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敏這次上京,帶回的是骨灰,听說這個要求是承歡提出的,思來思去,終究還是為了弘晝,不願自己客死異鄉吧,十三也因為承歡的事,病情惡化,皇宮所有太醫看過了都束手無策,莫非…十三離世就在這幾天?
「曦兒,近來十三弟情況如何?」胤禛將我摟在懷里,心思憂慮的問著
我心中淒涼,苦笑道︰「不好」
他面露難色︰「朕到底做錯了什麼…先是承歡魂歸極樂,如今十三…難道他也要離開朕嗎?」
我試著安慰他︰「好人必有後福,一定沒事,放心吧」
他嘴角逸出絲笑,雙目無限柔情地凝視著我,兩人相望,靜默了會兒,突然,高無庸在門外聲稱要事稟報,面紅耳赤地撐起身子,站在一旁,召高無庸進殿,「萬歲爺吉祥」
「這麼晚見朕何事,快說」
「怡親王府派人來報,怡親王他…恐怕熬不過今晚…」話剛落,胤禛與我,面色大變,意料之中的事情沒想到來得這麼快,心下一緊已顧不得其他,趕緊吩咐下去準備出宮的馬車,二十年的點點滴滴在腦中快速閃過,歷史讓他走,誰也攔不了…
很快到了怡親王府外,在屋內,只見十三面唇懼白的躺在榻上,寬大的朝服難掩瘦削的身軀,目光失神地瞪著天花板,痴痴呆呆的念道︰「是我害了承歡,是我…」
連我倆何時到的也遂然不知,我輕輕走上前握住他的手,黯然傷感道︰「十三,是我…我是若曦啊…」
「若曦…你來啦…」一听我的聲音,氣色微弱,吐字緩慢,連咳幾下︰「我恐怕…快不行了…不過,能在臨走前見上四哥若曦,此生也就沒什麼遺憾啦……咳…」
我眼眶一熱,悲慟交加的說道︰「不會的,就算請來全京城的太醫,你的病一定會好的…」
十三笑容僵直,眼神悄悄走向身後的胤禛,「四哥,原諒允祥不能再替你分憂解難…臣弟…先走一步了」說罷,閉上眼的那一刻,右手也跟著掉了下來。
這間屋里,除了一片哭聲再無其他…
這一年,承歡去了,十三也跟著去了。
十三入靈的第三日,胤禛諭令恢復怡親王名諱為胤祥,下諭列舉胤祥一生功德,配享太廟,謚號曰賢,並命將「忠敬誠直勤慎廉明」八字冠于賢字上,又用自己的藩邸積蓄,為胤祥修建陵園。
近日,我的妊娠反應越來越厲害了,盡管吃再多再好的補品,到頭來還不是要吐出來,之前我看朋友懷孕,貪睡是其一,以往吃到帶酸的零食,牙齒就不舒服,現在是越吃越有味,回身看了看巧惠,之前本想給她物個合適的對象,結果卻因為十三的事而推遲了,哪知她竭力要求到我身邊照顧,正如她曾經所說的,即便是一天的主子也算是一輩子的主子,最後,我終究還是呦不過她,于是答應下來,讓她從怡親王府搬入宮中,同銀屏,靜兒一起照顧我的起居飲食…
「二小姐,還要吃酸梅嗎?」這幾天,巧惠是無時無刻都帶著它的,一遇我胃極不舒服的時候馬上遞上一顆暖暖口,說句實話,沒有誰能比巧惠更入我的心思,「等下吧…最近弘晝怎樣啦?」雖然我知道,他為了承歡的事而憂郁煩悶,還是很擔心他會不會想不開,做出傻事就不好了
「不知道啊,最近很少見五阿哥進宮來著」
「巧惠,準備馬車,陪我去一趟和親王府」
「嗯」
一入那府,濃濃的梔子花撲鼻而來,走一步便聞到一種花香,白蘭花,茉莉花,百合花,米蘭花…應有盡有,賞花不倦!看來,五阿哥也是戀花惜花之人…
再見弘晝,人差一點就變了樣,滿臉胡腮,幾天不見熊貓眼都擠出來了,眼中布滿血絲,整個人看著瘦了好多,懷里抱的正是承歡的骨灰,我于心不忍地長嘆一聲,心中哀傷早已泛濫到眼里,拭淚道︰「與其讓承歡待在這黑黑的屋子里,還不如讓她隨風而去,自由自在的難道不好嗎?」
他沉默了一會兒,哽咽著點點頭︰「姑姑說的即是…姑姑可否陪著晝兒去景山…」
我絲毫不猶豫地答應,看來他應該是想通了吧…
紫禁城的後面就是景山,站在上面遠眺全京城最繁華的一面,弘晝站在懸崖巔上,痛哭流涕地抓上一把承歡的骨灰,朝天揮灑,聲音顫抖地說道︰「承歡,我答應你,一定會好好活下去,正如蕙兒所說,咱們今生無緣,來世再見,承歡,奈何橋下你要等我…」
眼看骨灰一點一點的隨風而逝,我泣不成聲地掩面痛哭,為什麼…為什麼你不等若曦姑姑回來就走呢,承歡…十三…一路走好…