗯,挺帥的嘛」我又忍不住想跩一跩他的假胡子,好好玩哦
看著哥哥如此扮相,腦子里突然冒出一個怪異的造型,蒙古袍子,氈帽,絡腮胡子…哥哥要是換上那套衣袍,定是全天下最酷的美男子
「一大早不見你,嚇死我了」我開始責怪他,為什麼不說一聲就離開,讓你妹妹擔心受怕了一下午。」
「抱歉,抱歉…看你睡的正沉不想打擾嘛」哥哥的解釋讓我氣消一半。
我邊笑邊說︰「下次不準再這樣了哦」
他識趣的點點頭道︰「好」
我倆在湖的岸前坐定後,你問我答的聊了起來,「哥」我輕喚道。
「什麼?」他驚愕的望著我,問道。
「那個…馬爾泰若曦,是怎樣的女人?」禁不住心中好奇,隨口一問道。
「若曦啊……她的思想與行事都跟別人不太一樣,有時候很難猜到她心里在想什麼…說起她的性子倒是跟你有幾分相像。」
「哥喜歡若曦?」我之所以這樣問,也是看出了哥哥在提到若曦時露出的眼色與神態。
哥低頭默了一會兒道︰「若曦可是你嫂子啊」
我驚道︰「啊…嫂子?」
「怎麼……你不知道嗎?」看著我的反應頓生疑惑。
「你從未告訴,我怎麼會知道呢…」想不到若曦竟是哥的妻子,難怪那天晚上見他說一些讓人听不懂的話…
他聲音沙啞的說道︰「這下知道了吧。」
「可我听說,若曦是皇上的女人」唉…復雜的三者關系,搞不懂啊
「那又如何…最後還不是愛新覺羅允題的妻子,死也是死在我懷里」哥哥痛苦的大笑道,就差眼淚未一個勁的流出來
我總算明白,哥哥和皇上的兄弟情為什麼如此惡化,原來是…因為馬爾泰若曦,想想又覺得很怪,皇上的女人是哥哥的妻子,唉…實在糾結
「哥,別傷心了…嫂子不在,你還有妹妹我啊,人家會一直陪在你身邊不離不棄」我瞅著他,只覺得他那假胡子礙眼,潛意識地伸手拽它,反而被哥哥躲了開來,我再抓,他笑著擋我的手道︰「別鬧啦」
我扣著他的手,笑道︰「讓我再模一下嘛」瘋瘋鬧鬧打成一團,還好四處無人,要是被宮女太監看到我們這樣,必有一番閑話傳出
這時,余光一瞄,我好像看到弘歷,一轉身他又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